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之中。
“快!”
“隊列保持整齊!”
“度,度起來!”
“後麵的將士,腳步迅一點!”
朔方營是一支重甲步卒,攻防一體,而最大的缺點是度不足,在這一場追逐戰役之中,他們的度現在更成為了一個致命的弱點。
從撤兵後退開始,連綿十裡,邊戰邊退,十裡官道之上,鮮血染紅了地麵上的雨水,到處都是屍橫遍野。
可當他們的度越來越慢的時候,幽州軍的主力已經開始不斷的趕上來了,他們在後麵的三分之一隊伍,都已經被幽州軍纏住了。
“這樣下去,我們朔方營根本無法趕到指點的地點去,隻會被追殺一路!”
這時候,朔方營第三曲的軍侯站出來,對著張遼請求:“校尉大人,請允許我部曲為朔方營斷後,唯有我部斷後,才能保證主力無恙!”
這個軍侯名為童俞,並州九原人,張遼心腹部將之一。
“童俞,你可知道斷後意味著什麼?”張遼眸光赤紅。
一切的戰略都做的很好。
但是他不是神。
戰爭注定有傷亡,他已經做好了一個最壞的打算,朔方營將會在這一戰役之中,傷亡過的三分之一以上。
“校尉大人,我等朔方將士,為你而戰死,死而無怨!”
童俞堅決的道。
朔方營,當年以阻擊匈奴攻占朔方而建立,這些年來,張遼的統帥,曆經無數戰役,軍魂早已成,張遼這個主將成為了一個信仰和精神的存在,營中將士都會毫不猶豫的為張遼而戰死,不管張遼當初是反朝廷,還是歸降牧景,他們都會無條件的遵從。
“活著回來!”
張遼拳頭握緊,低沉的說了一句。
他是一員主將,朔方營五千將士的主將,身經百戰的他早已明白戰場的殘酷,在必要的時候,必須要舍得,不舍就是敗,舍得雖殘酷,卻是壯士斷腕的魄力。
“朔方營第三曲的兒郎們,隨我來!”
童俞率領五百將士,毅然的脫離的主力,向著後方而進攻,他們列盾在前,凝結一個軍陣,仿佛一座鐵山,擋在了幽州軍的前方。
“為了校尉大人,此地我們寧死不退!”童俞握著長矛,披著重甲,在大雨之中的仰天長嘯。
“寧死不退!”
“寧死不退!”
朔方將士,無懼千軍萬馬的衝擊,視死如歸的擋住了去路。
“衝過去!”
田楷眼看自己已經你要纏住了景平軍的主力,但是突然殺出一支兵馬斷後,如同一座山峰擋在麵前,這樣他憤怒,他怒然的下令。
“衝!”
“衝!”
幽州軍將士開始衝鋒。
轟轟轟!!!!
可是麵對擁有最強防禦力的朔方營將士,他們的衝鋒被反彈了回來了。
“再衝,不惜一切代價,衝過去!”
田楷看著已經沒有任何蹤影的主力,牙齒都差點咬碎了,他的大軍居然被幾百個將士擋在了這裡。
幽州軍雖奮力衝擊,可麵對朔方營的重甲巨大盾,他們數次都衝不過去。
踏踏踏!!!
雨水飛濺之中,馬蹄聲瀟瀟響起。
白馬義從追上來了。
“怎麼回事?”公孫瓚勒緊馬韁,目光直視,看著前方,冷冷的問道,一滴一滴的雨水從他刀削的臉龐上流淌下來,那氣息越的蕭冷。
“將軍,末將無能!”田楷有些無地自容:“敵軍占據小道口,憑借數百將士,擋住了我們!”
“哼,沒用的家夥!”
公孫瓚斜睨了他一眼,伸出手,抹去臉上的雨水,握著手中的馬槊,大喝一聲:“前軍讓開!”
“是!”
田楷領命,指揮前軍讓路。
“白馬兒郎,銳鋒衝擊,踐踏一切!”
公孫瓚身先士卒,策馬狂奔,向著敵軍衝殺過去。
“衝!”
“衝!”
白馬義從的將士在飛的策馬之中形成了一個鋒銳的縱陣,以一個箭矢的形狀,衝鋒先前。
“破!”
公孫瓚乃是一流武將,力量很強大,他一槊橫掃,幾個重盾連帶盾後的朔方將士皆然被斬裂。
“擋住!”童俞目瞪欲裂,隻能怒聲大喝,聲音在雨水之中的頗為嘶啞的蕩然出去。
“你擋不住!”
公孫瓚又一槊橫掃,如同長槍般貫穿了童俞的腦袋,血流淌在的地麵的雨水之中。
大雨下的更大了。
朔方營第三曲軍侯,童俞戰死。
轟轟轟!!!!!
一個個白馬義從的騎兵,飛躍他們的馬蹄,無情的踐踏過來,數百的朔方將士在這馬蹄之下,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
他們擋住了幽州軍的衝鋒,卻擋不住白馬義從的踐踏。
這就是騎兵。
冷兵器時代的王牌兵種。
在這種平原的地形之中,哪怕是朔方營這種重甲步卒,都擋不住騎兵衝鋒帶來的衝擊力,他們能把眼前的一切阻擋都直接撕碎。
……
這場大雨從開始下之後,就沒有停下來過,越下越大。
雨水之中,交戰的景平軍每一個將士都已經濕透的身軀,包括主將牧景,他也渾身濕透,但是此時此刻他渾然不顧,騎在小馬駒赤獒之上,在親衛營和預備營的護送之下,已經提前的抵達了他們預定了戰場。
這是一片三麵交彙的平原,小道,官道,馳道,在這些大大小小的道路交彙之下,中間是綠草平原,這片平原,就是牧景張遼商議的戰場,把幽州軍吃掉的戰場。
這裡距離黃河已經不遠。
若非大雨覆蓋的所有聲音,這裡都能聽到黃河滔滔浪水的聲音。
“世子,第三營來了!”
來的最快的是第三營,第三營善於度。
“世子,末將不辱使命,已經引軍而來!”謝羽彙合牧景之後,拱手行禮。
“傷亡如何?”
“我們度很快,青州軍追不上,傷亡不大!”
“上高地!”
牧景指了指南麵的一個高地。|
這個平原唯有這個高地,孤零零的一個高地可脫離平原覆蓋的衝擊力,如果在這個平原上看,那就是一個絕路,但是反過來看。
“諾!”
大軍直接上了高地。
不到一刻鐘,第四營艱難的趕到。
“世子,末將來了!”莫寶受傷了,傷口在雨水的衝刷之下,蒼白無血。
“列陣!”
牧景下令。
“是!”
第四營列陣。
隨著兩營到來,他們的追兵也快要趕上來了。
“就差朔方營了!”牧景握著拳頭,目光看著官道上。
鐺鐺鐺!!!
這是打鬥的聲音。
踏踏踏!!!
馬蹄聲也在其中。
“來了!”
牧景大喝:“快,接應朔方營上高地!”
“是!”
謝羽莫寶率精銳將士殺出,接應朔方營。
“退!”
“快撤回上麵!”
朔方營在兩大精銳的接應之下,勉強脫離了白馬義從衝擊之下,退回高地之上。
“圍上去!”
“不要讓他們跑了!”
“他們自尋死路而已,這一次恐怕插翅都難飛了!”
而高地周圍,白馬義從,幽州軍,青州軍,全部兵馬已經趕來了,將近三萬將士,氣勢浩浩蕩蕩,從東西北三個方向圍上來了,隻要公孫瓚一聲令下,就會猛然攻上來。
“嗬嗬嗬!”
公孫瓚策馬而出,緩緩走上高地,目光凝視高地,高聲大笑,諷刺的聲音回蕩在大雨之中:“牧小兒,你不是要十日之內,斬某家嗎,如今看來,你是要俯某家的馬下了!”
“公孫伯圭,你高興的太早了,你不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陷阱之中嗎?”牧景從高地之中出聲音,反諷刺起來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陷阱?”
公孫瓚渾然一驚,難道有伏兵,可他環視四周,這裡都是平原,哪裡來的伏兵。
他一愣,頓時感覺自己又被耍了。
“果然是狡詐的小兒,死到臨頭了,還敢猖獗,某家絕不會再上當,給你機會逃脫,今日不管何人來之,都救不了你,某必斬你頭顱,然後仍在汜水關前,想必汝父必哀傷至吐血吧!”
公孫瓚凜然大怒,指著前方高地,冷冷的下令:“全軍進攻,拿下高地,殺至雞犬不留!”
“殺!”
“殺!”
大軍進攻了。
“擋住他們!”
“護!”
“結陣!”
高地上,景平軍凝聚三角軍陣,形成防禦。
“戲誌才,莫要讓某家失望!”牧景的目光遠眺雨水之中,看著朦朧朧的一片天際,自言自語的道。
這一仗很冒險,但是他不是把希望寄托在於扶羅身上。
他是相信戲誌才。
他知道無論於扶羅有什麼樣的心態,隻要戲誌才在,他必然會讓匈奴騎兵在關鍵的是時候出現,他相信戲誌才,不僅僅是相信他的忠心,更相信他的能力。
“收縮防線!”
高地上的景平軍節節敗退,張遼頓時大喝起來了。
“攻進去,他們撐不住了!”
攻打高地的將士們開始熱血沸騰。
“白馬義從,衝鋒!”
公孫瓚把自己嫡係兵馬都壓上去了,他要一擊擊潰眼前的景平軍,拿下牧龍圖的腦袋。
眼看他們就要攻破了景平軍的防禦。
就在這時候,驚變突現。
踏踏踏!!!!!
一陣陣的雨水的聲音被驅散,轟天動地的馬蹄聲從四麵八方的響起來,地麵在晃悠,山體在震動,平原也在抖動,仿佛天地都顫動起來了。
“馬蹄聲?”
“哪裡來的馬蹄聲?”
進攻之中的眾將士駭然失色。
公孫瓚也一愣,他聽這聲音,渾身一冷,有一股寒意浮現在背脊之上,喃喃自語:“這不是白馬義從的馬蹄聲,最少兩三萬騎兵的馬蹄聲,才能造成如此打的震動,哪裡來的馬蹄聲?”
他環視四周,雨水之中一切朦朦朧朧,可一道道身影越來越近,漸漸的浮現出了猙獰。
“這是騎兵?”
“鋪天蓋地的騎兵?”
“他們是誰?”
“這服飾裝扮,好像是匈奴騎兵?”
青州軍,幽州軍,一個個將士楞了起來了,映入他們眼眸的是一片的騎兵,這些騎兵衝鋒如風,從四麵八方衝上來,密密麻麻的一片,仿佛看不到儘頭,如滔滔大浪,向他們覆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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