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朱慈烺點頭:“你把劉若愚找來,我想跟他談談。”
褚憲章麵露尷尬之色:“殿下,劉若愚是神宮監的人,奴婢能見到他,但卻不能支使他,更不能帶他出宮,要帶他出宮,調到火器廠使用,非的司禮監王公公點頭不可。”
這個王公公,指的當然是內廷第一人王之心公公。
朱慈烺明白了:“好,我知道了,我會跟王公公談。”
褚憲章低下頭,長長鬆了一口氣。
“走吧,我們再到盔甲廠。”
朱慈烺馬不停蹄,繼續去往下一處目的地。
此時,齊寧已經回到了火器廠,依照朱慈烺吩咐,他讓四名青衣太監遠遠跟在身後,獨自一人假裝垂頭喪氣的進入火器廠,門口的京營軍士倒沒有為難他,直接放他進去了。等他來到自己在火器廠的住處門前,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鋪蓋包括一些生活用品居然已經被清理了出來,亂七八糟的堆在了門口,一時怒氣就有點壓不住了。
我還沒走呢,就把我東西清了出來!
幸虧朱慈烺提前對他有交代,不然以他的脾氣,早就衝上去打了。
齊寧忍著氣,邁步走過去。
他已經看到,自己手下的那四個小太監,此時都是屋子裡麵躲著呢。
“趙小可!”
在門前站定,齊寧大聲喊。
趙小可剛剛被褚憲章任命暫時代理掌廠一職,正春-風得意呢,褚憲章和齊寧一走,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占齊寧的屋子,原以為齊寧三兩天之內肯定不會回來,但想不到齊寧這麼快就在門口出現了。趙小可有點做賊心虛,不敢出去麵對齊寧,但又不願意失了麵子,畢竟他現在是火藥廠的掌廠太監了,於是板著臉,命令手下的三個小太監:“去,把他打發走。”
三個小太監不敢違抗,都哭喪著臉從裡麵走出來,其中的兩人已經抱了改朝換代的心,因此隻對齊寧拱拱手,表情很冷淡,唯有那個叫許青朝的小太監跟齊寧感情深厚,叫了一聲齊公公後,就忍不住紅了眼。
齊寧心有感歎,暗想:平常這三人連同趙小可都恨不得把我當祖宗供起來,今日,人還沒走呢,茶就涼了,看來隻有李青朝一個是實在人,其他人都不可用。
“趙小可呢?他怎麼不出來?”
齊寧板著臉。
“齊公公……”李青朝嚇壞了,趕緊勸:“趙公公現在是掌廠太監了,名字不能隨便叫了。齊公公,你是回來拿東西的吧?我們都給你收拾好了,我幫你拿。”
拉齊寧的袖子,想要把齊寧勸走。
齊寧甩開李青朝的手,冷冷說:“咱家今天非見趙小可不可,咱家要問問他,憑什麼把咱家的東西扔到外麵來!”
那兩個小太監相互一看,也開始勸:“齊公公,何必呢,你已經不在火器廠,還是回宮裡吧……”
“滾開,這裡沒你們說話的份!”
齊寧瞪眼。
雖然不是火器廠的掌廠太監了,但過去的積威還在,兩個小太監被他一瞪,嚇的不敢吭氣了。
趙小可在屋子裡看的直咬牙,這幫廢物,三個人也打發不了一個人,齊寧都回宮裡掃地了,還怕他作甚?又想自己老躲著終究不是一個事,再說了,自己現在是掌廠太監,怕他乾什麼?
想到這裡,腰杆子頓時就硬了很多,推門,挺胸抬頭的走了出來,到齊寧麵前站定,一拱手:“齊公公。”
齊寧冷笑一聲,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趙小可,一會不見,你就人模狗樣了啊,褚公公雖然罷了咱家的位置,但也沒有正式任命你呀,你怎麼敢這麼快就占咱家的屋子?”
趙小可笑:“齊公公這是哪裡話?這個屋子是掌廠太監所住,並不是齊公公你的私宅,你現在不是掌廠太監了,當然是要搬出來的,至於將來是誰搬進去,就不勞齊公公你費心了,褚公公自有安排。”
齊寧被辯了一個大紅臉,論口才,他實在比趙小可差的遠,怒道:“你以為就是你住嗎?想的美!你搬咱家的東西就算了,咱家的紫砂壺呢?咱家怎麼沒看見?”
齊寧有一個心愛的紫砂壺,剛才眼睛一掃,並沒有看到。
趙小可一臉茫然,看李青朝他們三人:“齊公公的紫砂壺呢,你們看見沒?”
三人都是搖頭。
趙小可一攤手:“對不起了齊公公,你的東西都在這呢,如果沒有,咱家也沒有辦法。”
“好啊,敢偷咱家的紫砂壺!”
齊寧怒氣忍不住,一把就將趙小可推在地上了。
趙小可尖著嗓子叫:“好大的膽,敢打咱家,咱家可是掌廠太監!你們三個愣著乾什麼?給咱家上,打壞了咱家給你們擔著……”
李青朝聽了沒有動,但另兩個小太監卻撲上去,跟齊寧拉扯了起來,而倒在地上的趙小可也跳起來,三個人圍毆齊寧。齊寧身體本就不是太強壯,哪是三個人的對手?隻兩下就被掀翻在地了,趙小可狠狠跺他,一邊跺還一邊吐口水:“呸,你以為你還是掌廠太監嗎?敢對咱家動手,以下犯上,看咱家怎麼到褚公公麵前告你!”
趙小可正得意呢,忽然聽見身後有風聲,不等回頭,後腦勺就重重挨了一下,接著,腰腹又被重重一擊,哎呦慘叫一聲,如沙包一樣的摔在了地上,隻覺得五臟六腑都快要被摔出來,腦子嗡嗡嗡,腰腹痛的像刀絞,瞪大眼睛使勁的看,恍惚了幾秒鐘後才發現,放倒自己的原來是褚公公身邊的四名青衣太監。
趙小可被放倒的同時,另兩名對齊寧動手的小太監也被打倒在地。
四名青衣太監扶起齊寧,其中一人冷笑的對趙小可說:“狗眼看人低,以為齊公公真回宮裡掃地了嗎?告訴你,齊公公現在是火藥廠的掌廠太監了!”
“……”
雖然都是掌廠太監,但誰都知道,火藥廠的掌廠太監可比火器廠的掌廠太監地位高多了。
齊寧不是被貶,而是高升了。
想到自己剛才對齊寧的所作所為,趙小可臉色一下就慘白,他知道,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