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7章想搞掉我的反派都愛上我(11)
染白麵無表情的上了馬車。
女孩白衣,眉眼也乾淨清雋,睫毛下的眼睛烏黑透亮,偏偏透著滄冷的涼意,踩進馬車的時候,隻見裡麵懶懶靠著一個修長身影,紅衣香豔瀲灩,單手支著漂亮額角,被那雙深邃的眼睛一掃,連氣氛都多了幾分旖旎,褚舟止看著染白上來,鼻尖微微動了一下,他一頓,傾身靠過去,語調慵倦輕慢,氣息莫名有些危險:“你身上怎麼一股酒味?”
染白蹙眉,表情淡淡,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確實沾上了一點。
“你不會背著我偷喝酒了吧?”褚舟止挑了挑精致眉梢,狐疑的打量著她,眼尾狹長,眼瞳靈動,像有海棠花盛開在其中,十分吸引人,有種模糊的若即若離,曖昧不清,當然,前提是他在笑。
“……”染白氣勢洶洶推開他,對他做出手勢,一臉嚴肅地說沒喝。
“行吧,我誤會你了。”褚舟止低低笑出聲,語調懶散勾人。
馬車一路出了城,行在山路上,高山靜寂無聲,一片連綿不斷的翠色,約莫行了兩個時辰有餘,忽聞遠處打鬥聲,起初還有些不太清晰,到後來越發的近,好巧不巧,正是他們要走的路。
“公子?”允習坐在馬車外,一隻腿曲起,叫了一聲。
“直接過去。”褚舟止淡聲。
染白眸光有些冷淡,側眸看向馬車外。
馬車的必經之路上,打鬥聲愈演愈烈,遠遠看去,是兩個少年少女,皆穿著一身白衣,手持長劍,與他們對立的是幾個看不出門派的男人。
染白淡淡掃過那身白衣。
是坤明山的弟子服飾。
坤明山弟子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除了驊州不會有其他的原因。
她定定看了兩眼,然後拿起竹簫,輕輕抵到唇邊。
在山莊的時候染白無事常吹簫,身體又有上一世的記憶,參悟起來不是什麼難事,正好拿那幾個男人試試手。
簫聲低沉悠揚,在山穀中回響,天際繚繞著回音,出現的如此突兀。
兩位坤明山弟子頓了一下,少年模樣清秀,蹙眉護住身後的小姑娘,囑咐道:“彆聽。”
和少年站在一起的女孩穿著坤明山的雪白服飾,身形纖細嬌小,衣裳穿在身上總顯得寬鬆了幾分,露出一截白嫩皓腕,青絲綰起,側臉軟糯,又細又密的睫毛落下來,半遮住淺色漂亮的眼珠,隱隱透著一絲純粹的藍,清澈如天空,嫣紅纖薄的唇瓣抿了一下,嗓音糯糯:“這簫聲……好像不是衝我們來的。”
梨蔚玖眨巴眨巴眼睛,苦惱的揉了揉耳朵,把白皙耳垂揉的通紅也沒有聽出什麼不對勁來,反倒是對麵的那幾個男人拿著的劍掉在了地上,許是簫聲的緣故,他們全部痛苦的捂起耳朵,跪倒在地,發出微弱的低鳴,最後再沒有聲響。
簫聲自始至終悠悠揚揚,緩沉悅耳,纏繞在耳邊的時候,縈繞著沉鬱的淒涼之氣,仿佛能喚醒心底最深處的記憶,讓人進入簫聲的世界。
景至最開始還有些警惕,最後發現確實是這個樣子,也不屏住聽覺了,抿唇看向馬車的方向。
簫聲是從那裡傳來的。
他還沒有動作,旁邊的小師妹就興衝衝的走了過去,經過那倒在地上的人時,鼓起腮幫子踹了一腳,像發脾氣的貓,停在了馬車外,站的還有點乖乖巧巧,嫣紅唇瓣勾起笑意,小臉微仰,歪頭企圖看到馬車中的人,“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景至也匆匆走過去,抱拳道謝。
靜了一兩秒。
車簾被人掀開,露出的一截指尖冷肅纖長。
下顎線清洌,往上看,戴了黑色麵具,看不出容貌,純黑冰冷的質感映襯著雪白膚色,交織出冷然的漂亮,那雙眼睛看向他們,眼瞳幽沉深邃,清冷冷的好似寒潭。
梨蔚玖怔了一下,看到那雙眼睛,心底微微雀躍。
她也不知是怎地,在聽到簫聲的時候,心底莫名生出來熟悉的感覺,好像很久以前,在什麼地方聽過,簫聲淺淺,悲傷淒涼,帶著與這個世界的決絕,縈繞在心頭,讓人心尖發顫,泛起酸澀的細密的疼。
好聽雖好聽,卻過於沉鬱。
但梨蔚玖還是覺得,這是她聽過的最最最最最好聽的簫聲。
下意識的就覺得,吹簫的人定然是個年輕的姑娘,應該還有一雙看透世俗的眼睛。
果然,
和她想的一樣。
隻是真的好熟悉呀。
她曾經一定見過。
染白在馬車中,視線定格在站在外麵努力仰頭的一小隻身上,心臟翻湧著奇異而微妙的疼痛,那是原身殘留著的情緒,去獵戶家的時候,也出現過相同的反應。
她長睫微垂,眸色如月夜,當著梨蔚玖的麵,將竹簫抵在唇邊,素色的簫襯著修長的手,雪色衣袖冷然,指尖微動,輕輕吹出一段旋律。
梨蔚玖聽到簫聲的時候,愣了一下,莫名聽懂了簫聲中的意思,她好像在說,不用謝。
古怪的熟悉感讓梨蔚玖有些茫然,這不妨礙她對麵前的人心生好感,“你好呀,我是梨蔚玖。”
染白眼前浮現出古舊模糊的畫麵,漆黑不見五指的地牢中,隻有水滴聲落下來,安靜的讓人害怕,空氣潮濕陰冷,女孩誤打誤撞的闖進來,驚慌訝異的看到地牢中的人,眼瞳睜圓,卻沒有選擇離開,小心翼翼的靠近,壓低了聲音跟牢房中渾身是血的人小聲說話。
帶著一絲善意。
“你好呀,我是梨蔚玖。”
唇紅齒白,眉眼純淨。
與這地牢,格格不入。
昏暗的地牢中,氣息微弱的人艱難動了動指尖,發不出任何聲音,那張臉上還有乾涸的暗紅血跡,對梨蔚玖搖了搖頭,讓她走。
“你是不能說話嗎?”蹲在牢房外的女孩試探著問,眼中沒有不屑、沒有厭惡、沒有嘲弄,乾乾淨淨,黑白分明。
馬車外,梨蔚玖猶豫了下,仰頭問:“你是不能說話嗎?”
畫麵和聲音,重疊在一起,讓人恍惚的分不出前世今生。
那是彥白在臨死前,被武林眾人囚禁在地牢中,度過漫漫深夜中聽到的唯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