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1章步步驚鴻:自古薄情帝王家(52)
就這麼走了嗎。
他剛剛,是真的在這個少女身上察覺到了殺意。
謝錦書看著那筆直清雋的背影,輕眨了下眼睛,眉目間依舊是如遠山般的淡然,似是什麼也沒有看到。
唇畔卻在那側眸間隱約勾起了一抹淩厲的弧度,又轉瞬即逝。
而染白回來的時候,
眾人也已經從書房中走出來了,紛紛回到了宴會上。
他們皆是知道今天的事情有很多詭異之處,但是礙於墨燁磊一國儲君的身份也不好多言,隻能當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就這麼過去了。
而衛茵雨坐在宴會的席坐上,眼底完全被陰霾所侵占。
她雖然不了解這件事情,但是她敢肯定,這和泠白一定有什麼關係!
想到自己被困在鐵籠中的狼狽模樣被那麼多人圍觀了,衛茵雨氣的身體微微發抖,眼底的陰狠之意更甚。
而孫懷薇餘光注意到這麼一幕,她眯著眼睛,若有所思地走過去,唇角勾著一抹笑意:“衛小姐很傷心嗎?”
“其實我也知道衛小姐也無辜的。”她的目光看著衛茵雨,仿佛透出了蠱惑:“是誰?”
其實再問之前,孫懷薇已經隱約有了一個猜測,而在衛茵雨接下來所說的話中,得到了證實。
她稍微沉默了下,若無其事地開了口:“如果衛小姐真的生氣,我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幫你出出氣。”
“你為什麼幫我?”衛茵雨記得自己和孫懷薇是根本沒什麼交情的,而且還有滿滿的敵意,這個女人又怎麼會爛好心。
“實不相瞞,我隻不過是和衛小姐一樣,討厭泠白而已。”孫懷薇端方的笑,端的是屬於世家小姐的貴氣。
衛茵雨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想怎麼幫我?”
孫懷薇微微一笑。
·
從池塘中央的亭台水榭離開前往賞花宴會的地點,中間還經過了假山古樹的地方。
而染白往前走著,直到看見了不遠處的某個身影之後,她停住了腳步,頓在那裡,靜了少頃。
那不遠處的地方。
修長挺拔的身影就漫不經心的斜斜靠著假山,旁邊便是盤根錯節生長著的參天大樹,他站在陰影的地方,樹蔭將他籠罩。
側顏的輪廓冷硬淩厲,透出風華絕代的美感,有種鋒芒必利的攻擊性。
“等你好一會了。”察覺到腳步聲,墨離衍稍微抬了下眸,如深淵般危險又冰冷的眸光落在染白身上,他微微直起身了,如鬆柏般長身玉立,語氣也是不溫不淡的,音色透出點薄涼感:“過來。”
“等我?”染白扯了下唇角,有種輕嘲的弧度,問出這麼兩個字。
她一步步走向墨離衍。
停在他麵前。
樹蔭垂落的陰影將兩個人籠罩,天際邊陰雲滾滾,如蟄伏著凶手般,遮天蔽日的窺不見絲毫光影,有種冷凝的壓抑。
冷風颯颯,就隻有那樹影亂晃所發出的簌簌聲了。
墨離衍袖手,就用那樣優雅又矜貴的目光十分漠然又審視的將麵前的少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眸海中未曾有半分波動,像是冬夜飛雪,可以將人淹沒。
最後淡而疏涼的評價了句:“挺聰明。”
很客觀的一句話。
麵對站在他麵前的人,墨離衍也沒什麼意外的情緒可言。
仿佛就連他拿染白當棋子,親手給出錯誤的條件將染白推向死路,甚至於用這樣一條命給他的真正計劃當擋箭牌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毫無心虛愧疚可言。
甚至於現在染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他還可以講究又輕淡的誇上一句。
聰明。
“我沒死,讓王爺失望了嗎?”染白用同樣的語氣很冷靜的問他。
“你這麼聰明,死了多可惜。”墨離衍慢條斯理的,薄唇半勾起一抹邪氣盎然的笑意,可是那笑意卻又不達眼底,顯得的很冰冷,“你沒死,本王很高興。”
話是這麼說,
但是並沒有從他的神情中看出半分喜悅的情緒。
“你等我過來,就為了跟我說這個?”染白並不覺得這樣的事情能值得墨離衍親自等著她回來,這人肯定是有其他的目的或者事情。
而染白,
已經猜到了三分。
聽到少女平平淡淡的問話,
墨離衍薄唇那噙著的弧度微微斂了斂,緩緩抿成平直的弧度,淡的出奇。
就連他神情中那份邪氣也一並跟著消失了,隻剩下了難以言喻的冷酷,視線一寸寸冰冷。
他居高臨下的站在那裡,一雙丹鳳眼極其的淩厲,仿佛如利刃般劃在少女身上,令人寒意陡聲。
“誰讓你算計衛茵雨的?”
他一字一頓,失了所有的溫度,泛起了刺骨般的寒意,字字凝結成冰。
每一個字,都隱隱透著戾氣。
“你是在因為她質問我?”可是染白卻不為所動,隻是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她絲毫不退讓的對上墨離衍的視線,音色偏冷。
墨離衍低嗬了一聲,輕慢又絲毫不在意的態度,尊貴又強硬:“你隻需要回答本王的問題。”
染白語氣依舊輕緩,仿佛很有耐心似的,又極其執拗的、很不懂事的非要和墨離衍討論這樣的問題:“你在因為她質問我?”
想了想,她又加上了一句是嗎。
墨離衍是絲毫沒有耐心跟染白在這樣毫無意義的問題上浪費時間的,所以當他對上少女那雙黑的純粹的桃花眼時,乾脆又利落的說是,沒有任何的猶豫,也沒有任何的溫度。
“本王不想再問第二遍。”他麵無表情,森寒凜冽:“說話。”
——你是因為衛茵雨在質問我?
——是
隻是再簡單不過的對話而已,一問一答,很普通的話題,就連意思也是直白的絲毫不拖泥帶水。
可就是這樣簡單到無法再簡單的問題,輕而易舉的。
染白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中整理著這言簡意賅的對話,最後終於很懂事的得出了一個結論。
是這樣啊。
良久,她忽然輕笑了一聲,似乎有些莫名的愉悅感,語氣放的極輕,仿佛被這陰沉沉的天氣那冷風一吹,就可以瞬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你既然算計了我,我為什麼不能算計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