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0章 一念生死一念劫(1 / 1)

第3160章一念生死一念劫

嚴謹,自律,風度。

往往是旁人對時清詞的第一印象。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枯燥又無趣的生活,在極度肅穆自律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下,從未有過偏差。

直到那一天。

原本應當是再平常普通不過的一次急救而已,情緒完全是波瀾不驚的漠然,沒有擔心,沒有焦急,什麼也沒有。

而那一雙猝不及防撞入視線的眼睛,打破了這一切的平靜。

在那之前,

時清詞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睛可以攝人心魄到這種程度,光灼華華,卻冷的過分。

那是最初的相遇。

打破了數年來沉寂依舊的平靜,一瞬間的心悸。

他不動神色的將手放在女孩的心臟處,可以感受到指尖下一聲又一聲的心跳。

在那一刻,

似乎與他忽然失了頻率的心跳聲重疊在一起。

他想要她。

這是時清詞麵對染白的第一個想法。

他向來最明確自己想要什麼,什麼目的。

二十年來,

這是時清詞第一次在心底升起打破一切冷漠屏障的情緒。

他要她。

必須是她。

從那一場最初的相遇,那第一眼的對視。

喜歡早已蓄謀良久。

一步又一步的接近,恰到好處的分寸。

原本步步為營的計劃,卻抵不過內心冷戾的占有欲。

斯文清貴,風度翩翩。

往往是外人對他的印象。

可隻有時清詞自己清楚。

根本不是。

那隻不過是一層完美的偽裝。

厭世,漠然,陰暗與冷漠並存。

小的時候,

時清詞養過一隻貓,處處精細講究的養了兩年的時間,沒有給任何一個人觸碰過。

其實並沒有很喜歡,隻不過是習慣要做就做到最好。

隻是後來,

那隻貓跑走了,跟著一個小男孩,看起來很愉快。

再後來,

那隻貓死了。

不用想,

是他肢解的。

非同常人甚至病態般的占有欲。

時清詞可以冷靜而理智的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問題,與這世間人截然不同。

而這樣的占有欲,

在塵封歲月已久後,因為那失了分寸的心跳頻率,因為所有喜歡的情緒,完全傾注在一個人身上。

他要得到她。

她是他的。

如果不是因為那一次郵輪傾覆,染白欠了江予言一條命。

也許時清詞真的會做點什麼。

他生性本涼薄淡漠,不在意什麼道德,也不被這世俗的觀念所束縛,根本沒有任何觀念,隻有他自己一套處事方法。

而現在唯一在乎的,

隻有染白。

心間無聲湧動著的海嘯挾裹著危險的黑暗麵,狠戾與冷血交織。

使他提前做出一件從那第一次見麵開始,就已經圖謀已久的事情。

把人關進來。

徹徹底底隻屬於他。

她的世界,隻能是他。

極端又病態的想法,無法控製的占有欲。

在這之前,時清詞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包括完美抹除女孩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一切痕跡。

千次萬次,謀劃良久。

處心積慮良久,

可最終卻在女孩那一個眼神,那一句話上。

潰不成軍。

他從未想過要傷害她。

他隻是想得到她。

這一世上,

他害誰也不會害她。

她怎麼可以懷疑這一點……

怎麼可以。

對於時清詞而言,

染白和他養過的那一隻貓完全不一樣。

他即使再生氣,再暴怒,內心的陰暗麵傾覆不儘,也不會舍得動染白分毫。

甚至隻要染白想,

他可以直接將命給了她。

多病態的感情。

大概沒有人會接受。

所以她也真的不接受。

在親眼目睹女孩單薄身影昏迷的那一瞬間,整個世界仿佛在眼前分崩離析,碎裂開來。

要命。

時清詞這一生唯一的慌亂和心動也就都給了染白,有且僅有,是唯一。

他最終還是選擇認輸。

他退讓。

他低頭。

他屈服。

隻是因為染白。

僅此而已。

他是女孩的主治醫生,女孩的身體究竟是什麼情況,除了染白自己,沒有人會比時清詞更加清楚。

即使在日複一日的治療下,依舊抵抗不了病情的惡化。

一年。

隻有一年時間。

心源找不到,

會死的。

真的。

時清詞從來沒有那麼方寸大亂過,失去了所有的從容和風度,一貫的風度翩翩冷靜自持在瞬息間碎裂。

該怎麼辦。

能怎麼半。

那段時間,

暗無天日。

時清詞用儘了所有的資源和人脈,甚至不擇手段的聯係遊走在灰色邊緣地帶的人。

千方百計,也隻不過為了一個人的命。

卻無濟於事。

找不到。

怎麼能找不到。

一年的時間愈發逼近,女孩的身體日複一日的衰竭,直到根本不可能離開醫院,隻能靠著治療維持生命。

沒有人會知道當時清詞每每看到這一幕的心情。

他甚至推掉醫院的所有工作,將所有的時間完全用在染白身上,有時候還會接連幾天不眠不休的守著女孩。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怕。

那勝過他的命。

更不會有人知道時清詞有多恨。

恨他自己,

無能為力。

恨他自己,

為什麼不是熊貓血。

如果他是,這一切迎刃而解。

多瘋狂的情緒。

無人知曉。

無數日日夜夜,夜色星空,那一輪清淡的上弦月已漸行漸遠,不改清朗風骨熏燃幽靜迷離夜。

寒塘渡鶴影,冷月葬花魂。這句淒涼悲傷的詩在腦海中閃現的時候,一種痛入骨髓的悲哀襲來。

他的女孩,

那一場杏花春雨的季節之於初遇,絕不會埋葬在殘忍破碎的生死枯榮中。

時清詞最終還是不擇手段的用了最迫不得已卻也是唯一的辦法。

他很早前,早在那一場手術,就知道江予言是熊貓血。

但是這是底牌。

不到必要時刻,時清詞不會用。

無關任何道德底線,隻是因為他知道染白接受不起。

可是現在……

沒有辦法了。

也沒有時間了。

隻有江予言。

隻有江予言可以救染白。

所以他冷靜縝密,處心積慮的算計著辦公室的談話,每一句話,每分每秒,都是經過無數次的機關算儘得來。

他知道江予言喜歡染白。

他知道江予言一定會做出什麼選擇。

很卑劣很極端的手段。

他從不否認。

無論在給他多少次選擇的機會,他依舊會選擇這樣做。

他什麼也不在乎,不擇手段也好,卑劣至極也罷,他隻要染白活著。

給他好好活著。

染白承擔不起,沒關係,他來承擔。

一切由他解決,女孩隻需要如水年華,乾乾淨淨。

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後,時清詞就從來沒打算告訴過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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