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棋見我們滿臉疑惑,也不意外,指了指小院子。
“進去說。”
僻靜的小院子雖然位置不同,但壞境和上次的小院子極為相像,應該是陳奕傑喜歡特意布置的風格。
往裡走時,林子棋耐心解釋說:
“老主上是陳侯蠻的義父,自然頗為了解他,知曉陳侯蠻心裡最敬服的人唯有青柳前輩。”
“而我恰巧擅使祖傳的易容秘術,便設計了這麼一出。”
易容秘術,這可是厲害的本事。
並且但凡祖傳的東西,都沒有弱的。
難怪林子棋修為一般,卻備受陳奕傑重用,原來是有一技之長。
我問了句:“不是說,陳侯蠻處死了你?你也是靠著易容術逃脫的?”
林子棋順手脫掉了套在身上的灰袍,答說:“其實這也是老主上的計劃之一,他故意讓我露出破綻,讓陳侯蠻處死,這樣我雖然死了,卻永遠活著……任何棘手的事情,都可以派我去完成,乾乾淨淨。”
我點了點頭,不愧是狡猾的陳奕傑老狐狸啊。
陳侯蠻想要接手南潯古鎮,看來沒那麼容易,因為根本就不是對手。
僅僅派了一個子棋,就破了其半甲。
想著,我好奇的問道:“對了,你假扮的青柳前輩真的在南潯古鎮閉關?”
林子棋抿嘴頓了頓:“這個恐怕隻有老主上知道……青柳前輩的確在南潯閉關過,但這麼多年了,僅剩傳聞,從未見過他任何蛛絲馬跡。”
“或許前輩真的還在南潯,或許……他早就走了。”
我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青柳前輩的存在,關乎著南潯古鎮的真正底氣。
陳侯蠻不是陳奕傑的對手,但陳奕傑病重卻是真的,他沒多少時間跟年輕人耗著。
如果南潯真的駐紮著一位號稱陸地半神仙的人物,那麼陳侯蠻的行為,無疑是小孩子過家家,毫無影響。
隨著一路穿行,我又看到了那座隱藏在屋內的老廟,真是一模一樣。
也讓我想起了當初天狼遊戲時進入的天狼殿,像是漂浮的城堡,永遠無法知道它今天的坐標在哪裡。
對了……羽帝和天狼的鬥爭,有沒有影響那個天狼殿呢?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林子棋已經帶我們到達了內屋門前。
“到了。”
我回過神兒,前後看了看,環境十分熟悉,和上次來時絕無兩樣。
林子棋輕輕敲了兩下門,恭敬的小聲說道:“主上,人帶到了。”
半響後,門被打開,一名負劍的冷漠高手和一名少婦走了出來,兩人盯著我和女異人打量了幾秒鐘後,才讓開路。
進屋前,我小聲問道:
“陳奕傑前輩……身體怎麼樣了?”
林子棋小聲說:“沒事兒,快進去吧。”
說著,還推了我肩膀一把。
我拽著極不情願的女異人,走進了血腥味十足的昏暗房間。
房內依舊擺著一口大缸,缸裡裝著猩紅的鮮血,幾根細管子連接著床上骨瘦如柴的病重老頭。
陳奕傑已經瘦得皮包骨頭,身上的血管凸起看得清清楚楚。
乾枯的白發越來越少。
我輕輕咬了咬牙,拱起手:“陳前輩,李曉回來了!”
陳奕傑像是睡著了,緊閉著雙眼,聽到我說話後,輕輕抖了抖連接著血管的那隻手。
站我旁邊的女異人小聲跟我嘀咕:“你好歹也是修行界的新星,將來前途不可限量,為什麼要給這遭老頭子賣命?”
“閉嘴!”
此時,陳奕傑已經緩緩睜開了眼。
虛弱的他仿佛睜眼都費力。
但眼皮下的眼珠子,卻格外的清亮。
“好,李曉,你是個守信的人。”
我拽著女異人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血缸旁邊,遂拉下了女異人的連衣帽子。
“前輩,她就是異人!”
陳奕傑兩眼一亮,盯著女異人便開始打量。
遂滿意的點了頭:“恩……原來異人長這樣……嗬嗬,和咱們沒什麼區彆嘛……”
說著,陳奕傑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女異人嫌棄的看了眼陳奕傑,對著血缸毫不顧忌說道:
“從未聽說換血能救命的說法,這樣做無疑是自己騙自己,還害了無辜的人。”
陳奕傑虛弱的笑了笑,也不生氣,更沒有搭理女異人。
而是朝我扔來了一枚戒指。
“戒指裡,有你想換的煉丹爐……我陳奕傑信守承諾,你走吧。”
我注入靈力稍微檢查了下,戒指裡果然有一一鼎靈氣十足的煉丹爐,看著就是好寶貝。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零碎的寶物,應該是附贈的。
拿的如此順利,讓我頗感意外。
任務完成,照理說我應該儘快離開這裡,但看著血缸前的女異人……
陳奕傑虛弱的問了句:“怎麼?還有不滿?”
我拱手直接問道:“前輩準備怎麼處置這女異人?”
陳奕傑睜開了半邊眼,目光毒辣的盯著我,彎嘴一笑:
“舍不得這漂亮的女異人?”
我不想再跟陳奕傑這樣狡猾的人有瓜葛,便果斷的搖了搖頭。
“沒有!那李曉便告辭了!”
女異人瞪大眼睛回過頭,有些意外憤怒的盯著我。
見我真的要走,終於知道著急的皺起秀眉:
“李曉,你不會真的把我丟給這老頭子吧?”
我沒有搭理她,毅然的轉身朝著屋外走去。
屋內陳奕傑的笑容格外刺耳。
摻雜著女異人的喊罵:“李曉!你個混蛋!”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油鹽不進,你是不是有問題?”
“買賣我一個弱女子,你的心不會痛嘛……”
我推開門,又迅速的把門關上。
門外隻剩下負責送我回去的林子棋。
他自然也聽到了屋內的罵聲,試探性的問道:
“李曉兄要遊玩南潯古鎮麼?還是……回去?”
我呼了口氣。
咬了咬牙:“回去!”
林子棋輕輕一笑,不再多言,點頭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跟著林子棋往外走了數十步後,我突然轉身朝著陳奕傑的房間衝去。
我輸了!
我實在做不到冷血無情。
我實在過不了心裡的那一關,讓我把女異人丟給陳奕傑抽乾血,我做不到!
我“砰!”的聲用力推開了門。
陳奕傑正躺在床上對著女異人笑眯眯的勸說些什麼。
見我突然回來,也是一愣。
而女異人的藍色眼睛已蒙起水霧。
她再也忍不住的任由淚水滴落下來,哽咽的罵道:“混蛋李曉!我這輩子記住你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