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6章君寵重生篇:飼狼(3)
顧驚羨帶著她來到了太醫院,太醫看到少年過來,懷裡還抱著一個人的時候,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帶他們到隔間診治。
小孩在雪地裡跪六個時辰,大雪下了一夜,沒有昏過去已經是萬幸了,她體溫滾燙,高燒不斷,連蒼白臉上也有些薄紅,膝蓋大片青紫,被針紮的血跡斑斑,身上的鞭傷抽的血肉外翻,身上沒哪塊是好的。
之前一直是在硬挺,如今在溫暖又安靜的隔間,小狼崽神情病懨懨的,提不起來什麼精神,幾次都要昏迷卻又默不作聲的狠按著自己身上的傷口強迫自己清醒,那樣的狠連太醫看了都頭皮發麻,包括上藥的時候身體反應已經疼的不行,麵上也冷漠麻木。
她不喜歡昏迷的感覺,尤其是在一個不安全的地方。
她得清醒。
疼痛記得清清楚楚,才能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總有一天。
顧驚羨看不下去,伸手按住了染白的手腕,她身上溫度還燙的驚人,微微皺眉,像是不知道怎麼安慰的束手無策:“彆按。”
染白聽到聲音後,微微側眸,能看到旁邊的人,距離近在咫尺,少年將軍側臉冷峻,神色也顯得格外冷淡禁欲,線條漂亮分明,那樣的長相不太像是個征戰沙場的將軍,也不是屬於東崚清秀無害的好看,但落在眼底,就是格外勾人。
她眸色沉沉,從上到下的把人打量了個遍,包括少年按住她的手,腕間撕咬的痕跡深可入骨,她額角因為疼痛沁出冷汗,舔了下唇,滾動出來的一句話意味不明,一字一頓,“顧驚羨。”
小狼崽的嗓音沙啞稚嫩,無端透著陰鬱的慵懶,從唇齒間研磨而出,讓顧驚羨有種被凶獸盯上的感覺。
他並不意外染白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畢竟兩國聯誼,舉國皆知。
隻是他現在也不清楚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這個人又沒有記憶……
他心底難免忐忑。
“嗯。”顧驚羨淡淡應了一聲,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
染白眯起眸,隨便顧驚羨的動作,視線懶懶落在他耳垂上,薄如蟬翼,白皙漂亮,就連垂眸時後頸露出的一小片肌膚也細膩。
看起來。
很好嘗的樣子。
“你會哭嗎。”小狼崽忽然湊近了一點,本來就近在咫尺的距離再次縮短,殷紅薄唇幾乎能擦過顧驚羨的耳,她專注盯著他,凶獸覬覦寶藏,眼中惡欲難明,她笑了一下,有兩顆小尖牙隱隱約約露出來下,惡劣又漫不經心,還帶那麼幾分甚至童真的好奇。
京城大雪冰封,皇宮沉入夜色,隔間安靜。
顧驚羨甚至能感到落在自己耳邊的呼吸冰涼,激起細細熟悉的酥麻,緊接著就聽到了染白忽然問出的話,背脊一僵。
“你在說什麼。”少年將軍極力維持著冷淡的鎮定,但臉色還是微微一變,他伸手推開她。
在那瞬間,
顧驚羨險些以為這個人也有前世記憶。
怎麼前世還是這世,這個人從見到他開始總是這樣惡劣又曖昧。
“我有點……”小狼崽明顯散淡,態度也慵懶,像是隨口說出來的話,揉碎了曖昧不清的惡意:“想弄哭你哦。”
尾音拖拽了一下,有點莫名的低軟,但更像是一種——
挑釁。
顧驚羨臉色微頓,他不知道染白說的這句話是哪種意味,總之不會太乾淨。
但將軍素來放肆,浪蕩輕佻的話也跟他說過不少,他也多少習慣。
“好啊。”顧驚羨平靜垂眸:“你弄。”
染白麵色病戾又古怪的盯著他。
這種想法不是一時衝動,也不是隨意逗弄,很奇怪的在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從骨子裡湧出來的占有欲望,連血液都在叫囂,像是能狠狠衝破桎梏。
想弄壞他。
她總覺得眼尾泛紅無助低咽的模樣才適合他。
從第一眼開始,
沒有理由。
“你答應我的,我記住了。”她笑,容貌尚且有些稚嫩,但已足夠妖冶,那樣攝人心魄的蠱惑感仿佛惡魔的皮囊,眼角一顆淚痣更添瀲灩,足見張開後的禍水模樣。
“不過,顧將軍。”染白忽地伸手,碰了下他的耳垂,溫度微燙,指尖輕揉了下,不等顧驚羨反應又收回手:“你耳朵紅了。”
剛剛被碰過的地方慢慢蔓延著熱意,不知道是染白指尖殘留的體溫還是他上升的溫度,顧驚羨略微有些不自在,他抿了下薄唇,寡淡說了句:“正常反應而已。”
小孩哦了一聲。
這時太醫端著煎好的藥走進來,藥香格外濃鬱,連空氣中都好像沾染了苦澀的味道。
“給我吧。”顧驚羨接了過來,聞著那個藥味,停了一下,“有蜜餞嗎?”
“你好嬌氣。”一聲嗤笑。
顧驚羨瞥她一眼。
也不知道這藥是給誰喝的。
“有些燙,你等下。”顧驚羨將藥放在了旁邊,打算給染白找點蜜餞,畢竟這個人最討厭苦的東西。
染白在這個時候也沒跟他唱反調,她體溫還燒的滾燙,畢竟在雪地裡跪上一夜也不是誰都能受得了。
還不等顧驚羨起身,她直接伸手把藥搶了過來,乾脆粗暴的灌入喉中,不過一個瞬間的事,顧驚羨都來不及阻止,那一大碗藥就已經見底了。
由於她的動作,有些藥汁撒了出來,落在小孩精致鎖骨上,褐色襯著蒼白膚色,蜿蜒著莫名的誘惑。
“用不上那麼麻煩。”小狼崽說,將空了的藥碗放到一旁,指腹抹了下唇角沾著的藥,有些懶洋洋的漠然,表情也沒絲毫變化。
一碗藥的苦,對她來講算不上什麼,也許更甜。
空氣中還殘留著藥渣濃烈的苦澀味道,不知道都用了什麼藥材,有些嗆人,太醫不敢多留,出去了,他總覺得這顧將軍和這個罪臣遺孤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也不知道這兩人怎麼還能扯上關係,但他隻需要做好份內的事情就好了。
顧驚羨沉默片刻,他拿起白色手帕,安靜淡漠的給染白擦著淌出來的藥汁。
從室內隱約能聽到外麵風雪呼嘯的聲音,有一絲雪光投映落地,一片清寂。他垂眸的時候,睫毛纖長,弧度冷淡誘人,陰影落在高挺鼻梁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