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戰北邙 七(1 / 1)

“殺!”牧景一聲怒吼,親自上陣廝殺,他馬術雖然不嫻熟,但是也勉強能作戰,武藝已經有長進,跨馬之下,單手持劍,衝殺入軍陣之中。

“殺過去!”

“碾壓他們!”

景平營看著主將都親自上陣了,頓時的士氣高漲,一個個嗷嗷直叫,殺意衝天而起。

“牧龍圖?”

袁術雙眸一定,看到了那一道身影,他絲毫不陌生,頓時恨得牙癢癢的,他怒嘯長吼:“我找你都找不到,你居然想要送上門,某家看你是找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沒想過做螳螂,可是牧景居然想要做黃雀。

這讓他怒火衝霄。

“袁熊!”

“在!”

袁術身邊的一個親衛猛將,策馬殺出來,手中一柄長矛染上了無數景平鮮血,他拱手待命:“公子請吩咐!”

“你從小路殺出去,去尋丁原援軍!”袁術殺氣騰騰的說道:“告訴丁原,讓他行後路包抄,某家要全殲這股賊兵!”

“諾!”

袁熊率領十餘猛將,從斜邊小道衝殺出去。

“世子,敵軍有兵突圍了!”

“不要管!”

牧景殺性騰起,劍指前方,冷厲的喝到:“我們的目標在前麵呢,攻過去,就是勝利,景平兒郎,告訴某,爾等可戰,爾等能戰,爾等戰無不勝!”

“戰!”

“戰!”

景平將士曾追隨牧景轉戰整個汝南,一戰一戰打下來,早已經被牧景的魄力給臣服,如今又能看到牧景如此淩厲無匹的氣魄,他們頓時士氣暴增。

“往後麵撤!”

“抱團!”

“凝結軍陣!”

虎賁軍終究隻是府兵,雖然為精壯,訓練有素,但是比之曾經在沙場上殺一個進進出出的景平將士來說,還是相差良多,在血腥麵前,終究不如景平將士的韌性。

“不能撤!”袁術惱羞成怒,他揮動兵器,斬殺兩個後側的士兵,大喝說道:“兒郎們,某家親自掠陣,給我殺上去!”

雖然袁術鼓動了不少將士的血氣,但是戰場上依舊呈現一麵倒。

“公子,勢不可違,還是先撤出去吧!”

一個校尉殺出一條血路,走上上前,對著袁術拱手說道:“隻要護送殿下殺出去,等待援軍,我們依舊有勝選,可一旦殿下落入其人之手,恐怕司空大人會怪罪下來!”

“某不甘心!”

袁術冷眸圓瞪。

可他終究是世子嫡子,袁氏多方培養,還是有些判斷力的,他還是接手了這個提議,下令道:“傳令,集結各部將士,從西麵山道殺出去!”

“諾!”

眾將領命,立刻集結殘兵,向著西麵山道不斷的後側。

就在這時候……

“執旗兵,搖旗!”牧景看著袁術乘亂向著西麵山穀撤退,嘴角揚起一抹寬心的笑容,總算沒有估算錯誤。

“諾!”

執旗幟的將士搖動手中景平戰旗,戰旗三搖,迎風飛揚,異常的亮眼。

“兒郎們,時機到了,殺出去!”

山道旁邊,一個一人高的草坡之上,突然一聲怒吼,直接豎起了一麵戰旗,戰旗以黑色曼陀羅花為標誌,兩個漢隸書法繡在戰旗上的字是景平。

景平營,第五部曲。

主將陳到。

“殺!”陳到手握一柄長槍,人隨風,勢如虎,以猛虎下山之強勢,率領數百部曲,從旁邊直接廝殺出去。

“殺!”

“殺!”

第五曲的將士們緊跟在後,齊聲高喝,聲波助其勢,強悍無匹。

“這裡有伏兵?”

“小心!”

虎賁軍剛剛想要從這裡後撤,被突然殺出來的景平將士給震驚了,前麵一片,直接倒下,血在流,屍體在不斷的堆積。

“怎麼會這樣?”

袁術也吃驚了,他怎麼也想不到牧景早已經在這個方位擺下了伏兵,讓他有些根本來不及調整兵力。

但是他終歸普通人。

反應也算是迅速。

很快就感覺到了牧景的意圖所在,連忙下令:“快,保護殿下!”

“保護殿下!”

“保護殿下!”

虎賁將士的迅速靠近劉協所在的位置。

“擋我者,死!”陳到悍勇無匹,他雖因為年輕,武功尚為大成,可在眾將之中,也算是數一數二,手中一柄鐵槍,衝鋒無敵,連續挑起好幾個虎賁將士之後,殺了上來。

“擋住他!”袁術怒吼,可已經來不及了。

“殿下,請上馬!”陳到殺上來之後,看著那個有些戰戰兢兢的少年,大手一提,直接把他提上馬背之上了。

“啊!”

劉協恐懼的叫起來,隻能俯身在馬背上,緊緊的抱著馬背。

“得手了,陳到做的好,傳令兵,立刻鳴金,給我撤!”

牧景瞪眼一看,頓時大喝起來了。

他本來就已經受傷了。

高強度作戰之下,傷上加傷,身體的支撐已經到了一個極限,如今既已完成任務,他有些堅持不住了,隻希望能順利撤出去。

“鐺鐺鐺!!!!”

傳令兵手上的鑼鼓想起來了,這是鳴金收兵的信號。

“撤!”

“撤!”

景平將士雖殺的紅眼了,可終究是正規戰兵,在牧景平日的訓練之中,對軍令是很敏感的,聽到軍令之後,迅速準備撤出戰場之外。

“給我纏住他們,不要讓他們離開!”袁術氣急敗壞,到手的鴨子居然飛走了,他理智全失,冷冷的指著前方牧景的位置:“有殺牧龍圖者,賞金一萬,官升三級,直提校尉!”

“殺牧龍圖!”

“殺牧龍圖!”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虎賁將士聽到這個號令,一個個嗷嗷大叫,殺意仿佛海上的風浪一浪疊著一浪,向著牧景的方向給撲殺過來了。

“保護世子!”

“快掩護世子撤退!”

景平將士向著牧景的方向合圍起來了。

“我斷後,世子先走!”黃忠手中戰刀,染血無數,地麵上殘屍斷臂就是赫赫的見證,他橫刀在前,怒吼長嘯:“某家南陽黃忠,誰敢與我一戰!”

“撐住,我們走!”

張寧手中長劍也染血了,她武功比牧景好,但是沙場作戰還是不如牧景悍勇,隻能為牧景左右護衛,她看著牧景傷口上滲透出來的鮮血,嬌喝一聲,拉著牧景,奪馬而走。

……

……

半個時辰之後。

山道上。

戰鬥已經的結束,勝利的一方撤走,吃了敗仗的一方正在收繳被擊散的將士,這裡是崎嶇的山道,可是屍骨如山,血流一地,戰場幾乎延綿的數裡。

袁術站在山坡上,眸光冷冷,俯視戰場上的一切,看著那些景平將士的屍首,眼眸深處浮現恨意,他從來沒有這麼憎恨一個人,牧景是第一個,必須殺之而後快。

“公子,我們的潰兵走整頓好了,殘餘三千,戰死一千八百多!”

五千虎賁,傷亡之大,前所未有。

“牧龍圖向何方向而去?”

“敵軍向北方向而去!”

“追!”

袁術下令:“今日我們就算追到了天涯海角,也決不讓他牧龍圖逃出某家的手掌心!”

“諾!”

虎賁將領也視這一戰為恥辱,一個個憋著一口怨氣,想要發泄出來。

……

……

過了中午,進入下午。

邙山的一個山穀之中。

牧景跳下馬背,大口大口的喘氣:“後麵追兵如何?”

“還咬著很緊!”

霍紹稟報:“但是黃忠將軍勇猛無匹,已經殺退三次,拉開了和他們的距離!”

“黃忠呢?”

“還在清理追兵!”

“派人告訴他,讓他速速返回!”

“諾!”

“陳到!”

“在!”

“先護送殿下去三口渡。然後收繳當地船隻,保證我們渡河所需!”

“可是世子……”陳到皺眉。

“戰場上,不許質疑軍令,念你初犯,既往不咎,再有下次,必重罰!”牧景冷冷的道。

“諾!”陳到渾身一顫,連忙領命。

“你是……牧龍圖?”劉協這一天上上下下的折騰,這時候都沒有回過神,但是他還是認出了牧景,對於牧景,他是有親近之心的,因為牧景帶著他們曾經做了他們一直不敢去做而很想去做的事情。

“二皇子殿下,請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牧景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笑著說道:“雒陽如今的局勢,你很清楚,我能保護你!”

“你也想以我為傀儡嗎?”劉協聰慧,冷冷的道。

“為什麼這麼說?”

“他們不就是想要以我為傀儡,然後掌控朝廷嗎?”劉協雖然有些慌亂,但是思維並沒有亂,他道:“父皇已死,能登基為皇的,除了兄長,唯吾而已,兄長落入叛逆之臣何進手中,本皇子便成為爾等的目標了,本皇子心中清楚!”

“殿下,你若是撐得起這個天下,誰也不能以你為傀儡!”牧景淡然的揮揮手,讓陳到把他帶走,他如今可沒有這麼多時間,去安撫這個小屁孩。

“牧景,希望你不要讓父皇失望!”劉協看了一眼牧景,並沒有反抗,順勢而走。

“趙信!”

“世子!”

“去伴隨殿下,殿下就是殿下,即使如今,他還是殿下,不可怠慢!”牧景平靜的說道。

“諾!”

趙信雙眸之中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光芒,躬身而去。

“這個皇子,看起來不好對付!”張寧走過來。

“當然!”

牧景嘴角揚起一抹嘲笑:“皇族的人,一個都不能小看!”

曹操以劉協為傀儡,挾天子以令諸侯,可他和劉協之間的爭鬥也持續的幾十年,即使劉協被困在曹操的牢籠之中,也曾反撲好些次。

這個少年,可沒有這麼好糊弄的。

說起來或許劉辯還好控製一點。

“你的傷勢?”張寧蹙眉。

“不礙事!”

牧景搖搖頭,直接攤開一副地圖,景平營紮營北邙山上,這附近的地圖繪製出不少,還算詳細:“我們想再在這個位置了,距離三口渡已經不遠,可接下來的地形已經脫離邙山崎嶇,有些平坦,一旦被追擊上來,很難脫身!”

“你擔心的不僅僅是這個吧?”張寧道。

“嗯!”牧景點點頭,張寧總是能說準他的心頭之事。

“你信不過戲誌才?”

“信!”

牧景道:“但是我信的是戲誌才的能力,和他的品性,卻始終懷疑他的經驗,戰場上的趙括不少,殺出來的就是名將,殺不出來的就是窩囊廢,他第一次統兵,麵對的還是在戰場上經驗豐富,馳騁北疆,殺得匈奴和鮮卑聞風喪膽的丁原,我能不擔心嗎?”

“那你還讓他去!”

“事已至此,唯有一拚!”牧景神色之中劃過一抹狠辣的決絕。

商人好賭,賭成敗,賭運氣,賭自己的眼光……

他就是一個商人。

一旦逼到絕境,他會毫不猶豫的傾儘所有,去賭一場,賭贏了是運,賭輸了是命。

“而且到現在為止,最少丁原的兵馬還沒有出現!”牧景道:“戲誌才應該是做到了!”

“踏踏踏!!!”

馬蹄響起。

黃忠回來了,他進入山穀之中,拱手道:“世子,已殺退追兵,可時間太緊,他們很快就會繼續追擊上來了!”

“抓緊時間,撤!”

牧景站起來,抖抖身上塵沙,道:“隻要我們過了黃河,就有了一點喘息的機會!”

“好!”

大軍向北,馳騁而去。

三口渡。

這是一個黃河渡口,渡口形成三岔形狀,仿佛中間有一個深水口,周圍被鋪墊上的木樁,木板連接,形成一個碼頭,這是渡黃河的一個渡口,距離孟津不遠。

“駕駕駕!!!!”

牧景大軍趕到了三口渡。

“世子,附近船隻都被我拿下了,但是船隻並不多,我們恐怕需要分批渡口,而且馬匹和一些輜重我們都要放棄,不然需要更長的時間去渡河!”

陳到拱手說道。

“好!”

牧景跳下馬背,雷厲風行,道:“你先率部曲,護送殿下渡河而過!”

“諾!”陳到領命。

陳到渡河之後,各部開始的接著渡河。

傍晚,太陽西落。

一縷一縷夕陽的光芒映照在奔流的黃河之上,讓黃河的水變得的更加的凶猛起來了。

“世子,後麵的兵馬追擊上來了!”

“擋住!”

牧景目光遠眺,看到了虎賁軍的旗幟,他冷冷的道:“忠叔,擋住他們一個時辰!”

“諾!”

黃忠率領一個部曲,前去迎敵。

“張寧,渡河!”

“你呢?”

“我等等!”

“牧景,還不渡河,你想什麼?”張寧低喝。

“我不能放棄!”

牧景神色剛毅,道:“我相信戲誌才,我就不能放棄!”

“你在玩命!”

“我信命!”

他站在河岸邊,看著遠方,戲誌才迎敵丁原,兄多極少,但是他相信戲誌才,曆史上這個有神智之名,曾為曹操奠定的兗州豫州根基的最大功臣,如果不是浪得虛名,他一定能殺出來了。

“世子!”

“時間來不及了,渡河吧!”

親衛在勸聲。

牧景的拳頭握緊,他在等。

“或許……“張寧剛剛想要說什麼,就已經被打斷了。

“沒有或許!”牧景執著:“信任是雙方麵的,他信任我,我也必須信任他!”

“倔脾氣!”張寧無奈,但是她也不渡河,安然的陪著牧景身邊。

踏踏踏!!!!!

就在這時候,東麵的平原上你,一支殘兵出現。

“終於到了!”戲誌才身上負傷,被一支利箭穿透了小腹,但是他的神情是高興了,他看著渡口之上,一個挺拔的身影,神色越發的濃鬱起來了。

“來了!”

牧景大喜,親自迎上去:“誌才兄,死了沒有?”

“死不了!”

戲誌才聞言,頓時開朗大笑,然後才道:“丁原就在後麵!”

“先撤!”牧景道。

“嗯!”

戲誌才登船,麾下駱應也帶著殘兵二百,此戰雖勝,可他也折損的將近三分之二的兵力,但是他的神情是興奮的,看著戲誌才的背影也是灼熱的。

因為那一戰,讓他的畢生難忘。

“忠叔,撤!”

牧景上船,對著岸邊,大喝起來了。

“滾!”

黃忠一刀劈殺,連戰六七員將領,逼退虎賁軍,率兵登船而上。

“該死!”

袁術看著駛入河流中心的船隻,甚是不甘心:“放箭!”

“咻咻咻!”

弓箭手放箭。

“找死!”

黃忠看著左右不少景平將士中箭墜落河流之中,大怒之中,拔除背脊上的長弓,彎弓拉箭,一箭射出。

咻!

長箭貫空而出。

“不好!”

袁術恐懼,瞳孔之中的都浮現那一支利箭的影子,他舉劍格擋,但是被箭矢直壓,連連後退:“躲不掉了!”

他沒想到此人箭法居然如此淩厲。

距離百步之外的箭矢還有如此精準和穿透力,連他這樣一個武藝高手都擋不住。

“破!”

一柄長矛,破空而來,打落冷箭。

這是一個偉岸的身影。

丁原。

丁原麾下的將士也到了,奔走平原之上,如虎狼撲麵而來,可是隻能止步岸邊,眼睜睜丁原的麵色很能難看,他盯著前方,手握長矛,冷厲如冰:“好箭法!”

“哼!”

行船至河心的黃忠冷笑,拔除兩根箭矢,彎弓,拉箭,兩箭齊出:“去!”

“咻!”

丁原一矛破空,斬落第一根箭矢。

咻!

可是他沒想到,在這跟箭矢後麵,緊跟一箭,這一箭已經近在遲遲,直撲他麵門,他連忙斜身,這一箭擦過了他的臉龐。

“流星趕月?”

丁原抬頭,臉頰之上,鮮血直流:“沒想到中原也有如此箭法高手,領教了!”

今日兩敗,一敗在戲誌才,一敗在黃忠,他銘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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