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何苦來雖然現在隻有靈花境的水平,但經過這次考驗,將來在鬼捕殿一定會受到器重。
在說說那鬼捕殿殿主陳浩然,看起來歲數比年輕男子年長,但此刻被他直呼名字,卻不敢吭聲。
的確,留下八九名有問題的弟子,讓何苦來一個人應付,這種考驗方式實在太過殘酷。
要是我們來的再晚一些,恐怕何苦來已經斷氣。
年輕男子敢在鬼捕殿的地盤,當著殿主麵說這種話,可見他的身份比我想象中還要高。
聯想他身上的白色龍袍,我心中也開始琢磨,從古至今,能穿龍袍的都是些什麼人……
何苦來被他治療後,臉色以可見的速度恢複正常,身上的劍傷也都止住了血。
他似乎也不認識年輕男子,有些懵的說了句“謝謝”。
見旁邊站著自家的殿主,頓時情緒激動的紅著眼:
“殿主,你總算回來了……”
眼見渾身是傷的何苦來哽咽著要起身,卻又傷痛的齜牙咧嘴,陳浩然趕緊上前安撫:
“我都知道了,你先好生休息!”
何苦來抿著嘴點了點頭,隨後還愧疚的看著前麵幾具屍體:
“師兄弟們都不肯聽我的,硬要放外人進來……我也沒辦法……”
陳浩然歎了口氣,實話說道:
“你做的很對,他們早已無心待在鬼捕殿,我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把他們全都揪出來,但沒想到他們敢對自己人動手,是我疏忽了!”
何苦來搖了搖頭:
“殿主彆這麼說,您肯信任我,弟子萬分榮幸!”
……
此時,那些紫袍和金袍以及第一批坐索道的弟子,已經到達。
陳浩然招呼了兩名弟子,示意把何苦來給送回殿內休養。
臨走前,何苦來又指向我,笑著說道:
“這次,多虧昨晚黑貓少俠的提醒,應該感謝他……”
說著,何苦來已經被抬走。
年輕男子此時歎了口氣,看著何苦來的背影對陳浩然說道:
“多好的孩子啊,差點兒被你給毀了。”
陳浩然訕訕一笑,麵帶愧疚。
隨後,兩人又同時轉頭看向我。
年輕男子打趣的喊道:
“黑貓少俠?”
若不是有麵具遮擋,我滿臉的尷尬羞澀肯定會被看到。
最後故作淡定的點了點頭:“是!”
年輕男子笑了笑:
“我猜,你戴上麵具披上紅袍,是想當個行俠仗義的英雄,所以才忙前忙後的通知他們,還守了一夜,在彆人動手前,搶先出手,最後手刃這群暴徒的領頭?”
我心裡一驚,自己從昨晚到今天所做的事情,竟全被年輕男子猜中了,心思之縝密,令人佩服。
轉念想想,京武能有今天的下場,就算沒有我,也逃不過他們布置的陷阱。
隻是我很疑惑,以年輕男子和陳浩然的實力,殺他們不是綽綽有餘,為什麼還要費這麼大力氣。
而且,他有一點猜錯了,我並不是想當英雄。
所以我果斷的搖頭,實話說道:
“我不是想當英雄,殺暴徒是因為我是九窖的一名線人,為了完成任務。”
“殺京武,是為了替我師父報仇,也順便清理門戶。”
“京武是我大師兄,我們原本都是張氏形意拳的弟子,如今隻剩我了。”
……
兩人麵麵相覷,顯然對我的回答頗為意外。
年輕男子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我。
“原來如此……我倒是想錯了你。”
頓了頓後,年輕男子慢步走到我麵前,又問道:
“你說你會道術,還是張氏形意拳的弟子?”
這點毋庸置疑,也沒啥可隱瞞的。
“沒錯!”
年輕男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連旁邊的陳浩然看我的目光也有了變化。
“也就是說,你就是這段時間風頭正勁,善用符咒和氣刃刀,修行圈子裡亂傳的小魔頭,李曉?”
聽他說完,我瞬間警惕的往後退了半步。
這年輕男子心思太過縝密,即使我帶著麵具披紅袍,他也能通過我話裡間的信息,推斷出我的真實身份。
但擁有“小魔頭”這個稱號,並非我意,我也從未乾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畢竟這裡是鬼捕殿,我擔心這年輕男子和殿主陳浩然翻臉不認人,便警惕的摸出了戒刀,藏在手臂處。
已經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想著自己是被誤解冤枉的,我還是開口申辯道:
“我是李曉,但我不是魔頭!”
“我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更沒有屠殺過村民,倒是修行圈子裡的各種響當當的門派,如臭蟲般存在,腐敗不堪!”
“我李曉敢作敢當,前天就殺過一名飛腳門的弟子,他們才是屠殺村民的惡人!”
“就算我真被掛上小魔頭的稱號,我也絕對不會對飛腳門客氣,見一個殺一個!”
……
空氣瞬間凝固,年輕男子和陳浩然都陷入了沉思。
我的話難免任性了些,帶著衝動的語氣,但句句屬實。
陳浩然緊皺著眉頭,正準備開頭要教訓我幾句,卻又被年輕男子伸手攔了下來。
他深深歎了口氣,原本年輕英俊的臉上,印了許多和年紀不符的滄桑於無奈,仿佛他經曆了無數的劫難,已看破生死。
“好!敢作敢當!”
“我記住了你的話,說的很好!臭蟲,腐敗不堪……”
年輕男子抿了抿嘴,似乎有些生氣。
他拍了我肩膀兩下,又看了陳浩然一眼,最後原地一躍而起,從崖邊衝飛出去,如仙人般飄逸瀟灑。
“我去趟飛腳門!”
留下一句話在山穀幽蕩,他的人影已消失不見。
這時候,陳浩然走到了我身邊,輕聲說道:
“小魔頭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羽帝早就已經派人查清楚了事由,你確實是被冤枉的。”
我驚訝道:
“羽帝?”
陳浩然點了點頭。
想到羽帝這種級彆,竟會親自管我這種小事,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陳浩然看著我問道:
“怎麼?”
我:
“就是覺得羽帝應該很忙吧,還有時間顧及我這事兒。”
陳浩然:
“確實很忙,但你這點兒事以及京武這點兒事,羽帝都在管。”
“不止如此,修行圈子到現在能互相發展,安居樂業,少有爭亂,也是因為羽帝在管……”
我聽著聽著,突然覺得陳浩然的語氣有些不對,話裡有話。
他始終盯著我,似乎想責備我,但又強忍著。
我問道:
“你想表達什麼?”
陳浩然直接說道:
“我想說的是,羽帝比你想象中要不容易,他是個好領袖!”
陳浩然說的莫名其妙,我心想,又沒說過羽帝不好。
再說,像羽帝這種大佬,我從未見過,也沒機會見,他好與不好也不是我能評價的。
於是我岔開話題問道:
“對了,剛剛那個年輕男子是誰啊?”
陳浩然依舊盯著我,想也沒想的說了句:
“羽帝!”
說完,他氣哄哄的轉身一甩衣袖,大步離開了這裡。
留下我獨自一人站在崖邊,滿臉蒙圈。
羽帝?
白衣龍袍?
出場時,他在前,殿主陳浩然卻在後。
主動打斷陳浩然的身份介紹。
帶我飛行索道時,所有人跟在後麵,不敢上前。
當著陳浩然的麵,不由商量的為何苦來做主。
當我說修行圈子裡的門派是臭蟲,腐敗不堪時,他很生氣,因為這是他管的……
臨走前,還用眼神示意陳浩然不要為難我,所以陳浩然即使見我不尊重羽帝,也隻能咬牙切齒的側麵說說,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才告訴我,他就是羽帝!
我恍然大悟的坐在崖邊的石塊上,各種細節瞬間閃現出來,腦子裡嗡嗡作響。
這就是傳說中的羽帝嗎?
竟跟我勾肩搭背,如老朋友般親切隨和,而我卻始終冷冰冰的,甚至還警惕的摸出了戒刀。
回想自己剛剛在羽帝麵前的表現,實在有些冒失。
冷靜了會兒後,想著自己也沒有說過什麼假話,想必羽帝如果真是好羽帝,那應該很樂意聽到這些。
我也就不再自責,該怎麼樣還得怎麼樣。
殺了京武,為張哥報了仇,是我計劃之一。
見到傳說中的羽帝,是計劃之外。
他就算是神仙,也沒用,我八天後還得去琅琊山報到,還得繼續天狼的遊戲。
望著羽帝飛走的方向,我不覺喃喃念道:
“羽帝啊,你什麼時候能來幫我對付對付天狼……”
……
陳浩然對我有意見,我也懶得再去鬼捕殿招他煩。
在留守弟子的幫助下,我踩上木板,原路返回。
此時太陽高照,已到了中午十分,我腦子裡儘是剛剛和羽帝相處的畫麵。
脫掉紅袍,摘掉麵具後,我心不在焉的搭了輛車往回走。
正準備下車時,那一路沒開口的司機師傅,突然喊了聲:
“李曉。”
我微微一愣,連忙又收回身子,往駕駛座看去。
將近半個小時的路程,我因為全程心不在焉,所以根本沒有注意著司機的容貌。
此時看去,真是驚了我個呆!
我不可思議的撓了撓頭,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司機師傅很年輕,和我年紀相仿,隻是比同齡人要成熟許多。
他很平靜的笑了笑:
“最近過的怎麼樣?”
“看你心不在焉的樣子,肯定還是因為那破遊戲的影響吧。”
(大家猜猜,李曉遇到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