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我們在京城之中的商鋪籌備的如何?”侯府之中,牧景跪膝而做,手握毛筆,揮墨寫字,他一邊寫,一邊低聲的問,問的是跪坐在正對麵的一個青年。
“回稟大掌櫃,我們租借下來十二個商鋪都都開始內部裝飾,按照大掌櫃的豐富,我們不惜代價,弄出了比較雅致的氣氛!”
孫宇二十歲出頭,才剛剛及冠,長輩賜字方平,孫方平,是舞陰孫家年輕一輩的比較出色的青年,也是孫郝的堂弟,算是孫郝在家族之中的鐵杆心腹。
景平商行要趁著牧山成為南陽太守的大好機會,攻略南陽郡城,宛城,自然集中所有人力物力在南陽,孫郝這個掌櫃執行掌櫃自然也需要親自上陣。
離開京城之後,他留下的心腹孫宇來聽從牧景調遣,畢竟京城也需要有商行的人鎮守。
“最多五日,便可完工!”
他補充了說了一句。
“很好!”
牧景對孫宇辦事倒是很滿意,這個青年能力不是很強,但是很踏實,自己吩咐事情,都會做的很好,獨當一麵有點難,但是放在手下辦差確是最好的選擇:“每個商鋪的掌櫃人選挑好沒有?”
“大掌櫃,我想過了,如果從南陽調人來,已經來不及,如果從外麵聘請,好像也不太安全,不如直接從侯府抽調!”
“侯府?”
“侯府之中,有數百將士,雖然都是行軍兒郎,可想要挑出幾個掌櫃,應該不是難事!”
“好!”
牧景想了想,點頭應下來,道:“我下手令,你直接去找霍紹,儘情的去挑吧,除了屯長以上的軍官,其他任由你挑選,我的要求很簡單,明年初三之前,我的商鋪就要開張,必須要有足夠的人手!”
他簽發的一份手令,遞給了孫宇。
“是!”
孫宇接過手令,點頭領命,然後躬身行禮,轉身離去。
牧景繼續趴在案桌上書寫,他寫的是一份銷售計劃,一份關於書籍銷售的完善計劃,從發布銷售之前的準備,到銷售之後的應變,必須要有計劃。
這是老習慣。
以前的他,在每一次上架新商品,或者開一間新的分公司,都會自己給自己先弄出一份計劃,讓自己的心情踏實之後,才開始行事。
“市場上雖然有書齋,但是都是價格昂貴,供不應求!”
“這應該是一場壟斷式的生意!”
“既然是壟斷了,就要高調,高調的去賣,高調的去做廣告!”
“定價方麵,市場反應很重要!”
“不過在這之前,需要打響一個品牌效應,隻能用最簡單的方法,白送!”
“……”
牧景把計劃做的很詳細,畢竟這不僅僅隻是一樁生意,還是一場革命,一旦這場革命爆發,引發的是什麼後果,他也很那預料,所以他必須要做足準備。
“世子!”
傍晚,霍餘走進來,拱手行禮,然後道:“還有一些時日就是歲末了,我們侯府是不是應該開始準備起來了!”
“嗯!”
牧景聞言,放下筆墨,道:“又是一年的歲末,那就準備準備,我們今年在雒陽守歲,規矩多,可不能出現紕漏,還有手下人思鄉心切的心情都要照顧好!”
“屬下明白了!”
“另外新歲送禮的事情你也要籌備好,什麼人該送,什麼人不該送,心中可要有一杆稱!”
“屬下會處理好的!”霍餘點頭:“保證不會讓我們西鄂鄉侯府丟麵子!”
為了適應侯府的地位行事,他可是專門花費了十餘金收買了宮中的一個老宦官,請教了一些貴族禮數,畢竟一個侯府,代表整個牧氏的名聲,他絕不會讓牧山牧景父子的名聲受損。
……
距離歲末還有兩天,朝廷已經開始進入休沐狀態,但是造印監卻始終在加班加點的上工。
牧景進入印刷工坊。
“三千冊!”
看著堆在倉庫裡麵的一本一本書籍,他的臉上有一抹燦爛的笑容。
這裡麵有……等等的書籍,不是什麼珍貴的,隻是最普通的儒門典籍。
但是這裡的書籍要是放出去,將會引起整個天下讀書人的轟動。
“拜見監令!”
監工左雍的麵容有些憔悴,但是他的神色是激動的。
“已經籌備了幾條印刷流水線了?”
“十一條!”
“不夠!”
牧景道:“十天之內,必須增加到十五條!”
“這個……”
“我們時間不多了,陛下在催促,明年正月初三,我們的書齋就要開張賣書籍了,如果我們沒有足夠的存貨,很難打響一個品牌效應的作用力!”牧景道:“這已經不僅僅是一樁生意,還是一場戰爭,我們不能輸!”
“我儘力!”
左雍苦澀的道。
“對了,目前印刷工坊裡麵那些工匠心態情況如何?”
“監令指的是?”
“攘外必先安內,我可不想到時候這裡有人反戈一擊,壞了我們的印版,斷了我們的聲勢!”牧景沉聲的道。
“這些工匠都是我從各個一些工坊裡麵招來的,應該沒有問題!”左雍有些不太自信,畢竟他也是在用生手,不能保證這些工匠的絕對忠誠。
“盯緊一點!”
牧景道:“此事陛下很是關注,我們要是辦砸了,屆時你我的腦袋恐怕都要棄與東市的斷頭台之上!”
“諾!”
左雍心中一沉,連忙點頭。
……
歲末如期而至。
這一天,天空沉沉,冷風蕭蕭,白雪皚皚,雒陽城的大街小巷地麵上都堆積了滿滿的雪花。
西鄂鄉侯府。
一盞一盞大燈籠懸掛上去,紅彤彤的,燈光映照出來的那個‘牧’字很是璀璨。
“來!”
大堂之上,牧景設宴,宴請府中所有人,包括普通的親衛士兵,共同賀歲:“我牧景謝謝諸位過去一年對我的支持,沒有你們,就沒有我牧景坐在這裡的光景,這一輩,是祝賀我們所有人,能在新歲之中,萬事如意!”
“萬事如意!”
“萬事如意!”
這些景平將士的士氣很高,在他們心中這是一種尊重,侯府也算貴胄,貴族待下人,猶如豬狗,如今牧景能在歲末之日,親自宴請他們所有人,這就是牧景對他們的的尊重,這種尊重讓他們有一種為牧景肝腦塗地。
這個時代的人很單純,也很執著,隻要你能對他們好一點,他們就能為你拚命。
“中恒!”
“世子!”
“把東西抬上來,我給他們發壓歲錢!”牧景儘情一杯烈酒之後,站起來,豪情萬丈的說道。
“是!”
霍餘讓左右抬進來一個箱子,裡麵有一個個早已經準備好的錢袋,紅彤彤的,上麵繡著一個福氣的福字。
“壓歲錢?”
“我聽說過,不過隻聽說過世家豪門才有錢去壓歲!”
“聽說拿了壓歲錢,未來的一年就會有福氣!”
“世子大義,我等日後定當為世子肝腦塗地!”
眾人聞言,頓時變得十分的興奮起來了。
這個時代已經有壓歲錢了,但是那都是世家門閥的專利,他們都是泥腿子出身,平時吃頓飯都吃不飽,哪裡存在什麼壓歲的錢啊,所以這基本上都是他們第一次壓歲。
“這是你的!”
“小於,我記得你,你小子打葛坡的時候還差點尿褲子了,不過在上蔡倒是殺敵英勇,給你一個大的!”
“範老頭,你一個屯長,麾下兒郎還沒有領好,你急什麼,後麵去!”
“霍紹,你這個大塊頭,擠什麼擠,給我滾下去!”
“……“
牧景親自把這些壓歲錢袋一個個發下去。
“說出去,恐怕沒有人認為他牧景是一個堂堂有封邑之地的鄉侯世子!”黃忠今天也穿著一聲暗紅錦袍,今日是歲末,牧景給府中所有人都訂做了新衣袍,皆為紅色豔麗的顏色。
他眼中的公侯貴爵,都是眼高於頂,即使平日有一些禮賢下士的動作,但是終究是自然為高人一等,倨傲無比的家夥,牧景刷新了他的感官。
“這小子就收買人心有點本事!”
張火撇撇嘴,他到如今都對牧景意見很大。
最大的原因之一,自然是更在牧景身邊,正在幫忙發壓歲錢袋的張寧。
昔日聖潔無暇的聖女殿下,如今更在牧景身邊不過一年的光景,已經墜落凡間,成為了一個很普通很普通,擁有喜怒哀樂的小少女。
……
歲末是要守歲的。
本來是一家男丁全部湊在一起守歲,才算是合規矩,不過如今牧山在南陽,整個西鄂鄉侯府之中隻有一個主人,那就是牧景,隻能牧景親自守歲。
眾人散去之後,張寧以無聊為名,也陪著牧景在堂上守歲,至於她是出於什麼心態,那就不好說了。
“殿下,你新的一年,有啥願望!”
看著雪花飛舞,牧景詢問。
“願望?”
張寧想了想:“我想能回到太平山上,去拜祭一下父親的墳墓!”
“會如願的!”
牧景笑著說道:“有一天,我會把太平山還給你!”
“你的呢?”張寧反問。
“我啊?”
牧景沉思了半響,道:“我也想要太平,不是太平山的太平,也不是太平道的太平,我要的是一個天下太平!”
“會如願的!”
張寧重複了牧景的話。
“鐺鐺鐺!!!!!!”
子時,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從舊的一年進入新的一年,宮裡麵的鐘聲開始一下一下的響起,聲波回蕩雒陽城,告訴所有人民眾,新歲到來了。
中平六年。
這將會是大漢朝崩裂的一年,也將是拉開三國大亂世的一年,這一年的開始,同樣是牧氏父子登上了天下的大舞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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