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霞光如血。
參狼穀。
穀中,在校場之上,無數的參狼勇士已經集合,內外對持,內部有四千餘的勇士,外圍有將近上萬的勇士,但是內部勇士以逸待勞,外部勇士卻已經筋疲力儘。
氣勢上,已經悍穀部的所有勇士已經被碾壓。
閔吾從王座一步步的走了上來,他那酷似郎囂的身影頓時浮現在所有人的眼眸之下,看著他的身軀,很多人仿佛看到了昔日的首領郎囂。
“首領?”
“不可能,首領已經死了!
有人低聲的叫出來。
參狼部前任首領郎囂一共有七個兒子。
閔吾雖有一個漢家女子的血脈,但是很奇怪的是,長的最像郎囂的就是他,從少年時期開始,無論是形態,麵貌,還是那氣度,都酷似郎囂。
正因為如此,加上他勇武的資質,自然受到排擠,遭人忌憚,最後被人設計,不僅僅母親死了,自己也差點死在的血潭之中。
“他到底是誰?”
“我知道了,他應該就是那個漢家子!”
“漢家子,誰啊?”
“首領的兒子,閔吾!”
“首領的兒子我們都見過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首領可不止隻有六個兒子,還有第七個,但是這個少首領的母親是漢人,所以不得寵,而且十五年前已經被驅逐了!”
悍穀和猛頭身後的頭領竊竊私語。
那些年的事情,這些頭領不是沒有聽聞,隻是首領的家事,他們也參合不得,並非所有人都有當年昆南的決心,為了救閔吾,能舍棄在部落的地位,帶著族人在部落外圍討生活的。
“閔吾,你一個漢家子,不可能控製參狼穀,那些族老呢!”
悍穀不敢相信。
他怒然的責問。
即使昔日他手握數萬雄兵,也無法掌控參狼穀,因為參狼穀可有五六萬以上的族人,哪怕是老弱婦孺,在參狼部,都是戰士,這些人都聽族老的。
就憑閔吾數千人,怎麼可能簡單的拿下參狼穀。
“你能殺郎囂,我為什麼不能殺回來!”
閔吾淡然的道:“你一直記著我是漢家子,卻忘記了,我也是參狼部的勇士,是郎囂的兒子,那些族老,自然一視同仁!”
“混賬!”
悍穀心中頓時火冒三丈,他踏前一步,雙眸怒然瞪大,冷喝長嘯:“閔吾,既然你認為你是我參狼部的勇士,你不應該對付一個婦孺,放了我母親,有什麼衝著我來了!”
“這話說的很好!”
閔吾慢吞吞的上前,斜睨了一眼木架上的格格娜,輕聲的道:“當初我也是這麼跪著求你們的,可你們是如何對我們母子的,我看著我的母親在我麵前流乾了最後一滴血,我連乞求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但是你們依舊的冷漠,漢人有一句話,因果報應,今日,我也得讓她在你的麵前,流乾最後一滴血!”
“閔吾,你找死!”
悍穀銅鈴般的眼眸充滿的血絲,渾身的怒火爆發。
“首領,小心!”
猛頭還是保持冷靜了,他拉住了悍穀,不敢讓悍穀靠的太近閔吾,因為他能感應到閔吾身上的血氣和殺意,那是強者才能散發出來的氣息:“他很強!”
“放開我!”
悍穀看著自己的母親還在留血,他忍不住,要衝上前:“今日不是他閔吾死,就是我亡!”
“你說對了!”
閔吾輕聲的道:“今日,在這參狼穀,的確要做一個了斷!”
“勇士們……”
悍穀大喝,就要衝鋒上前。
“弓箭!”閔吾隻是淡然一聲,周圍的一個個勇士就舉起的弓箭,瞄準了前方的一切。
悍穀的聲音戈然而止。
他們在那一戰,丟失了太多了武器了,那些弓箭手也被乾掉大半,在這樣的山穀平原上,他們衝鋒,被對麵居高臨下的射擊,必然如同靶子。
“敗軍之將,也敢言勇!”
閔吾冷笑:“我給你一個機會,能衝到我麵前,算你們贏!”
“你!!!!”
悍穀怒極而笑:“好猖狂!”
“刀!”
閔吾一聲怒喝,昆南從後麵拋出一柄長刀,刀長一丈五,刀背厚重,刀刃鋒芒,柄長刀短,側背掛鐮刀狀態,絕對是一柄讓人看一眼就感覺不寒而栗的凶器。
“悍穀,你已經沒時間了,最多隻要一個時辰,格格娜就會流乾她的身上最後一滴血!”
閔吾刀鋒所指,目光冷厲:“你當年沒有給我一個能救母親的機會,但是我現在可以給你一個,隻要你能打敗我,你就能救得了你的母親!”
這是一場人子之間的爭鋒。
他愛他的母親。
他也知道,悍穀也愛自己的母親。
在沒有發生那件事情之前,他一直認為,在眾兄弟之中,隻有悍穀才能成為首領,因為悍穀有氣度,能容得下他的出身,他甚至想過,長大之後,為悍穀而戰。
隻是他們注定對立。
因為悍穀有一個善妒的母親,正因為如此,他們走到了生死不兩立的局麵。
這時候,山邊走出來了幾個老者。
……
他們都是參狼部的族老,參狼部是羌人部落,部落之中不講儒家道義,但是年歲長者,兒孫滿堂,看的事情也多,雖不能打獵和打仗,但是依舊是參狼部的頂梁柱。
“你們怎麼看?”
為首一個老者,頗為消瘦,手中握著參狼部的狼頭拐印,輕聲的開口,低聲的道。
參狼部內戰不休。
他們這些族老的影響力也在降低,有兵者為王,強者為尊,這是參狼部的規矩,誰也不能改。
“誰能想到當年的那個漢家子在這關頭殺回來!”
有族老低聲的道。
“之前他殺入參狼穀,參狼穀勇士無人匹敵,而且他也沒有殺我們老弱婦孺,終究是我們參狼部的勇士!”又有族老說道。
“我們參狼部,勇武論英雄,英雄定成敗!”另外一個長得雄壯的老者雖白發叢生,但是身上還有一股悍勇之氣,他冷冷的道:“閔吾也是我們參狼部的人!”
“悍穀能殺郎囂,那是他的本事,如果他今日敗在閔吾手上,我們也無話可說了!”
另外幾個老者點點頭。
“那就看著吧!”
為首的老者輕聲的開口.
……
“悍穀,這是你唯一的機會!”閔吾聲音沉沉,冷厲如冰。
“陵木!”
悍穀這一刻終於冷靜下來了,他低喝一聲。
“在!”
“讓勇士們後退一百米!”
“首領?”
“聽命令!”悍穀冷冷的道:“我已經敗了一場,我不能讓我僅存的參狼勇士死在自己人受傷,今日乃是我和閔吾之間的事情,你們不必參與!”
“是!”
陵木下令,讓各個頭領率領勇士,撤退一百米,看著校場之上。
天色昏暗。
開始入夜了,夜色越發陰沉。
校場周圍樹立有數十個火盆,這些火盆用的是山裡麵的一些燃料,燒了很旺,火光璀璨,栩栩如生的映照一張張麵孔。
“悍穀,你我生死已經無解,但是你我兄弟終究有一份情,今日我再給你一個機會,這個猛頭是你麾下第一猛將是嗎,你們一起上吧!”
閔吾自信的立在了校場之上,一柄長刀無所懼,指著兩人:“你們一起上,勝了,你能救下你的母親,我的部下都歸你,你敗了,你的部下歸我!”
“你在看不起我嗎?”
悍穀雙眸充血,猛然怒喝。
“因為你不如我,一直都是,六歲我就能單手屠你!”閔吾冷笑。
悍穀聞言,頓時麵容陰沉。
當年他和閔吾打過,大家都隻是一個少年,不為人知,但是不可否認,他哪怕年長閔吾很多,終究不如閔吾。
“首領,一起上!”
猛頭上前,低聲的道。
他能感應到那澎湃的血氣,能感受到那淩厲的殺意,他也很清楚,自己都未必能和閔吾打,悍穀絕對不是閔吾的對手,唯有兩人聯手,才有機會。
“既然你想要死,我成全你!”
悍穀衝鋒,他用是一柄鐵矛,鐵矛重三十六斤,他揮動的虎虎生威。
能成為參狼部的首領,他既有城府,也有羌人的悍勇,不然這麼的多的頭領,如何會臣服他。
“殺!”
猛頭也衝上來了,他善用一柄鐵錘,錘子重八十八斤,一錘擊出,人馬皆裂,血濺當場。
“破!”
閔吾一步踏上前,提刀,出手,上劈,下斬,一氣嗬成,快如閃電,重如泰山。
轟!!!
低沉的轟鳴聲之下,悍穀和猛頭連連後退,他們虎口都有些顫動起來了。
本以為已經高估了閔吾,但是沒想到閔吾的武力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兩個聯手,居然都擋不住一刀之威。
“當初郎囂曾說,我會成為參狼部的第一勇士!”
閔吾整個人狂野無匹的氣勢爆發出來,提刀上前,怒然而斬:“今日,我就要完成這個語言,看刀!”
十個回合不到,悍穀和猛頭就已經負傷了。
閔吾一如既往的強大無匹,他的刀仿佛能劈開一切,任何擋在他麵前的,都會被他劈掉。
“猛頭,你擋住,我殺!”
悍穀顧不上這麼多了,以拚命的打法想要挽回局麵。
“是!”
猛頭對悍穀忠心不二,絲毫不顧防禦,向前直擊,傾儘全力一錘殺出。
“破!”
閔吾的刀順著猛頭的錘而下,破開了他的鐵錘,連帶猛頭也一刀劈開了兩邊。
“受死!”悍穀找到機會了,想要一矛刺穿了閔吾心肺。
“你太慢了!”
閔吾已經回刀了,他的刀刃鋒芒無比,刀光如電閃過,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把悍穀的右手斬斷,他右手連帶的兵器,墜落地麵,血濺而出,淒慘的叫聲回蕩在天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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