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軍要分家是牧景之前就已經有了的預案。
第一,景平軍是一支百戰精銳,七營統帥,一直沒有係統係的統帥,統帥就過於籠統,不利於戰場指揮。
第二,張遼和陳到都是一方將才,可獨領一軍,把他們誰放在誰之下,都是一個錯誤,甚至會壓製他們的能力,分開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牧景一直在斟酌,誰來用景平旗幟。
按到昔日他所期望的,他自然是想要用陳到來領導景平軍的旗幟。
但是現在的景平軍,已經更不是昔日那個默默無名的景平營了,如今的景平將士,莫說聞名天下,最少在中原,關中,南陽,荊州,甚至益州都頗有名聲。
這是一個榮譽。
而這個榮譽,是他們所有人打出來了,張遼付出了多少,槊方營戰死了多少,牧景心中有數,讓他們誰來放棄這個榮譽,都不是一件好事。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其實也不難。
如今這剛好是一個時機。
牧景就趁機提出來了。
“分家?”
陳到和張遼對視了一眼,頓時沉默了下來。
他們其實也預想到這一天了。
牧景南下之後,一直沒有設立景平軍主將的職務,無論是陳到還是張遼,都隻是校尉而已,景平中郎將依舊是牧景,景平軍的主將也還是牧景,但是牧景如今已經領明侯之爵,歸為一方勢力的主公,再領一軍主將的職位,稍有不妥,而且景平軍大小事情皆為他們兩個來管理,雖無名,卻實為將,可一直不得將名,始終是他們兩個心中的一個遺憾。
“對!”
牧景看著兩人,沉聲說道:“景平軍曆經關東關中兩場戰役,折損過大,七營將士,第一營全軍覆沒,第三營損傷過三分之二,幾乎被打殘,唯有五營主力,但是不斷的擴建之下,景平軍的兵力還是過於強盛,分家是必然的,並非我對你們兩個沒有信心,而是無論陳到還是張遼,你們心中清楚,統帥一營,他們綽綽有餘,統帥一軍,他們相對來說卻少點獨當一麵的經驗,所以我決議分家,你們各領一軍,景平軍一分為二,讓你們統帥了也沒有這麼有壓力!”
景平軍一分為二,一軍的兵力相對來說就少了很多,他們兩個,任何一個統帥一軍,都應該可以勝任。
“如何分?”張遼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
新兵和老兵之間的區彆,天與地之間而已。
“如何分?”牧景笑了笑,道:“這個簡單,第二營,第四營,朔方營,景平營,歸為景平第一軍,第一營,第三營,第五營,歸為景平第二軍!”
第一軍,第二軍,皆為景平旗號,這樣還能讓手下們接受一點。
“至於誰來統帥第一軍,誰來統帥第二軍,你們兩個自己商議吧!”
牧景平靜的眸光看著兩人。
有些話,他不會說出來,但是他相信兩人有足夠的智慧去領悟。
“末將願意統帥景平第二軍!”
張遼拳頭一握,站出一步,拱手請命。
“想好了?”牧景眯眼。
“是!”
張遼點頭。
朔方營的指揮權他早晚都要交出去了,現在交出去,也算是一個時機,畢竟現在他已經更不是剛剛才歸降牧景的那個張遼,他是陪伴牧景殺出關中的牧氏元老。
“好!”
牧景很是滿意的點頭,張遼這個人智商高,情商也高,看得懂自己的心思,是他最大的特點,這讓牧景對他的未來更加的期待,甚至過麾下任何一個將領。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麾下百將,不如一帥之力。
牧景自問麾下大將不少,可是能培養為統帥全軍的帥,並沒有幾個,張遼是他最看好的一個。
“上庸戰役的俘虜,全部歸第二軍!”
牧景道:“我允許第二軍在南陽六縣,房陵,上庸,公開募兵!”
景平主力都在第一軍了,第二軍就是一個爛攤子,空剩下一個營號的第一營,殘廢的第三營,剛剛曆經戰鬥,傷亡慘重的第五營,這些都是殘次品,想要建製成軍,他必須要給寬鬆一點的條件。
“另外你還需要什麼條件,可直說!”
“稟報主公,末將要一人!”
“何人?”
“李嚴!”張遼獅子大開口。
“你倒是敢說啊!”
牧景苦澀的笑了笑,這是明擺著要挖暴熊軍的牆角,李嚴是牧景從暴熊軍之中借出來了,要是得之有去無回,暴熊軍那群人可沒有這麼好說話。
“正方,你如何說?”
“全憑主公做主!”李嚴眼觀鼻,鼻觀心,平靜的道。
其實他也有心思從暴熊軍跳出來。
但是這話他自己不能是火。
“行!”
牧景沉思三分,他倒是多少有些明白李嚴的心思,又看了張遼一眼,最後還是應了他,道:“李嚴可以暫借給景平第二軍,任景平第二軍司馬一職,堅韌景平第二軍第一營的校尉之職,但是第二軍上正軌之後,你要還的,還有,這暴熊軍找上門,你自己解決!”
“是!”
張遼暗喜,現在人才難得,借就借,進了自己的囊中,他看誰有本事掏出去。
“叔至!”
“在!”
“既然文遠主動請纓主政第二軍,那麼第一軍歸你統帥,你算是撿便宜了,得讓人家看看成績,給你五天的時間,整頓好第一軍的實力,五天後,拔營西去!”
牧景說道。
“遵命!”
陳到深深的看了一眼張遼,這一局是張遼退讓了,但是他也失去了心腹第五營,景平軍算是徹底分家了,如今看來,景平主力在第一軍,但是他不敢小看張遼的能力,第一軍還是第二軍誰能擔任景平旗幟的榮譽,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
……
巴郡北部。
大巴山,這就是一條起伏不定的山脈,東西延綿,如同一條天險,隔開了巴郡和漢中郡的界限,不過這條山脈不如秦嶺凶險,這山脈進出口多,山路雖崎嶇,可四通八達。
山穀之中。
一支兵馬,約莫萬人左右,正在紮營休整,隱秘的峽穀從上而下看到了都是一片綠幽幽的樹藤,但是樹藤之下,卻能現一個個簡易的營帳。
中營主帳。
黃劭卸去了戰甲,縈繞一個行軍圖來回行走,一邊走,還看著手中從景武司渠道不斷送過來的消息。
“將軍,外圍的兵馬藏不住,斥候殺了數個查探的人,現他們的身份都是巴郡的郡兵,恐怕是我們的行蹤已經驚動巴郡了!”
這時候,一個將士走進來,稟報說道。
“巴郡?”
黃劭聞言,瞳孔微微變色:“看來還是驚動了他們了!”
他自從南陽而下,沿路進入江河,南陽下來,往南是南郡,往西就是巴郡了,他往西行軍,走江河和小路,不走官道大路,就是為了避開巴郡的視線。
他隻是借道巴郡,並非想要驚動巴郡的兵馬。
“一萬大軍,南下而來,也算是招搖過市,終究是瞞不住的!”
黃劭想了想,開口叫了一聲:“樊孝!”
“在!”
大將樊孝乃是黃巾軍的老將,他拱手待命。
“你率軍一千,繞路西麵的山穀,引開巴郡的兵馬,我率主力迅北上,然後我們在這個位置彙合,彙合之後,直撲西城縣!”黃劭指了指北山的一條河流。
“嵐水河?”
樊孝目光一亮。
“沒錯!”
黃劭道:“沿著嵐水,可北上西城,我已經接到的主公的密令,陳到張遼攻下了房陵上庸,為我軍穩坐漢中做好的充足的準備,現在主公要進攻西城,必須要我們來配合,所以我決議,五天之內,必須北上西城!”
“會不會太急了!”
樊孝道。
“急是急了一點,可我們也沒有太多的選擇,路已經探了差不多了,唯有加快行軍,現在主公在爭分奪秒,冒雪出擊,傾儘主力兵圍西城,如果我們不能殺一個出其不意,此戰必然是僵持狀態,甚至會讓我軍傷亡慘重!”
黃劭平靜的麵容有一抹灼熱的神色,他堅決的道:“景平軍能做到的事情,我黃巾軍也能做到,現在該是我黃巾軍顯威的時候了!”
黃巾起義雖失敗了,太平道也已經沒落,連太平聖女都舍棄其名,他也不再抱有幻想,自從當初在洛水渡口臣服牧景之下,他已放下了很多執念。
但是他終究是黃巾渠帥,黃巾之名,與他而言,總是不一樣了。
景平軍可以揚名天下,他黃劭麾下的黃巾軍也可以。
他要以不一樣的方式,來讓黃巾之名流傳百世,黃巾軍,不一定是烏合之眾,也可以是一支精銳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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