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兄弟斷義(1 / 1)

荊州兵卒毫無防備,他們與戰場戰敗,逃喘至此,前方樊城在即,仿佛在奔向光明,可誰會想到前方是墮落的地獄。

一輪箭雨之後,前排倒下的荊州兵卒最少有四五百。

這一刻,戰場一片寂靜。

所有的荊州兵卒都楞了,他們無法相信的看著周圍一個個倒下的戰友,更加是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死死的盯著那些所謂的自己人。

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問題在很多很多荊州兵卒心中浮現,卻沒有答案。

“弓箭手準備,射!”

陳生卻毫不猶豫再一次下令放箭。

“咻咻咻!!!!”

又是一輪箭雨。

“陳生狗賊,某家一定殺了你!”

當荊州兵卒成排成排的倒下,文聘瞬間雙眸赤紅,他陰鷙而怨毒的眼神充滿無窮的殺意,竭斯底裡的嘶吼。

“將軍,這樣下去我們要全軍覆沒了,先撤下來,找掩護!”

副將在叫喊。

這叫喊的聲音把文聘的理智拉回來了,這時候的他們就是開闊視野之中,沒有絲毫遮掩的靶子,如果繼續這麼下去,根本衝不到前麵,恐怕要全軍覆沒了。

“傳令,後撤!”

文聘當下大喊。

“撤!”

“撤!”

荊州兵將爭先恐後的向後撤兵,連續撤出的一裡之外,才感覺一絲絲的安全,這時候他們才開始找掩體,找掩護的地方。

可就在這短短之間之內,他們損兵折將將近千餘人。

戰場上潰敗,敗亡三千將士有餘,好不容易在張虎的接應之下,收攏的四五千殘兵,如今一下子有折損了千餘人,頓時讓荊州軍的軍心跌下冰點之下了。

最重要的是,後有追兵,前有阻攔,他們無路可走。

駕駕駕!!!!!

這時候馬蹄聲響起。

文聘抬頭,一看,眸光一抹寒意爆發,殺意驚鴻如電,向著前方鋪而去。

“這是怎麼了?”

張虎勒馬,看著文聘等人。

他好不容易擺脫了後麵的追兵,付出了數百的傷亡,才返回此地,但是這荊州兵卒為什麼在這裡停留,這時候不趕緊返回樊城,找死嗎。

“狗賊,拿命來!”

文聘猛然一刀殺出。

“鐺!”

張虎瞳孔變色,身體本能的反應很快,但是創促之中格擋,卻擋不住文聘的刀勁,直接被一刀斬下馬背之下,生死不知。

“校尉!”

“爾等找死!”

江夏營的將士們看到這一幕,頓時血氣衝天,猛烈的衝上來。

“要戰便戰!”

“來啊!”

這邊的荊州將士也擁簇上來了。

一場衝突,仿佛在所難免。

“都給我安靜!”

張虎在地麵上翻滾一下,避開了文聘的刀芒,這才站起來,後退四五步之遠,保持距離,看看自己,並沒有傷到要害,這才冷靜下來,壓壓手,讓麾下眾將莫要衝動。

這時候,他的目光才凝視這文聘,眼眸之中有一抹陰鷙:“文將軍,某家出兵救你,不求你感恩,你如此對待,乃何意也?”

“救我?”

文聘冷笑:“張虎,你既已投了牧軍,何必在此惺惺作態,我荊州兒郎,今就算走投無路,亦然不會向你搖尾乞憐!”

“投了牧軍?”

張虎皺眉:“文將軍此言何故此,若不給某一個解析,休怪我張虎放肆了!”

“將軍,事情有些不對!”副將這時候倒是看明白了一些事情:“陳生所謂,這張虎似乎是不知情的,他若是想要對付我們,剛才就可以和牧軍前後夾擊,無需如此!”

“哼!”

文聘怒在心頭,冷哼一聲,不作回應,但是心中的確有些搖動,張虎若是也背叛的荊州,他早就敗亡了,根本走不到這裡。

“張校尉,並非我家將軍糊塗,事情乃是這樣的!”

副將上前,拱手行禮,然後把事情前前後後的解析了一番,沉聲的說道:“我家將軍也是怒在心頭,誰也沒想到陳生會射殺我們自己人,因為信任,我們絲毫沒有防備,千餘將士糊裡糊塗的把命丟在了戰場上!”

“不可能!”

張虎拳頭握緊,手背上青筋凹凸,一雙虎眸光芒獵獵:“陳宏之不會背叛我,不會背叛季公的!”

“事實如此,還請張校尉給吾等一個解析!”

副將沉聲的說道。

“爾等在此休整一番!”

張虎翻身上馬:“我張虎生乃荊州人,死乃荊州鬼,我去會一會陳生,他若背叛,我當與他不死不休也!”

張虎率兵前行。

不多時,他便進入了清水口,當他看看地麵上的屍體遍野,皆為荊州將士,頓時相信的文聘副將的話,陳生反水的,心中頓時有一股壓抑,說不出來的恨意。

他緩緩上前,前方雖非要塞,但是有工事築造,陳生的兵馬列陣以待,絲毫不見迎客之心,反而是在防禦。

他心中最後的一絲奢望被湮滅了。

“陳宏之!”張虎怒嘯。

“兄長!”

陳生前方的左右盾兵把盾牌挪開,他的身影拉出來了,兩人之間,不過三十步之遙,卻隔了很遠很遠。

“為什麼?”

張虎看著陳生,咬著牙,陰沉的問。

“哪有什麼為什麼!”陳生很平靜:“當初我們落草為寇,有人問過為什麼嗎?”

“當初不過是時勢所逼也!”張虎怒喝。

“現在也是!”陳生回答。

張虎聞言,頓時很痛心:“時勢所逼,得你連我都可以背叛嗎?”

“我隻是想要走我走的路!”

陳生道:“我從未勸過兄長和我走一樣的路,所以兄長也不必去勉強我,劉景升之輩,何曾看得起我們半分,在這荊州,我們永無出頭之日,我隻是想不想自己白活一世!”

他不是不想說服張虎。

是因為他了解張虎。

張虎這廝,一諾千金,他對龐季許下的承諾,讓他這輩子都會困在了荊州的船上。

“我就問你一句話!”

張虎上前一步,眸光獵獵:“是什麼時候你投靠的牧軍?”

“不記得了!”

陳生想了想,才說道:“好像就在你酩酊大醉的時候,和我抱怨,我們上當了,恐怕要一無所有了,是那個時候吧!”

“去年?”

張虎倒是沒想到自己肝膽相照的兄弟,早已經和自己不是一條心:“我還真傻!”

他深呼吸一口氣,一步步向前:“這麼說,你今日是準備留下我的命了?”

打不通這清水口,牧軍上來了,文聘要亡,他也要死。

“兄長,彆逼我!”

陳生麵容浮現一抹掙紮的神色,拳頭握得死死地,指甲仿佛要把掌心的肉都扣下來了。

對張虎動手,他真的做不到。

可這是關隘口,是唯一能把文聘這些荊州兵都留下的機會,也是他建功立業的好機會,投了牧軍,當了荊州掌旗使,他就要對得起明侯府對自己的信任。

牧軍是信任自己,才會打響這一場反攻戰,若是不信任自己,大可不必理會自己的密函。

他在掙紮。

人性的光輝和理性的冷靜在對碰。

“今日若是要戰死在此,我寧願死在你手中!”張虎依舊在逼近,距離陳生,不足十步,他是帶著必死的信心,逼迫陳生,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在賭,賭陳生不會殺他,賭陳生會讓路。

“兄長!”

陳生挽弓拉箭,雙眸赤紅:“你再上前一步,休怪我無情!”

他武藝不及張虎,但是在這十步之內,張虎毫無防範,必將被他的利箭所穿透,沒有任何僥幸。

“踏踏踏!!!!”

張虎依舊一步一步的上前而來,對陳生手中的箭矢,視若無睹。

“讓!”

陳生敗了,他沒有張虎的狠心。

“讓!”

陳生麾下兩千將士,迅速的動起來了。

陳生丟下弓箭,翻身上馬,看了一眼張虎:“兄長,昔日的救命之恩,今日我還了,他日戰場再會,你我各為其主,各安天命,另外,若是季公還活著,你代我向他請罪,就說我陳生,今生無緣聆聽他的教誨了!”

言畢,他率兵撤出了清水口。

放棄此地,意味什麼,他心知肚明,但是這是他的選擇。

“讓文聘立刻啟程!”

張虎深呼吸一口氣,他賭贏了,卻並不高興,自今日開始,兄弟變成了敵人,他心中悲傷,但是卻來不及悲傷,這時候再不撤,牧軍主力上來,可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

“是!”

傳令兵立刻去通傳文聘。

文聘率領數千殘兵緊跟在後,和張虎前後過了清水口,過了清水口之後,便是樊城城郊,他們迅速的撲向了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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