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9章君寵重生篇:飼狼(26)
“孤若是不要你了……你怎麼辦啊?”染白盯著顧驚羨的眼睛,對他的不安甚至是惶恐無動於衷,再平靜不過的吐出一句話,咬字兒的時候語調一如既往的散漫,尾音挑起的時候還透著點笑。
一句話,顧驚羨臉色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那雙清冷淡漠的瞳孔緊縮,心跳聲前所未有的劇烈不安,窒息感擠壓著心臟,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好似血液中堵著棉絮,不輕不重,細密綿長的痛。那樣感覺,就像是忽然被封在了冰塊裡,五感儘失。
染白從來都沒有跟他說過這樣的話。
顧驚羨也從來沒有想過,
有一天會從染白口中。
聽到……
她不要他了。
短短幾個字,砸在耳邊的時候,奇怪的連心跳都停止了片刻,無法思考。
“彆、彆這樣,彆說了……您打我好不好,您該打我,我錯了。”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自己無法控製自己,亦無法控製從心底生出的莫大的恐慌,本能驅使著顧驚羨緊緊抓住了染白一截衣角,開口的聲音已經啞的不成樣子:“……求您。打我。”
氣話。
隻是氣話。
隻要她消氣。
染白就那樣俯身和顧驚羨保持著平視的角度,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她容色漠然,一句話也沒說。
她知道他不怕疼。
那怕什麼呢。
圈養了顧驚羨這麼多年,她知道答案。
這個世上有這樣一種關係。
他離開她。
將無法生存。
“大人。”那人低聲,眸光支離破碎,似有淚水,他慢慢靠近她,將距離進一步縮短,近在咫尺,呼吸交纏,顧驚羨很努力的彎了下唇角,露出了一個似哭似笑的弧度:“彆這麼殘忍。”
不要讓他無法離開她。
又要扔下他。
怎麼會有這種人。
他無數次在心底問過。
他為什麼。
會愛上她。
這一切就像一場荒謬荒誕的無聲喜劇,小醜在舞台上大笑,笑臉麵具後的臉在哭泣,台下的觀眾沒有一個人笑,沉默無聲的看著幕布拉開到結束。
刹那間。
五顏六色的誇張怪誕,定格在黑白。
他眸光碎裂,眼中含淚。
她眉目深沉,倨傲病態。
“下輩子。”帝王在一片模糊的光影中抬起手來,原來那光影呀,是他淚水氤氳的世界,連眉目也變得朦朧,她冰涼指尖擦過了他的眼角,抹掉了眼淚,動作有刹那的溫柔,嗓音低沉不明:“彆遇到孤了。”
“絕不。”顧驚羨搖了搖頭,如此堅定的回答她,簡單的兩個字,磨過胸腔,鮮血淋漓。
彆再遇見你。
絕不。
其實沒什麼。
她隻是稍微流露出那麼一絲一毫教人貪戀的溫柔,一點就好,他隻會像是溺水的人,毫不猶豫的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卻不知那份溫柔,究竟是在撈他上岸,還是徹底壓垮他。
他對她,
閉著眼睛,捂起耳朵。
燈光一盞盞熄滅,夜色昏沉寒冷。
不知哪裡來的飛蛾在深夜中義無反顧的撲向燈火的方向,即使是被溫度燙傷,燒掉半邊翅膀,依舊沒有離開,一次次的撲上去,可它不知道,即使它付出生命的代價,也無法擁抱溫暖。
到最後。
在火光中。
燃燒殆儘。
顧驚羨小心翼翼的去碰帝王的下顎,從下往上的觸碰,染白緩緩眯起眸,沒有阻止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顧驚羨。
在距離染白薄唇一寸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可不可以,吻我一下。”顧驚羨垂著的指尖微動,抓住了她一截衣角,對她笑了笑,看她的眼睛中是分明的仰慕、還有溫順的渴望:“求您了。”
聲音也在顫。
他在等宣判。
雪還在下,一片黑暗。
一跪一蹲,那兩人輪廓也陷入昏暗,看不真切,命理注定糾纏。
這世上總有那麼幾個人,那麼幾件事,無法放手。
染白垂眸見顧驚羨抓著她衣角的手,眼底晦暗,片刻後在他的目光中,捏住了顧驚羨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恩賜也是獎勵,氣息交織在一起,顧驚羨再沒有力氣撐住身形,倒在她身上,染白也沒有推開他,反倒是把人重重按在懷裡,加深了吻。
周身全都是熟悉的冰冷的氣息,卻讓人貪戀,得到撫慰,顧驚羨慢慢抓住染白的衣袖,隻會適時抬起下顎方便帝王吻他,他渴望每一次的接觸,無法抗拒,也無法掙紮。
也許是病了吧。
接吻的時候,染白沒有閉眼,清醒的看著顧驚羨淪陷的模樣,在她慢慢退出來的時候,那人卻主動吻她,低聲懇求:“再親親我好不好。”
帝王沉默著沒有拒絕,也不在意顧驚羨身上的血,把人摔到了榻上。
幾年未見,對於一個國家不過彈指間,卻足以讓人變得陌生,可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永遠不會忘。
比如曾經日日夜夜在帝王寢殿中的荒唐淪陷。
即使忘記,身體也會記得所有留下的感覺。
夜色幽深,燈盞長明。
“大人,我好疼……”
破碎又細微的顫音在一片昏暗中響起,幾乎聽不真切,帶了幾分哽咽,說不出的依戀。
顧驚羨很少在染白麵前說疼,除非是真的受不住,其實再疼他也經曆過,身體上他可以忍,可是心裡誰能告訴他要怎麼忍。
過了很久,才有聲音回答他。
“疼才能讓你記得住。”染白眸中暗色沉浮,愛欲難辨,嗓音暗啞到極致,肆無忌憚的索取,無動於衷的言語。
她無法形容她對顧驚羨的感情,也控製不住骨子裡的瘋狂。
在極致的瘋狂中,她發狠的把人弄到低咽,看著顧驚羨眼中含淚的模樣,她親了一下他泛紅的眼尾,在他耳邊呢喃,嗓音平靜暗啞,偏生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殺意:“憑什麼。”
顧驚羨聽不懂她說的話,隻能茫然的承受一切。
憑什麼我得不到的要給她。
憑什麼我千辛萬苦搶過來的東西她不費吹灰之力拿到手。
“你告訴孤憑什麼。”染白眼底惡欲晦暗,她笑了一下,嗓音落在顧驚羨耳畔,似乎想得到一個答案,卻又不想聽顧驚羨的回答,矛盾的分裂開。
帝王心思深沉,情緒從不外露,永遠高高在上生殺予奪,僅有的幾次失控,全都給了顧驚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