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山上。
牧軍主力還在的駐紮,並沒有直接推進積石山,進入積石山境內的隻有參狼營,參狼營是牧軍對內的編製,對外而言,也可以是參狼部。
參狼部也是的西羌部落之一,而且昔日還是一個比較強大的部落。
參狼部前任首領郎囂,和白馬部昔日戰死的首領的越虎,是一個時代的人,越虎把白馬部壯大,成為西羌第一部的實力。
而郎囂也是一個縱橫四方的梟雄,參狼部在他手中不斷的壯大,即使曆經內戰,還是留下不少底蘊,才有了今日戰無不勝的參狼營。
參狼部在西羌部落裡麵的影響力,可還是有不少的,一些小部落都願意看參狼部壯大,而不願意讓燒當先零白馬他們一直主宰西羌部落。
所以參狼營以參狼部的名義進入積石山,很多人想要擋,也擋不住。
但是如果牧軍其他兵馬進入積石山,必然就會引起群起而攻之,現在還不是開啟戰役的時候,所以為了避免主力交戰,暫時來說,主力還在白馬部。
白馬部基本上已經空置了,白馬部的族人,被白馬部新任首領越昂,遷徒積石山去了,留下一個空殼子,剛好作為牧軍的營地。
天氣有些熱,營帳之中,張遼也感受到了那熱浪撲麵而來,身上的汗水已經把衣袍都染濕了。
不過長年行軍,什麼惡劣的環境都遇上過,這點小問題,倒是沒有能讓張遼分心。
張遼正在專注的看沙盤。
為了描述出積石山,和一直連著西涼之間的地形,斥候給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才把這個大致上的沙盤給立出來了。
張遼的目光不會隻是放在積石山上。
積石山的戰役,在他看來,並非是主要戰役,更多隻是一個開啟戰役,牧軍的眼光,還是要放在北麵,涼州。
當然,戰略部署還是不變的,先穩住北麵,拿下積石山,在掉頭打涼州一個措手不及,有機會就拿涼州,沒有機會,也得要一塊肉下來了,隴西金城都的吃下,才對得起這一次的出兵。
“中郎將大人!”
陳宮匆匆而來,把手中一份軍奏遞上去:“景武司剛剛從來了,一份送回了渝都,一份直接送到了我們這裡!”
“什麼?”
“北麵動向!”
“北麵的動向?”張遼仔細的看了看,眸子凝重起來:“張繡打破了龐德的封鎖,也就是北地軍能源源不斷的南下了?”
“嗯!”
陳宮點頭:“理論上是這麼說!”
他走了過去,拿起了一顆指揮棒,然後指著沙盤上靠著西麵的地帶,幾條道路,有大有小,都被他指出來了:“北地軍和燒當羌的兵臨聯手,龐德幸虧早有準備,撤得快,要不然就不是被驅趕,而是直接被吃掉了!”
“但是龐德主力撤下來,等於放棄了這一邊的防禦,西線肯定通行無阻,他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運兵進入積石山戰場!”
“我們倒是可以出兵去攔截,但是沒有意義!”
“首先,南下的路,很複雜,我們對地勢了解不足,封鎖肯定會出問題了,浪費人力,不切實際,另外燒當羌可是地頭蛇,他們的兵鋒要是對著我們,我們會吃虧,到時候打防禦還是打進攻,都是一個問題!”
“再看看這幾條河,沿著這邊流淌,除非我們把水軍給拉出來,不然很難封鎖,他們要是走水路,不到兩日,可以把主力直接送進積石山!”
陳宮分析了一陣說道:“以目前的情況而言,我倒是認為,可以考慮一下,讓參狼營先撤出來,不然我怕被他們一口吃掉了!”
“撤不出來了!”
張遼搖搖頭:“進出了容易,想要出來就難了,這時候閔吾有一點心虛,就會被人直接撕成碎片,那種就是西羌王庭!”
“那就麻煩了!”
陳宮苦笑:“撤不出來,我們隻能打硬仗,打輸了,打贏,都是是吃虧。”
“不急!”
張遼倒是沒有的太過於擔心:“目前羌王還在的選拔之中,不能說閔吾一定輸,他既然有信心走進去,他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我們還是要等他的反饋,再做出對積石山戰場的打算!”
“現在他們還能把消息放出來?”
“不要小看景武司!”張遼道:“他們對西羌部落的滲透,比你我知道的,還要可怕的多了,消息還是能傳出來的!”
“哎!”
陳宮歎氣:“張伯鸞這個急先鋒,有些太出格了,他就不怕槍打出頭鳥嗎?”
“未必是他!”
張遼搖搖頭:“張伯鸞有征戰沙場之能,可為名將,可心思並不複雜,之前和燒當還鬨的有些僵硬的,現在一口氣緩過來了,還攪拌在了一起,不見得是他能做到的事情!”
“看來這背後的黑手,要把他們都拖進戰場裡麵來!”
陳宮也有些思緒了,他陰沉的道:“他們的目的,應該是阻止我們拿下西羌部落,畢竟這是一股兵力,也是明侯府的一個隱患,要是我們把這隱患給弄掉了,好多了一股兵力征戰四方,他們可寢食難安了!”
“戰前,主公就有所猜測,戰場在積石山,但是博弈卻在西涼!”
張遼道:“我那時候還認為西涼那些人都被我們打趴下了,不會敢出頭的,是主公太過於杞人憂天了,現在看來,是我太小看西涼人了!”
“那我們現在如何應對?”
陳宮問。
“先增兵!”
張遼道:“立刻上奏渝都,請調黑甲騎兵營和飛鳥斥候營起來增援?”
牧軍體係,不算上荊州的兩支兵馬,還有後麵建立的龐字營,七軍七營之中,黑甲騎兵營是騎兵精銳,飛鳥斥候營是最神秘的兵馬,這兩隻兵馬,目前都駐紮在白帝山上。
“主公會同意嗎?”
“戰略不一樣了,兵力也要不一樣,主公會明白我的心思了,把申請打上去就行了,我相信主公!”張遼淡淡然的道。
“好!”
陳宮點頭。
他來起草擬寫,然後兩個人的軍印蓋章,在加上虎符烙印,這一份軍文算是有效了,直接讓斥候八百裡加急送回了渝都城。
“北麵不能就這樣算了!”
張遼想了想,道:“下令,讓龐德回來,我要與他商討戰情!”
“是!”
有人持令北上。
龐德接到了命令,帶上幾個親衛,快馬加鞭就南下了,從他駐紮的軍營,進入白馬山,隻需要的半天時間。
天黑之前,他已經抵達的白馬山。
“末將龐德,拜見中郎將!”
“無需多禮!”
張遼站在沙盤麵前,陳宮還有參謀司的不少參將,都站在旁邊,他們在輕聲的討論,但是他們的討論絲毫沒有能影響張遼的心思。
張遼對著龐德揚揚手。
龐德走上來了。
“要是讓你打金城,你怎麼打?”龐德聞言,眸子閃了一下,但是心思很快就淡定下來了,目光相繼的落在了沙盤上。
眾人這時候也不言語了,一雙雙目光都看著龐德。
“我會選擇先進攻燒當部!”
龐德沉思了一下,回答說道。
“燒當?”
“龍耆城嗎?”
眾人都是參謀司的參將,是中營指揮部參將,負責戰況推演,戰場消息彙眾,皆為熟讀兵法的讀書人,心思自然轉動的很快,迅速就理解了龐德的意思。
一個參將走出來,道:“如果從這裡打,能入金城,但是肯定打不下金城,龍耆的位置太重要了,不管是的燒當,還是北地軍,都不可能袖手旁觀,到時候隻是血戰而已,對我們不利!”
“令明,你怎麼想?”張遼麵容淡然,目光掃了一眼龐德。
“這個參將所言有理!”
龐德姿態很低,輕聲的道。
“那把你的心思,徹底給他們說說!”張遼道。
龐德抬頭,看了一眼張遼,倒是沒想到張遼對他這麼看好,這時候要是藏著掖著,也不太好意思的,所以就闊出去了。
“沒想過駐紮龍耆!”
龐德道:“我隻是借道!”
“後勤呢?”有人問。
“西涼人打仗,什麼時候考慮過後勤,打贏了,自然就有了!”龐德淡淡然的說道。
孤注一擲的意思。
如果是借道,那打龍耆城,倒是最好的道路,越過龍耆,直入金城,不需要兜路。
“打輸呢?”眾參謀鮮少是西涼出身的,倒是不懂得西涼將領的思維。
“打輸了?”
龐德笑了笑:“輸了就輸了!”
眾人有些麵麵相窺。
“西涼的打法向來都是這般直接,不然董仲潁豈能從西涼一路殺入關中去,他們打仗,就是這麼霸道的!”陳宮解析了一句。
這個霸道,不是說西涼多強,而是說西涼軍的士氣。
“你們繼續討論!”
張遼揮揮手,讓這群參謀繼續剛才的話題。
他向著旁邊的案桌而去,站在案桌前,跪坐下來了,然後才對著龐德說道:“你也做吧!”
“諾!”
龐德一時三刻摸不清楚張遼的心思,但是他到不認為張遼會給他論罪,這一戰,他沒有犯錯,保存實力就是最好的交待了。
“目前龐字營的情況如何?”張遼問。
“實力沒有折損,就是戰術必須改變,肯定盯不住北地軍了,包括燒當部,他們要是想要全力南下,我們擋不住的!”
龐德道。
“這方麵你先緩一緩!”張遼笑了笑:“他們南下就讓他們南下,反正到哪裡,都一樣!”
他看著的龐德,道:“龐字營主要的目標,還是馬超!”
“隴西軍的主力,目前來說,還是按在了臨眺,我和馬超有君子之約!”龐德坦然的說道:“我不主動進攻,他不會主動出兵?”
“馬孟起這麼好說話?”
張遼沒有追問龐德和馬超見麵的細節,現在他已經足夠相信龐德了,龐德反水的最好時機,已經過去了,他沒有機會了。
“當然沒有這麼好說話,隻是他本身就有這心思,我就是給了他一個理由而已,讓他按兵不動的理由!”龐德沉聲的道。
“你的意思是,他不願意和我們打?”
“馬超看是魯莽,但是從小心思就沉!”龐德是和馬超一起長大了,最了解馬超:“馬騰向來以伏波將軍馬援的後人為榮,以血脈為尊,可當年他為了馬氏一族的壯大,娶了青衣羌的女子,聯姻青衣羌,生下了馬超,馬超不僅僅繼承了馬氏一族在戰場上的本事,還繼承了羌人的體魄,武藝,戰場天賦,都是數一數二的,可就不得馬騰之喜愛,說到底,血脈不純,馬超這些年,挺憋屈的,他不說,不代表他心裡麵沒有想法,以前他可以做一個乖巧的兒子,現在,他未必願意!”
這還是張遼第一次聽馬家內部的淵源。
馬騰可是董卓之後,西涼僅存不多的軍閥了,馬氏一族在西涼的影響力也是的數一數二了,有能統一涼州的資格。
可當初西涼戰役,街亭上,馬騰遭罪了,將領戰死不少,還折了龐德這一員大將,自己還受傷了,現在都不知道情況如何。
馬超作為馬騰的代言人,目前隴西軍的主將,要是他和馬騰不合,那隴西軍肯定會出現變數。
“不過馬超骨子裡麵,還是尊敬馬騰的,他可以不聽話,但是不會反馬騰,馬騰仇視我們,他也不可能投靠我們,也不會被我說服!”
龐德又補充了一句。
他不是不曾想過說降馬超,但是最後沒用。
“現在景武司的消息,曹軍使者已經和馬騰聯係上了,這人,你或許不陌生!”
“誰!”
“賈文和!”
“是他?”龐德瞳孔變色:“他沒死!”
作為西涼出身的將領,有幾個人是他不得不重視的,董卓,呂布,李儒,賈詡……那都是西涼強大時候的王者級彆,西涼嫡係,馬騰也好,韓遂也好,隻是旁係而已。
“活蹦亂跳的!”
張遼道。
龐德沉思了半響,目光看著張遼,有些試探的問:“中郎將的意思,進軍西涼嗎?”
問這麼多,卻不是盯著積石山戰場。
那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真聰明!”
張遼道:“最好的防守,還是進攻,不把西涼攪得天翻地覆,我們在積石山不好下手,張繡來鬨,還擋得住,大不了我們和北地軍血戰一場,但是如果隴西軍也進軍了,到時候我們就扛不住了,積石山的戰役,必然是的功敗垂成!”
“戰略倒是好的,隻是不容易做到!”
龐德皺眉。
“需要冒險!”
張遼不否認這一點,他沉聲的道:“部下四營主力,對西涼最熟悉了,隻有龐字營!”
“末將,領軍令!”
龐德深呼吸一口氣,單膝跪下,拱手請起。
“想好了?”張遼問。
“我相信明侯,也相信中郎將!”龐德答非所問,但是卻是最好的答案。
隻要不是有心推他們去送死。
這一戰,是打得過的。
龐字營從上到下,基本上都是西涼部將,這有好也有壞,好的是龐德指揮如臂膀,能把龐字營發揮的最強大,壞處就是融不進牧軍體係,這是的很危險的事情。
除了明侯的信任。
還需要明侯府的信任。
龐字營才能在牧軍之中生存下去,而且龐德也相信,牧景不會把自己送去送死的,他龐德,有利用價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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