原本以為張小辮會帶我出地府,結果卻到了這個鬼地方。
“不死屋”木牌旁邊依舊雜草叢生,隻不過沿著木牌延伸,有條可供兩人並肩行走的小路,小路上鋪著細石子,人工痕跡很明顯。
看來這荒郊還不止黑袍祭祀一家獨自圈地發展。
對於之前白陰差周末所說的地府禁地論,我也開始抱著懷疑的態度。
我轉頭問張小辮:
“臟爺,這不死屋是什麼地方?”
張小辮身材高大,它仰頭往前瞅了瞅,似乎在觀察前麵的情況。
隨後似乎心情大好的笑了起來,自顧往前走。
我這跟上了張小辮,也不能跑,荒郊裡連個路標都沒有,自己行走鐵定走丟。
沒辦法,隻能暫時先跟上張小辮了。
沿著木牌往裡走,小路彎曲,越往裡走路越寬敞,走到最後還有一片柵欄擋路。
張小辮貴為黑無常,停步在柵欄前,開口喊道:
“人呢?”
過了半響,才有一位頭發紮丸子的男孩小跑過來,這男孩看起來隻有十歲左右的樣子,穿著灰色的布衣長褲。
男孩抬頭看了眼後,趕忙恭恭敬敬的過來打開柵欄們,彎身衝張小辮行禮:
“原來是黑無常大將軍,有失遠迎。”
張小辮也沒因此生氣,裝著腦袋左右看了看,問道:
“火,剛送來的弟兄呢?”
叫火的男孩伸手指向了左邊方向:
“師父正在全力醫治,大將軍請這邊來。”
那男孩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我一眼,警惕的問道:
“請問,這位是?”
張小辮揮了揮手:
“則是我弟弟,不礙四!”
男孩聽到後,這才放心的繼續往前走,看向我的目光也更尊敬些。
被堂堂傳奇大佬黑無常喊弟弟,雖然可能隻是應付眼前情況,但心裡還是挺開心的。
往裡走著,我才發現,這裡的占地麵積其實並不大。
總共隻有五間屋子,每間都差不多二十平的樣子。
屋子雖小,但很有特點。
每間屋子的牆壁、屋頂包括門窗都是統一的顏色,分彆為紅,黃,藍,白,黑,共五種。
風格古典大氣,像是從宮廷裡搬出來的單個小屋。
這裡不像是村子裡熱鬨,相反很安靜,半天見不著人。
男孩帶我們走到了紅色的屋子前,剛靠近,門前掛著的風鈴就發出“叮叮叮”的清脆響聲。
男孩示意我們先稍等,隨後自己脫了鞋,禮貌的跪在了緊閉的門前,輕聲說道:
“師父,黑無常大將軍和其弟弟來了。”
過了半響,裡麵才淡淡的回應說:
“請進吧。”
聲音很平靜,絲毫沒有因為張小辮來了而驚訝。
張小辮也沒拿出它的架子,學著男孩的樣子,在門前脫了鞋。
我也跟著照做,等我們都準備好後,男孩才輕手輕腳的上前把木門給拉開。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個巨大的銅爐,像是西遊記裡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似的。
銅爐表麵光亮,由數十根紅色的鐵鏈拉著懸浮在半空,鐵鏈的另一端則在屋頂上。
銅爐底端是空心的,有紅色的輝光照在地上,而地上則躺著一個人。
細看之下,居然是剛剛受了重傷斷了一隻手的伍元昌。
“伍元昌?”
我說剛剛事後怎麼沒見著伍元昌的身影,以為他去了其它地方醫治,張小辮又走的急,所以就沒時間去問。
沒想到偷摸的跑到了這裡來。
看樣子,這銅爐的紅光是在治療他,身體上的傷口和手腕早就止住了血,正在慢慢愈合。
張小辮沒有回答我,而是低著頭走近了屋子。
它見伍元昌還未醒來,便開口喊道:
“老妖怪,粗來?”
男孩眉頭微皺,想去勸勸張小辮彆大聲講話,又有些不太敢的退了回來。
這時候,從銅爐後麵,走出來一位戴著圓框眼鏡的中年人。
中年人穿戴整齊,一身白色西裝,皮鞋擦的呈亮。
這人保養極好,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種儒雅的書卷氣息。
“將軍,我這裡有病人,您能小聲講話麼?”
中年男人對張小辮有些無可奈何,輕聲說完後就搖了搖頭。
張小辮也不在意,繼續大大咧咧的說道:
“老妖怪,則可四臟爺家的弟兄,汝可好好醫治……”
被稱呼為老妖怪的中年男人根本沒有搭理張小辮,而是偏頭看向了我。
我連忙拱了拱手:
“見過前輩,晚輩李曉!”
中年男人隨和的笑了笑:
“額,不用拘禮,在下扶文賓,是五行不死屋的管理……你就是大將軍的弟弟?”
我尷尬的看了眼張小辮,這家夥壓根就沒在意我們的對話,正幼稚的在研究銅爐上的紅繩兒。
我隻好敷衍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張小辮又開口問道:
“老妖怪,他怎樣了?”
扶文賓這才無奈的轉過身:
“已經無礙,不過要想恢複它的斷手,至少需要一周的時間。”
“我擔心地府呈銀門的工作會有所耽誤,你看要不要給他配個假肢戴著,和真的一樣。”
張小辮歎了口氣,毫不猶豫的說道:
“一周就一周!”
扶文賓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微笑著點了點頭。
張小辮又回頭看向那個男孩:
“火,汝帶我弟弟出去走走,我和老妖怪說說話。”
……
男孩禮貌的帶著我出了屋子,還客氣的跟我講解了好多這個五行不死屋的事情。
其實,這個不死屋,就相當於地府的VIP醫院。
由於醫術高超,甚至能起死回生的能力,所以扶文賓接待求醫者也要進行篩選,扶文賓看不順眼的,連門都踏不進來。
五種顏色的屋子,代表著五行,金木水火土。
扶文賓雖人在地府,卻是人間的修士,一輩子都在研究五行之術,他覺得每個人都屬一行,所以每個屋子都不一樣。
像伍元昌,就屬火行,醫治的地方時紅色代表火的屋子。
我感慨道:
“你師父還真是厲害!”
“剛剛他說伍元昌的手,真能一周時間重新長出來?”
男孩笑道:
“嗯,這種接手接腳的手術,師父已經醫治了很多了。”
能一周長出來新的手,這確實不是一般的厲害。
我不覺想到了已經斷臂的劉凱,如果有機會,我得帶他來這裡看看。
男孩這時候忽然驕傲的小聲說道:
“悄悄跟你說,屋裡的黑無常大將軍,曾經再一次戰鬥中,都被人大卸八塊了,最終還不是被我師父給重新接了回來。”
“隻要元神還在,我師父又樂意,一切都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