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4章徒兒總想欺師怎麼辦(51)
就在林久兒忐忑不安的想說自己開玩笑的時候,公子卻笑了一下,如三月春風拂柳,柔和乾淨,就和在那一日,對遍體鱗傷的她伸出手來時,一模一樣的笑。
他揉了揉她的頭,溫柔說好。
林許之同意了。
他真的娶了她。
公子向來對她極好。
林久兒並不知道這份好究竟來源於什麼。
但是她想,
公子應是也有幾分歡喜她的。
如果沒有那一名周公子的出現,或許這一生都會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下去。
可是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
沉沉浮浮十八年。
她到底是擁有不了美好。
林許之血液特殊,在林家是一個禁忌的秘密,極少有人知道。
隻是那一位周公子卻不知從何而知,他一開始和林許之是至交好友,他說他姓周,名子落。
後來。
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周子落終於對林許之下了手,卻不慎被林府下人撞破。
為了不讓這件事情為外人所知,他直接血洗林府,殺了上上下下一百三十二人!
那一天,
殘陽如血,滿地屍骨。
活下來的,
隻有她和公子兩個人。
周子落需要林許之的血,為了吊著林許之的命,他留下了林久兒。
周子落不知跟林許之說了什麼,
當林久兒在見到林許之滿心歡喜燃起希望的時候,向來風度翩翩的公子卻拿劍對著她,一身狼狽,不複往日雅正,他的眼睛裡有恨,充滿血色,看向林久兒的眼神中透著驚人的殺意,眸光四分五裂。
林久兒從來沒有見過林許之那副模樣。
公子嘶啞說,
是她害了林府全家。
是她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周子落。
可是她沒有。
她真的沒有,
她解釋,
他不信。
他恨她。
他說他後悔了。
他不應該在那一日帶一名叫做小九的乞丐回家。
他寧願病死,也不想見她。
後來的後來呀,
林許之親手殺了林久兒,那一個他養在身邊數年的小乞兒。
林久兒不怨,不恨,她隻是想抱抱林許之,想對他說。
真的不是她。
她永遠不會害他。
可是她來不及說出口了,一劍穿心。
死在了公子劍下。
生也他,死也他。
兜兜轉轉十八年。
一直是他。
林許之。
在那個時候,林許之對那位周公子已經沒什麼用了,所以在林久兒死後,周公子為了以絕後患,打算殺了林許之,在動手前,他大發慈悲的告訴了林許之真相。
其實,
真的不是林久兒。
是林家一位下人在無意間發現後,透露出來的。
林久兒死後,並沒有像其他已亡人去奈何橋,飲下孟婆湯,忘卻前塵往事,一生恩怨,輪回下一世。
她不甘。
她恨啊。
她的靈魂終日不得解脫,徘徊在林許之的身邊!
她一直陪著他。
可是他從來看不到她。
在那一天,
她看著林許之痛苦悲鳴,跪在地上,生生留下兩行血淚,親手拿劍刺穿了自己的心臟!
他生前最後說的一句話是。
“對不起……”
林久兒發了瘋似的想要抱住林許之,隻是魂魄卻無數次穿過,徒勞無功!
她眼睜睜看著那樣一幕,在發狂,在尖叫,無濟於事!
她想跟林許之說,
她不恨他。
她的命本來就是他的。
林許之一生,一直藏著一個秘密。
他喜歡一個女孩。
冠與他姓,名久兒。
天長地久的久。
隻是他一直都沒有說。
後來,
他就真的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他親手殺了她。
因為錯恨。
林許之死後,在周公子的牽涉下,魂飛魄散,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林久兒的世界,徹底崩塌。
她恨!
她好恨!
後來,
林久兒因為執念深重,不得解脫,化成了厲鬼,意識逐漸瘋魔,終日禁錮在鄴山中,逢人就殺,血濺三尺。
她瘋了一樣想找一個人。
是她的公子。
姓林名許之。
她恨到了骨子裡,想殺一個人。
名為周子落。
再後來,
她被封印在鄴山墓室中,禁錮於此。
這就是林久兒的一生。
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永遠不得解脫。
“貪嗔癡,誰人教……”
陰柔婉轉的聲音暗藏無數淒厲怨恨,愈發尖銳,如泣如訴。
陰風陣陣,眼前的世界毀於一旦。
當意識再次恢複的時候,
染白睜開眼,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幽靈又陰暗,四周的空間極為狹小,因為空氣不暢而隱約窒息。
這哪?
染白盯了兩眼得出了一個結論。
她現在竟然躺在棺材裡。
染白身旁,是雪衣修長的仙君,安靜躺在那裡的時候,如同一幅精致的壁畫,似沉睡千年的神邸。
還沒有醒。
染白看了一眼四周,棺材四麵全部都是血紅色,不像是被油漆刷上去,倒像是鮮血暈染開來的,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向身側的躺著的仙君。
棺材的空間大小正好合適兩個人躺在其中,並不擁擠。
染白微微撐著身側,盯著鬱塵清絕眉眼,即使是睡著的時候也依舊令人感覺冰冷的不容侵犯,一身霜華,纖塵不染。
魔尊笑了笑,神情隱沒在棺材昏暗中,四周的血色映襯著她那雙眼眸,陰影投落在其中,沉澱著詭美色澤,伸出手來,纖細蒼白的指尖輕輕戳了一下鬱塵的臉,指尖下的觸感輕軟細膩。
染白輕輕撚了撚指尖,殘存的觸感溫軟,她似笑非笑的看著在昏迷中似乎可以讓人為所欲為的仙君,單手撐在鬱塵的身側俯身,逐漸縮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白衣仙君躺在棺材中,一貫清風朗月的眼眸微閉,纖長睫毛垂落在眼瞼處,高挺鼻梁下那薄唇色澤淺淡漂亮,很是誘人,從下頜的弧線延伸至頸項,乾淨分明的線條最終隱沒在嚴謹的雪色領口中。
容貌輪廓淡冷精致,蠱惑傾城色,在昏暗中愈發顯得朦朧的美色,卻生生被他那一身冷然氣息給壓了下去。
魔尊勾著唇角,嫣紅唇瓣輕啟,很放肆的咬在了鬱塵冷白精致的下頜上,雪白齒尖抵著他下頜弧度輕輕磨了磨,慢條斯理的黏膩,隱約帶著點危險氣息,長睫半遮住的眸色流傳著盎然邪氣。
她探出舌尖舔了一下,唇瓣慢慢上移,落在了仙君冷淡唇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