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1章 步步驚鴻:自古薄情帝王家(122)(1 / 1)

第2981章步步驚鴻:自古薄情帝王家(122)

瑾王就那麼睜著漆黑死寂的眼,越過空氣落在了少女身上。

即使看到的是黑暗,但墨離衍還是能感受得到那若有若無的淡淡薔薇香。

最後,還是墨離衍先打破了這樣靜寂的氣氛。

他不敢多看染白的方向,這個人太聰明了,他怕染白發現他眼睛的異樣,循著那苦澀藥味,走到了桌子麵前,垂下了纖長眼睫,修長冷白的手指落在桌麵上,不動神色的摸索著。

在停頓了一會兒之後端起了那溫熱的藥碗,墨離衍黑色冰綢衣袖垂下,在幾個瞬間一顆藥丸滑落在了瓷碗中,很快溶解開來,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是控心蠱的壓製解藥。

墨離衍再走向染白,但是偏了偏眸光,並沒有去看染白,低聲跟她解釋:“這藥確實對你好。”

染白冷眼看著瑾王走近,她注意到了很奇怪的一點,墨離衍比往常走的很慢,很緩。

這樣的念頭在心底一閃而逝,她不太耐煩的抬了下削冷的下頜,“不喝,放那。”

“你要是覺得苦,可以在喝藥後服蜜餞。”墨離衍並沒有放在那的意思,停在了少女麵前,逐字逐句的認真道:“良藥苦口利於病。”

“墨離衍,你拿什麼資格跟我說話?”染白眉眼很冷,沒有半分笑意,“我嘗的苦多的數不過來,但我現在就是不想喝藥,你又能如何,這與你何關?”

瑾王冷白冰涼的指尖很用力的按在瓷碗邊沿處,不易察覺的顫了一下,他感覺這藥確實很苦,那苦澀一寸寸氤氳在空氣中,又像是蔓延在了心尖上,是止不住的。

墨離衍還是妥協了,將藥碗放在了旁邊,“那……你想喝再喝。”

染白挺散漫的抬了下眉眼,忽然發現這人除了最開始,似乎一直都沒有看過她一眼,完全避開了她的視線,什麼意思?

但染白並沒有深想的意思,而是伸手指了下門口的位置,“我不管瑾王是什麼進來的,又是為了什麼。但是你最好記住,這裡不歡迎你。”

她用最言簡意賅,平靜漠然的話語來表達了她的意思:“出去。”

墨離衍垂在衣袖中的手攥緊了些,但神情沒有變化,一點戾氣也沒有,收斂的乾乾淨淨。

淺白光線從窗外躍至進來,氤氳開來的光暈勾勒著他乾淨分明的側顏輪廓,宛若山水畫描繪般,從眉骨到眼睫的弧度都是恰到好處的精致,垂下的長睫恰好遮住那一雙如深淵寒潭般空洞而沒有焦距的眼眸。

正如同染白所說,墨離衍確實沒有什麼資格再留下,許是因為眼睛看不見的緣故,他可以很敏銳的察覺到其他變化,比如少女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針對他的厭煩。

所以墨離衍舌尖抵了抵上顎,斟酌了好久言語,雖然很舍不得離開,很想和染白再多待一會兒,就一會兒,就這樣一個簡單的想法卻成了奢望,很難辦到,也無法辦到,他不想讓染白更煩,所以最後還是退後了一步,語氣中遏製了所有的情緒,“那本王先走了。”

想到了什麼,墨離衍不太放心的補充了一句:“你記得喝藥。”似乎覺得太過刻意,稍微靜了片刻,他又說:“對你身體好。”

染白很冷漠的看著他,隻見瑾王殿下輕緩轉身,一步步往外走,但不知道墨離衍怎麼想的,就那樣徑直往前走,雖然走的很慢,但還是險些直接撞上了櫃子。

這讓染白不耐而煩躁的挑了下眉梢。

墨離衍搞什麼。

她的視線從瑾王身影上收了回來,又在不經意間落在那被墨離衍放在了旁邊的藥碗上,深褐色的藥汁散發著苦澀的味道,她想到墨離衍剛剛的動作和言語,眸光冷了下來,如凝著一層薄薄的冰,就那麼側身倚靠著,隨手端起了那瓷碗,毫不在意的搖晃了兩下,褐色藥汁險些傾灑出來。

最後,

她看著瑾王孤挺背影,突然手腕一個用力,直接將那端著的藥碗扔了出去!

在空氣中形成了一道完美的拋越線之後,“砰!”的一聲,瓷碗砸在了墨離衍腳邊,四分五裂,迸濺四周,那其中裝著的藥汁灑了一地,空氣中的苦澀味道愈發濃鬱了起來。

墨離衍原本往前走的步伐頓在了那裡,心臟似乎被利器盾擊,沒再往前走一步,身形微僵。

她就那麼厭惡他?

厭惡到連他碰過的藥也不想喝?

那空氣中的苦澀迅速侵占了心臟,仿若有毒般一經觸碰便無休止的蔓延向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經仿佛都在細微的顫栗,泛起了深沉悠久的刺痛。

氣氛就這麼僵持凝結了下來,令人窒息的壓抑席卷開來。

他們誰也沒有動。

染白慵懶懶的斜靠著,漫不經心的很,就那麼冷眼旁觀著那一副畫麵,一雙桃花眼斜挑著盎然邪氣,毫無溫度。

而原本應離開的瑾王卻未曾再往前走一步,仿佛被定格靜止的那一刻,停在了原地,背脊線條繃的許些僵硬的筆直。

最後,

那看似冷淡平靜,高高在上的瑾王殿下,竟然在一片死寂冰冷的氣氛中,在少女漫不經心的目光下,慢慢俯身下來,單膝半跪在地麵上。

拿起旁邊的紅色托盤,修長完美如藝術品般的手指試探的伸出去,劃過了那一地四分五裂,支離破碎的尖銳瓷片,然後一片片從容沉默著撿了起來。

因為看不見的緣故,他無可避免的因為觸碰到尖銳瓷片而劃傷指尖,很快侵染出鮮血。

染白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的眸色很淡,像是輕攏了一層寒江薄霧,怎麼看也看不真切。

她看見墨離衍單膝半跪,垂著眸,神情冷淡文雅如初,一個個撿起那迸濺碎裂的瓷片,手指就生生觸碰到最尖銳的部分,很快刺破皮膚,殷紅血液一點點侵染了出來,染紅了手中碎片,一滴血珠順著他指尖流淌,滴答落在了雪白瓷片上。

但他像是絲毫沒有感覺到,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還可以很平靜的拿了起來,放在托盤上,然後再去撿另外的碎片。

手心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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