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區長笑道:“有點意思,仔細想想這也算一種傳統。”
“長見識了。”
黃書記點點頭,提醒道:“關書記,該你出牌了,三帶二,要不要。”
“沒這個品種,過。”
關書記敲敲桌子,突然話鋒一轉:“小韓,張區長和肖支很關心你,你們老部隊領導也很關心你,不然不會想方設法把你調回來。儘管出問題的可能性不大,但你自己平時也要注意。”
這一樣不是在開玩笑,韓昕連忙道:“是。”
張區長出了一把牌,回頭道:“小韓,你既然調到了我們分局,我們就要對你負責。但有些情況我們不是很清楚,所以借關書記來陵海開會的機會,當麵問問。”
關書記扔下一個炸彈:“我問過你們老部隊領導,他們讓你據實向黃書記和張區長彙報。”
韓昕趕緊坐直身體:“報告各位領導,我在一次行動中抓獲兩男一女三個毒販,兩個男毒販是親兄弟,女毒販是老大的老婆。他們被判死刑,已經執行了。”
“後來發現這是一個家族式販毒團夥,兩個毒販的父親也是毒販。因為偽裝的好、隱藏的深,並且一直躲在境外,始終沒進入我們的視線,讓他成了漏網之魚。”
“再後來收到情報,說那個老家夥在境外叫囂著要報複,還懸賞一百萬要我的命。我們老部隊領導說隻有千日抓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就請關書記幫忙把我調回來了。”
“老毒販有幾個子女?”
“就兩個兒子,老大跟那個女毒販剛結婚,沒孩子。”
“這就難怪了。”
張區長看了一眼關書記剛出的牌,追問道:“你的身份是怎麼暴露的。”
“老部隊正在調查,所以老部隊參謀長不讓我跟除了他之外的領導戰友聯係,對外稱我被總隊借調去執行彆的任務了。”
“你調回老家的事,除了你們參謀長之外,老部隊還有哪些人知道。”
“我們偵查隊長和我們偵查隊教導員,但我一樣不能再跟他們聯係。”
“你們參謀長為什麼要想辦法把你調回老家,而不是安置到彆的地方,去彆的地方不是更安全嗎?”
“這個情況可能小韓自己都不清楚。”
關書記扔下一個小炸彈,解釋道:“遇到這種情況,一是要考慮到家庭,畢竟部隊可以想辦法安排一個人,但安排不了一個家庭。就算能幫著安排,當事人的親屬也不一定會滿意。”
“二是有詳細家庭地址的檔案,歸軍務部門管理,知道的人很少。而且在部隊時相互之間隻會問對方是哪裡人,不會問詳細的家庭地址。也就是說小韓的那些戰友,隻知道小韓是濱江人。”
濱江大著呢,七個區縣,七百多萬人口。
就算那個老毒販知道小夥子回了濱江,真有那個膽追過來,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小夥子也很難……
張區長點點頭,沒有再問。
黃書記一邊示意肖支出牌,一邊微笑著問:“小韓同誌,調回來有一個多月了,感覺新單位怎麼樣。”
韓昕再次站起身:“很好,非常好,中隊領導和大隊領導對我都很關心。”
肖支出完牌,抬頭道:“張區長,我發現張宇航和劉海鵬還是挺會用人的。你剛把小韓安排到他們中隊,他們就給小韓委以重任,負責案件偵辦。”
“還真是。”
張區長笑了笑,看著關書記剛出的牌說:“要不是他兩個讓小韓負責毒品案件偵辦,小韓也就沒機會大展拳腳。而肖支你呢,也不會把專項行動的總結大會,安排到我們陵海來召開。”
“張區長,你這話說的,我可不敢貪天之功。總結大會安排在陵海開,是市領導的決定。”
“沒有你幫著美言,市領導怎麼可能想到來我們陵海開現場會。”
……
他們正在說的是另一件事了!
關書記心想該見的已經見過,該問的已經問過,該幫的也已經幫過了,乾脆抬頭道:
“小韓,聽肖支說為了偵辦2.12案,這個年你都沒過好,一定很累。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們再打兩牌也該散了。”
張區長同樣覺得再讓小夥子呆在這兒不合適,說道:“回去吧,好好乾,爭取在新的崗位上再立新功。”
“是!”
再次感謝了下四位處級領導,乘電梯下樓。
剛走出大廳,張宇航就迎上來問:“小韓,肖支問什麼了,有沒有看見黃書記和張區長?”
這個問題怎麼回答……總不能說四位領導正在樓上摜蛋。
韓昕沒辦法,隻能把他拉到車邊:“肖支倒沒有問2.12案的偵辦進展,就是對我怎麼看出唐小宇有問題,怎麼看出鄭淑華藏有冰毒的很好奇。”
“黃書記和張區長呢?”
“沒看見他們,我都沒見過他們,就算看見了也不認識。”
“這麼說你去的是肖支房間?”
“好像是。”
“他怎麼會突然問這些,難道想把你借調走?”
“怎麼可能,聽藍隊說包括支隊長和政委在內,全支隊一共隻有八個正式民警。還內設綜合、毒品案件偵辦、易製毒化學品管理和預防教育四個大隊,跟機關一樣全是領導,把我借調過去能做什麼。”
“看來他隻是好奇。”
“估計是。”
“不管怎麼說是好事,趕緊回去吧。”
“那你呢?”
“我再等會兒,明天的會議事實上是我們承辦的,萬一領導有什麼新指示,找不到我人不好。”
“我陪你等會兒?”
“不用了,走吧,有什麼事我讓豆豆給你打電話。”
……
看來領導也不好當,尤其遇到重大會議或者活動,上級不發話不管等多晚都不敢走。
韓昕很慶幸自己不是領導,跟張宇航道彆,驅車打道回府。
沒想到回到小區,剛停好車,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悅,這麼晚了,還出來遛狗。”
“韓昕哥,你這是……你這是剛下班……”
“這兩天休息,沒上班,是剛從我舅舅家吃完飯回來的。”
韓昕探頭看了看膽子有點小、一見著他就躲的小狗:“這狗挺可愛,應該不便宜吧。”
“不是我家的狗,是二姑奶奶養的,她在打麻將,沒時間帶出來溜,就讓我幫著帶出來溜一下。”
薑悅沒想到晚上出來遛個狗都能遇上,彆提有多緊張有多尷尬。暗道早知道會遇上,早上就應該去學校。
韓昕能感覺到她很緊張很尷尬,由衷地說:“小悅,昨天的事對不起了,其實我一樣覺得不合適。”
“韓昕哥,其實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
“彆開玩笑了,這跟你沒關係。”
薑悅小心翼翼地問:“韓昕哥,你沒生氣吧?”
韓昕笑道:“我怎麼可能會生氣,不信你問葉警長,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跟他說不合適。”
“真的?”
“騙你做什麼。”
“這我就放心了。”
“那我先上去了,省得你尷尬,哈哈哈。”
明明沒做錯什麼,怎麼搞得像做錯了什麼似的……
薑悅越想越鬱悶,脫口而出道:“我才不尷尬呢!”
“不尷尬就好,再見。”
“等等。”
“有什麼事?”韓昕停住腳步。
薑悅收收狗繩,笑看著他問:“韓昕哥,你剛才說接到葉警長電話時就覺得不合適,這話什麼意思,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
“想哪兒去了。”
“那就是覺得你配不上我?”
韓昕樂了:“我怎麼可能配不上你,主要是我們太熟了,在我眼裡你就是個黃毛丫頭,沒感覺。”
“在我眼裡,你還是個……你還是個……”薑悅本想來個反唇相譏,但話到嘴邊愣是沒敢說出來。
看著她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韓昕笑道:“我還是個什麼,說呀,沒關係的,我不會生氣。”
薑悅嘀咕道:“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
“韓昕哥,你真健忘。”
“我記性好著呢,記得你小時候總穿一件紅色格子的衣服,土裡土氣的也就罷了,還特彆能!那會兒是班長還是當學習委員的,放學路上還管你們班的小朋友。”
韓昕想想又笑道:“你這是比我小幾歲,晚好幾屆的。要是大幾歲,跟我一屆跟我一個班,那你就慘囉。”
這才是記憶裡的那個韓昕,薑悅噗嗤笑道:“瞎說,我才沒有呢!”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說明你從小就有領導天賦。等到了單位,等你當上領導,記得罩著我,以後我就跟你混了。”
“韓昕哥,你彆逗了,我跟著你混還差不多。”
“提到跟我混,我說不定真能幫你解決點麻煩。”
“什麼麻煩?”
“你人要下半年才能到分局,但你已經被局裡的那些單身狗給惦記上了,光我們大隊就有好幾個。如果到時候有人敢死纏爛打,你又不喜歡他,就跟我說,我幫你把他趕遠遠的。”
想到這種事真有可能發生,薑悅連忙道:“謝謝韓昕哥。”
“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是你哥,有什麼好謝的。”
“你就比我大五歲,還看著我長大的……”
“大五歲已經很大了,真是個紮心的話題。”
“那換個話題。”
“什麼話題?”
薑悅好奇地問:“韓昕哥,你是怎麼調回來的?你們邊防部隊轉製我知道,但想從那麼遠的地方調回來,應該不容易吧。”
這個問題怎麼回答,隻能編瞎話……
韓昕回頭看看老爸送的“小禮物”:“我在部隊是給領導開車的,領導認識我們局領導,就想辦法把我調回來了。”
薑悅將信將疑:“開車能立二等功?”
“能,有一次在路上看到兩個人掉到河裡,他們不會遊泳,正在喊救命。我趕緊停車,跳下去把他們救上來了。”
“那三等功呢?”
“有一次在路上遇到個孕婦,羊水都破了,很危險啊!我趕緊送她去醫院,幸虧送的及時,母子平安。”
“這麼說你在部隊光顧著救人了?”
“怎麼可能,我是部隊司機,又不是開120救護車的,就救了兩次,碰巧遇上的。”
薑悅撅著嘴說:“你騙人,滿嘴跑火車,沒一句實話。”
韓昕實在不想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信不信隨你,先上去了,你慢慢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