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1章 步步驚鴻:自古薄情帝王家(152)(1 / 1)

第3011章步步驚鴻:自古薄情帝王家(152)

染白權當什麼也沒聽見,一刀一刀用力的敲碎冰雪。

每一次冰雪摩擦的力度對於鮮血淋漓的腿部都是一場細密劇痛,冰冷的壓迫著每一根神經,凍的幾乎麻木,可是墨離衍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個僅僅拿著一把匕首的單薄少女身上。

即使被厭惡,被憎恨,被算計,墨離衍也沒有如此惱怒過的時候,可是此刻看著白衣少女獨自一人忍受著蠱毒之痛,持匕首碎冰雪的時候,他的胸腔中像是翻湧著一股無名火,灼烈滾燙的火焰燙傷了心臟。

不是在惱染白,是在惱他自己,是恨他自己。

“我讓你住手!”墨離衍劇烈咳嗽了好幾聲,咳出了血來,他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攥緊,指節在雪色的映襯下白的發青,逼迫著自己狠聲道:“我讓你救我了嗎?我救你是因為我自己心甘情願,和你有什麼關係?!”

“那你就應該滾遠點。”染白奇異的平靜道。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不應該的。

究竟是哪裡錯了。

怎麼會形成這種局麵。

最終,

染白還是憑借著一己之力,將四周壓迫著瑾王腿部的冰雪極為耐心的敲碎,不緊不慢的挪開。

成功了。

很快,又有新的潔白冰寒的厚重的雪傾瀉而下,再次堵住山洞洞口。

“自己包紮。”染白如釋重負,匕首一個脫力,直接摔落在了地上,她按著心臟的位置,輕輕呼吸幾口,但好像呼吸的並不是空氣,而是貫穿肺腑的兵刃,挾裹著刺痛。

在這個山洞裡倒是也沒有什麼壞處,最起碼她可以安安靜靜的挺過這一天。

雖然和墨離衍困在了一起,令染白稍微有點不愉快,但是此刻她也沒有心思顧及其他,隻是背脊慢慢靠著冰冷牆壁,緩緩滑落坐下,她臉色比雪還要蒼白,病態極了的,正是因為如此,自唇角溢出來的血液才會更加觸目驚心。

染白不太滿意的蹙了下眉,打心底裡不想讓墨離衍看到她這副樣子,她雙手環住了膝蓋,就那麼將腦袋埋在臂彎中,安靜又陰鬱的。

墨離衍潦草把腿部受傷的位置包紮好,抬眸看向刻意拉開了距離,離他很遠很遠的白衣染雪的少女身上,他單手用力按在心口的位置,忽然覺得,千刀萬剮,萬箭穿心也不過如此。

那樣鮮血淋漓的深沉疼痛,埋藏在血管中的長針穿破暴露在空氣中,宛若劇毒般蔓延。

隻是單單看著那人毒發時的模樣,就好像所有的疼痛都化作利刃錐加在他的身上,令他追悔莫及,痛不欲生。

隻剩下那日在書閣中所記載的辦法了……

即使他並不確定,此刻卻也不得不嘗試一次。

隻可惜這對自己沒有用,否則在這之前他完全可以拿自己的身體來試藥,看風險。

瑾王撿起了那一把扔在地上的匕首,緩緩靠近染白。

察覺到那熟悉又危險的氣息和疏冷淡香,染白指尖一動,眸色掠過幽暗的沉,抬起眸來。

墨離衍舉步維艱走到少女麵前,每走一步都是鑽心的疼痛,因此他走的很慢,生怕被染白看出其他的異樣來。

直到停在了染白眼前,在公主逐漸趨於寒冽的目光之下,墨離衍沒有任何的停頓和猶豫,眼睛也不眨一下,直接拿著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鋒利的刀刃在一瞬間劃破他皙白手心,湧出殷紅鮮血。

染白幽涼道:“你要自殘彆在我麵前。”

墨離衍緘默不語,輕緩俯身,單膝半跪在少女麵前,直視著那一雙薄涼冷漠的桃花眸,那被利刃割破的修長手指伸了過來,聲線低啞:“你把血喝了。”

染白:“……”

她幾乎要被這一番言論整笑了,輕嗬了一聲,嘲諷道:“墨離衍,你玩誰呢?”

“我的血對控心蠱有一定的壓製作用。”被質疑,墨離衍也不惱,隻是固執的伸著手,隱忍克製著蝕骨烈痛,佯裝一副若無其事,風輕雲淡的模樣,來跟染白很認真的解釋:“你喝了,可以緩解。”

染白唇角勾起的諷刺弧度漸漸收斂了,直到最後完全消失不見,她往後一靠,審視的打量著墨離衍:“我很好騙是嗎?”她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你以為我會信你?”

“我沒騙你,這次是真的。”墨離衍眸光微碎,他垂下長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心間是止不住的苦澀和疼痛,連帶著嗓音也是發澀的:“我從小……中過多種劇毒,因此身體體質和尋常人並不相同,血液也是不一樣的。”

墨離衍此話,

半真半假。

他從小到大在皇宮中的陰謀算計中拚命活下來,確實中過很多種毒,甚至於潛藏在他身體內的劇毒至少有五種往上,按照楚青與的話來說,他能夠活著真的是一個奇跡,也是難得的幸運。

他體內的劇毒形成了一種相互製衡的關係,連帶著他的體製也被其改變,一般毒性確實奈何不了他。

但不代表他的血液可以壓製控心蠱。

那一日在書閣中……墨離衍看到的解毒辦法。

——以毒養毒,以人為源,以血為引。

簡單來講,

通過同樣身中控心蠱的人,在服用一定標準劇毒後活下來,他的血液,可以緩解他人控心蠱毒發,卻不能緩解自己。

幸運的是,那上麵所記載著的各種劇毒,多半皆是潛藏在墨離衍身上的,他又服用了控心蠱,所以他來做這個解藥……再合適不過。

隻不過需要再服用其他三種毒藥。

當時僅僅憑借著那一張解藥。

墨離衍,

做了。

“滾開。”她嗓音極儘沙啞的吐出來兩個字,連看也沒有看墨離衍一眼。

信,

或者是不信。

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她不需要墨離衍的任何幫助。

控心蠱是她自己心甘情願服用的,和墨離衍有什麼關係啊?他憑什麼這麼做?

“不行。”墨離衍絲毫沒有退讓,他眸光支離破碎的艱難拚湊在一起,冰冷而固執的盯著染白,一字一頓地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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