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8章徒兒總想欺師怎麼辦(15)
染白用力一拽,迅速避開,連帶著仙君負在身後的手也因為腕間紅綾的纏繞而牽動,往前一晃。
這人的心思太難猜,而且永遠是那一張冷淡無欲的肅穆神色,本來一副好相貌都被他繃得死死的,連絲毫笑意都不曾流露,生氣或者不生氣都是那一副模樣,也許連笑著的時候也沒有絲毫溫度。
但是染白感覺鬱塵並未動怒,不管是開始還是現在,否則他們兩個現在不會好端端的站在那裡,無論是因何原因,染白總是仗著仙君冷冰冰的外表逗人。
“仙君彆急。”染白把人往自己麵前一拽,然後直接把高高在上的白衣仙君推到旁邊的樹乾上,動作完全和玄清宗弟子對於鬱塵仙君畏懼又敬仰的恭謹完全不沾邊,可以稱得上是過分的放肆,若是有人看到這一幕,恐怕會驚嚇到覺得世界在眼前崩塌,畢竟在世人眼中那樣悲天憫人,遙不可及的神邸怎麼可能任由一個人在他麵前如此荒唐行為。
但偏偏還真有。
鬱塵被人推在樹上,他指尖似乎是動了動,複而垂下,隻是冷淡看著麵前的少女,不含溫度的瞥了眼她按在自己肩上的手。
染白意會,無所謂的鬆開了手,她在斟酌下之後,難得真誠的說道:“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仙君你信嗎。”
“鬆開。”不知道是因為根本不想理會也不在意這一番話,還是因為覺得完全不可信,鬱塵並沒有回答染白那一句誤會的問題,他薄薄的眼皮半垂著,眼型偏鋒利,林中的光影明明暗暗的落在他的眼睛中,淺淡又薄軟的唇一張一合,音色冰冷如寒川。
染白自然明白鬱塵話中的意思是什麼,她低眸看了一眼仙君攥緊的那一把霜白長劍,是用了力道的,修長分明的骨節按壓的泛白,線條乾淨漂亮,延伸著一截冷硬皓腕,半遮半掩在寬大雪白衣袖中,那捆綁纏繞在腕間的紅綾突兀又紮眼,更襯著他膚色是半透明的冷白。
她在看了之後,深深感覺仙君能忍耐著沒一劍斬斷紅綾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更感覺也許在下一秒仙君就能因為沒了耐性而動手。
但是染白還是拒絕了,而且很乾脆利落的,又無理又肆意的要求:“仙君等一下——”
鬱塵尚未給出任何言語,染白也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一道陌生的聲音在這寂靜後山處不合時宜的響起,帶著幾分不確定的驚疑,如同憑空炸彈般落下。
“墨白?”
不管來者是誰,這一幕被外人看到,可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染白在那一瞬間眼疾手快雷厲風行的做了一件事情,事先沒有任何預兆的,果斷將年輕修長的仙君往樹木後一推,然後淡定的轉身,遮擋住對方的視線,就挺懶散的往樹乾上一靠。
“真的是你呀!”在正麵看到了染白之後,那人明顯驚喜了起來,赫然是阮音,她跑過去,眼神興奮:“我還以為我剛剛看錯了呢!”
“停。”在阮音靠的越來越近的時候,染白冷靜而簡短的吐出一個字。
“啊?”姑娘有些茫然,腳步略顯遲疑的停在原地,說話就沒有停下:“白白你說什麼?你也通過試煉了呀!真好,我好不容易才上來的,結果玄清宗太大了,不知怎麼的我出來逛逛就迷路了繞到這裡來!”
“白白你剛才和誰說話嗎?我還看到……”
結果阮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染白給打斷,並且給以十分肯定的語氣:“你沒有。”
阮音茫然的不知所措。
她剛剛也是在無意間,好像是看到了兩道身影,很顯眼也很出挑。
是她看錯了嗎?
被染白見不得人般推在樹後的仙君微怔了一瞬間,他沉默看著手腕上還沒有解開的紅色綾緞,清晰聽得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旁人看到與否,鬱塵並不在意,也不曾想過避諱。
隻是姑娘的反應卻快,不容任何停頓質疑的把人一推。
鬱塵修道數年,還從未有過如此經曆。
阮音苦惱的想了一會兒之後也不能確定,卻在幾秒後極為眼尖的看到了少女纏繞在腕間的紅綾,細長又漂亮,紋路似彼岸,色澤灌血般的不祥,在往後延伸。
“白白,你手上戴的是什麼呀?”阮音之前在山下看到少女的時候,還不曾看到染白手上有戴過這麼一個東西,她好奇挑眉,“好長。”
阮音來得突然。
聲音也毫無預兆。
染白根本沒想過也沒來得及解開纏繞著兩人的暗血綾,此刻被阮音點出來,她表情也沒什麼變化,一貫散漫氣焰,隨意將手垂在身側,皮膚很白,隻聽語氣不甚在意,也令人捉摸不透:“隨便戴戴。”
她看著阮音,又說了一句,神情淡懶懨懨的:“我還有事。”
那副表情再配上那一句話,就差直接說上一句你怎麼還不滾。
“那我先回去了。”阮音啊了一聲。
染白沒說什麼。
阮音又看了染白一眼,感覺有些奇怪,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在阮音離開了之後,染白才繞到樹後,看著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仙君,她沒把剛剛的事情放在心上,隻是道:“我呢,申明一下上次搶仙君寶貝的事情確實是個誤會。”
“所以給仙君準備了一份禮物。”一枚玉雕的葉子陡然出現在少女手中,她直接伸手攥住仙君手腕,將那玉製落葉強硬的塞到鬱塵手中,“東西在空間裡,仙君回去看看。”
動作突然,鬱塵沒避開,他淡冷看了一眼手心中的落葉,溫度冰冰涼涼的,似乎還殘留著少女指尖的溫度,仙君漠然抽出自己的手,“事已作罷,不必歸還。”
“那可不行。”魔族少女囂張又霸道,連笑著的時候也透著乖張的邪肆,得按照她的想法來,“仙君這結束不代表我這結束。”
“不收就扔了。”她冷懨懨的抬了下白皙精致的下頜,“左右送出去不歸我管。”
那一隻兔子不知何時又回來了,睜著一雙紅紅的大眼睛看著兩個人,兔耳朵折了起來,很是親昵的蹭了一下染白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