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4章心上神明:公主的病嬌琴師(完)
寧承傑心中絞痛,看著那殿中溫暖貴氣的一幕,又看到自己此時的狼狽不堪,更覺得刺眼,他嘶喊了一聲,將長劍從雪地中拔了出來,“為國之根本,誅殺寧白!”
公主站在高台之上,無動於衷,隻是很薄淡的笑了下。
四麵八方。
忽然湧來千軍萬馬,是幾乎踏平了皇宮的陣仗,將劍尖對準了寧承傑!
少年將軍自兵荒馬亂中來,白衣如雪,纖塵不染,在深夜中清貴鋒利的很,手持一把長劍,寒光凜冽間殺出一條血路。
而另一方,
寧梏之率軍而來,邪肆也淡漠,顯出冷酷矜貴的氣質,看向寧承傑的目光,似笑非笑的令人看不真切,似乎糅雜了輕嘲意味。
場麵一度顛倒。
寧承傑被圍困中間,手腳都是冰涼的,大腦完全空白。
不過瞬息間的局勢轉變。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直到寧承傑帶領的所有人全部成為劍下亡魂,橫死皇宮,而寧承傑也被生擒,再無反抗之力。
太子被人壓著肩膀,狼狽跪在地麵上,仰頭看向公主時,隻看到了那紅衣如血的色澤,鳳凰圖騰神秘而尊貴。
寧承傑不甘心的閉了閉眼,仰天嘶吼了聲。
寧白!
從一開始,
就是寧白!
公主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一幕,很輕描淡寫的移開目光,饒有興致的看著哆哆嗦嗦的皇上,薄唇半勾起邪佞弧度。
“父皇。”她笑著,不蘊含絲毫溫度:“太子這是,謀反啊。”
不輕不重的話落了下來,皇上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徹底暈了過去。
染白輕聲:“謀反,可是重罪。”
深夜森寒,冷風呼嘯。
空氣中殘留著血腥味,紛紛揚揚毫無止期的雪,像是下了一場盛大的潔白葬禮,祭奠著人間慘劇,一幕幕悲。
少年白衣,那一抹雪色淩冽如冰雪,紮眼的很。
公主紅衣。
高高在上。
今夜的京城,
注定是一個不眠夜。
所有勢力,重新洗牌。
太子寧承傑試圖在流放途中劫走罪臣。
太子冒天下之大不韙謀反夜逼皇宮。
太子造反失敗現被關押。
如今朝堂由熙昭長公主一人主持大局。
黑雲壓境,
風雨已來。
後來。
皇上震怒,下令廢太子,貶庶民,壓天牢,終身囚。
往日人人尊敬的太子,今時也不過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而太子身邊的人,也沒有一個好下場。
錦家全部被流放邊境,據說錦仲得知真相,在知道錦爍天不是自己嫡長子的時候震怒,不顧流放途中拿鞭子生生將錦爍天抽個半死。
原本已經從天之驕子淪落這樣的地步,卻意外得知自己的身世竟然隻是一個悲慘的庶子。
錦爍天心中的絕望可想而知。
林佳韻最終被放走,身影無蹤。
當初狸貓換太子的小妾在錦仲知道真相之後便徹底失寵,又淪落邊境,生生墮落成軍妓。
暗中和太子串通一氣的花琪也免不了一死的下場。
皇上重病。
太子被廢。
朝堂中人心各異。
卻一一被熙昭長公主以冷血無情之手段狠狠鎮壓。
故錚國一百七十二年冬。
皇上下詔,主動退位,親封熙昭長公主為一國之君。
自此,
故錚迎來新的國度。
女子為君,多荒唐?
可事到如今,卻無一人敢有意義。
謀反一事,
熙昭長公主護駕有功,京城紛亂她一人鎮壓。
朝堂上的勢力被染白一次次清洗。
少年將軍錦堯、八皇子寧梏之、年輕狀元郎林永、禦史大夫趙盛、太尉賀允,劉禹將軍等等……
幾乎所有位高權重之人,
全部站出來支持熙昭長公主封君。
公主為君。
是人心所向。
故錚國一百七十二年冬。
熙昭長公主登基,主宰一國上下,成為故錚曆史上第一位具有傳奇色彩的帝王。
其運籌帷幄之策略,狠辣冷戾之手段,無不令人折服。
可真正的事實……
半月前。
太子逼宮謀反那一日。
深夜淒厲,大雪紛飛。
皇上因過度驚嚇而昏迷,再度醒來的時候,是在子夜。
他慢慢睜開眼睛,眼前晃過一道又一道的重影,模糊不清,那殷紅色澤像極了暗血,下意識地讓皇上瞪大了眼睛。
“父皇醒了?”公主單手支著白皙額角,手指纖長,長睫懶懶垂落在眼瞼處遮住那雙眼睛,倒是隱沒了幾分鋒利,卻在掀開眼眸的時候冰封寒潭,危險之至,她就那樣看了一眼皇上,語氣淡淡的,似笑非笑。
皇上死死掙紮卻無能為力,眼前仿佛還倒映著幾個時辰前的那血腥的一幕,頓時驚怒萬分。
“這做人啊,總要學會審時度勢。”染白很無所謂的笑,慢條斯理的,那身紅衣乾淨如初,並未濺上絲毫鮮血,她俯視了天子:“太子謀反,理應重罰。”
“父皇說呢?”
輕描淡寫的一句反問,卻如冰錐般狠狠砸在皇上心中,他嘴唇都在打顫,語調也是極度的不平穩,顫顫巍巍的抬起手,一點點伸在半空中,指著染白:“……大、大逆……”
可惜他並沒有說完這句話的機會,站在一旁的暗衛直接上前一步利落冷酷的卸了皇上的下巴。
“父皇還是聽話的好。”染白無動於衷,指尖輕輕敲擊在桌麵上,發出空靈的聲響,一聲又一聲,在這深夜令人毛骨悚然,她言語很淡,不輕不重的戲謔,又暗藏殺機:“究竟是想主動退位做一個太上皇,安安穩穩過好下半生,還是……”
她停頓了下,在皇上驚恐憤怒的視線中,繼而慢條斯理:“同外麵那些人一同欣賞下黃泉景色?”
昏暗的夜色,
公主神情深不可測,漠然肅殺。
所以後來,
便是如今。
登基大典那日。
皇宮中整頓一新,假山遊廊,明黃琉璃瓦,雕梁畫棟金碧輝煌。
錦堯進來時,看到宮女正在低頭恭敬給公主穿衣。
“我來吧。”少年將軍一如既往,恰似初見,總是一身雪衣,乾淨雅致,比那冰雪還要清透上三分,清冷說了一句,走上前去。
宮女不敢耽擱,應了聲是,退下了。
染白站在那裡,似睡非睡的慵懶模樣,在聽到少年聲音後,稍微勾起纖薄唇瓣。
少年將軍主動拿起擱置在紫檀木托盤上的凰裳,白皙指尖輕輕掠過,動作溫柔雅致的給女孩穿衣,梳妝。
血紅凰裳,鳳之圖騰。
錦堯親手為公主戴上九儀鎏珠天子冠,嚴正而肅穆,少年手指白皙修長,指尖掠過那白玉般的免流,看著鏡中倒映著的女孩容顏。
十二道冕旒遮住了女孩的眉眼,可以看到弧線精致的下頜,少年彎起眼眸,眸中淺笑癡迷:“很好看。”
公主站起來,慢條斯理的轉身,看著少年清雋眉眼,懶懶調戲了句:“公子更好看。”
…
金鑾殿外,
九九八十一道台階。
血紅身影,
一步步走上去。
大雪初霽,獵獵生風。
公主站在最高處,血衣凰裳。
半遮住容顏,窺探不出其中情緒,那雙桃花眼睥睨眾生,如這世間最暗沉的深淵。
君臨天下。
百官之首,
少年白衣,清冷雪色,衣袖間淡雅梨花紋,亦如初見。
微仰著眸,比世人深邃漆黑上三分的眼眸似潑了濃鬱清墨,倒映著公主的影子,隱隱虔誠癡迷,是藏在最深處病態的偏執。
公主是神明。
錦堯此生。
心甘情願臣服歸屬於殿下。
願做殿下不二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