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委監委從車管所和駕考中心帶走好幾個民警和輔警協助調查,“一人生病全家吃藥”的情況再次發現。
徐海斌剛打電話說指揮中心接下來要教育整頓,要自查自糾,接下來幾天會很忙,不可能再來公司值班。沒想到女友又打電話,說她們大隊晚上要組織學習,讓他自己打車回家,或者等她學習完之後開車來接。
一個人回家也沒什麼事,等第二和第四小組回來開了個小會,把他們今天的工作視頻存進電腦,韓昕就拿上王曉慧給的飯卡,步行來市政府的食堂吃晚飯。
這是給紀委乾活的“福利”,不然哪能吃到這麼價廉物美的飯菜。
吃飽喝足,給王曉慧打了個電話,乘電梯上樓,來到紀委監委的黨風政風室。
作為紀委的“編外人員”,正在求人家幫著解決兩個編製,有時間應該多走動,至少要混個熟臉。
沒想到這麼晚了,幾個辦公室裡全亮著燈,好多人在加班。
王曉慧和薑立民共用一間辦公室,桌上的文件堆積如山,電話一個接著一個打個不停。
“劉科,我市紀委黨風室的小薑,你們區委民主生活會的整改情況怎麼樣了……班子已經檢討,那有沒有定方案,什麼,擬定下周三召開?現在才進入簽字環節,在組織部啊。能不能催催,簽完了就給我方案,明天下午我就要!”
“徐主任,你們室的自查自糾做完了沒?還有下去指導下級紀委,到底有沒有下去?還有提級審查,搞了多少個?”
薑立民跟坐在一邊喝茶的韓老板歉意的笑了笑,隨即捂著電話抬頭道:“王姐,他們是搞差不多了,但隻去了三個地方。”
王曉慧同樣忙得焦頭爛額,頭也不抬地說:“先跟他們要數據,其它地方實在來不及去,讓他們明天趕緊搞個電話視頻會議,反正也不是非要見麵。”
“行。”
薑立民不知道跟哪個審查調查室交代了一番,又點點鼠標,看著電腦屏幕,繼續撥打起電話。
“你們這報告的用詞有歧義啊。你這共二十一人,其中十九人怎麼怎麼的,一人怎麼怎麼的,另有一人怎麼怎麼的。你這另有的也是二十一人裡麵的對吧?那就平述啊,不要另。再改改,好好看看用詞,我真沒時間幫你們細細琢磨。”
王曉慧同樣在打電話,唉聲歎氣地說:“你們信訪室這周本級和下級多少信訪件,多少舉報件,多少交辦件,究竟辦結了多少,我要具體數據啊,求求您了,明天中午前就要,不能拖!”
“麻煩交一下你們的‘國考’調研報告,還有領導‘包保’的調研報告,什麼……還沒去包保地點啊,領導沒空,沒空也要去,我上周五書麵通知過你們的,彆的室都交了,就剩你們的了,快快快,一定要快。”
跟人家要什麼“中央專項巡視”的材料,跟人大紀檢組要什麼彙總、查否的報告材料,跟興東市紀委要什麼學生扶貧補貼情況的核實材料……
管的事好多好雜,聯係的單位和部門也很多,貌似他們不要乾彆人,每天坐在辦公室裡要材料要數據,整材料彙總各種數據就行了。
韓昕沒想到紀委工作這麼忙,事情那麼多。
不想影響人家工作,正準備起身走,王曉慧放下電話,站起來伸著懶腰,苦笑著說:“小韓,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什麼,師傅,你們怎麼這麼忙?”
“今年特彆忙,我運氣不好趕上了。”
王曉慧打開抽屜,取出一袋零食,一邊招呼他吃,一邊苦笑著解釋道:“上有‘掃黑除惡’和‘扶貧攻堅’的雙專項收官年。下有‘中央巡視回頭看’和‘國考’問題反饋整改線索,再加上‘疫情’又沒過去未過。
每天除了這幾大項,還有線索大起底,相關職能部門調研督辦、委領導包保地點調研,每三天製定彙總一次派駐派出機構監督執紀問責工作任務清單等等一大堆。”
“這麼多啊!”
韓昕終於知道機關乾部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傳說中的上班喝茶看報至少在她們這兒是不可能的。
薑立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放下電話補充道:“還要對下級紀委的問題線索情況進行審核把關,對執紀問責不嚴、不力和明顯畸重畸輕的,要嚴肅追究相關責任人直至主要負責人的責任。
要緊盯‘關鍵少數’,尤其是各級‘一把手’,要規範運用督促提醒、情況報告和紀檢監察建議書,要督促同級黨委履行巡視整改主體責任,甚至要對各資金進行專項督查。”
“要乾的事這麼雜呀。”韓昕好奇地問。
“很雜,非常雜,跟辦公室差不多,不過辦公室主要是服務領導,我們主要是業務。”
“既然工作那麼多那麼忙,領導還讓你們同時負責問題線索?”
“這一樣是工作,要說問題線索,那問題線索多了,你們中隊是一個來源,紀委大數據推送過來的更多,今天早上又過來五百多條問題反饋線索,隻能數數交給下級紀委去查辦。”
韓昕大吃一驚:“五百多條!
王曉慧捧著茶杯,笑道:“濱江這麼大,問題線索多很正常啊。連高速出口堵了,收費員沒按牌子上說的超過多少米免費放行,群眾都打電話舉報。”
韓昕徹底服了,禁不住笑道:“這麼說你們這兒相當於我們市局的110接警台,相當於我們市局的指揮中心?”
“差不多,但人沒你們多,事情卻不比你們市局少。”
“師傅,早知道這麼累,天天要加班,你那會兒真不如去派駐單位呢。”
“我開始也是這麼想的,甚至後悔過,後來才知道去不去沒什麼區彆。”
“什麼意思,難道派駐單位也這麼忙?”
“派駐肯定沒這麼忙,但像我們這些年輕的,就算去了也會被抽調過來乾活,不是抽調到黨風室,就是被抽調到其他室。如果被抽調去審調室,那會比現在更慘,一連遇上幾個案子,彆說正常上下班,可能一年到頭都回不了幾次家。”
王曉慧話音剛落,薑立民就笑道:“現在最缺會辦案的專業人員,要不是胡主任不同意,曉慧姐早被那幾個審調室挖走了。”
跟人家一比,韓昕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想到人家好多工作沒做完,今天不到深夜十一二點彆想下班,連忙說起正事:“師傅,解決兩個事業編製的事領導怎麼說,到底有沒有希望?”
王曉慧就知道他是為這個來的,嫣然一笑:“想解決行政編製很難,幾乎沒有可能,但事業編不是很難,不過領導說要參加招錄考試。”
“競爭大不大,我們的特勤能不能考上?”
“我們這兒很累,乾跑了好多事業編,但想進來的人更多,競爭肯定比較激烈,但領導說了,等過完年招聘時加上兩條。”
“加什麼?”
“說是兩條,其實是一條,有相關工作經驗的優先,參加相關工作並取得成績的優先,可能會製定一個加分選項。”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蘿卜招聘”,韓昕樂了,又笑問道:“明年幾月份招考?”
“具體時間沒確定,但肯定要等過完年。”
王曉慧笑了笑,接著道:“這不是壞事,可以利用這段寶貴的時間學習。再就是隊員們要是參加考試,並且真被錄用了,那他們就是我們紀委留置中心或者信息中心的人,不再是你們市局的輔警。”
韓昕笑道:“工作關係到底在哪兒沒關係,隻要能解決編製就行。”
王曉慧點點頭:“這倒是,反正我們這兒是混崗混編,不管以什麼名義招聘的,隻要進來了,哪兒需要就被安排去哪兒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