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請君入甕(1 / 1)

曹西平來到朱慈烺麵前抱拳行禮:“殿下,照你的命令,那十家打著嘉定伯的名義,不納義賑,還經常宰客的店鋪,從米店,絲綢店,到煤店和青樓,已經全部被查封了,不過……那十個掌櫃卻不認自己是騙子,他們一口咬定他們就是嘉定伯府的人。”

周奎驚呆了,周鏡臉色通紅。比起老爹,他還算是有點羞愧心。

朱慈烺冷冷道:“聽他們胡說?嘉定伯說了,那都不是他的產業,把他們送到順天府,讓順天府尹按律處置!”

“遵命!”

曹西平轉身就要走。

“且慢!”

周奎終於驚醒過來,顫抖問:“殿下,你要怎麼處置他們?”

朱慈烺肅容道:“外公,這十家店鋪冒充您的名義,閃避賑災的義務,不但敗壞了你,也敗壞了我母後的名譽,尤其是青樓也敢打著你的旗號,實在是罪不可赦!照大明律,假冒皇親,招搖逛騙是重罪,店鋪查封,所有的掌櫃和夥計先押到順天府的監獄,等找到真正的幕後老板之後,再交給刑部嚴厲處置!”

“啊?”

周奎臉色發白,驚的站不住,忽然雙膝一軟,緩緩跪倒在地。

周鏡也跪倒。

一直神遊天外,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周訓也驚醒,也趕緊跪倒。

父子三人都跪在了地上。

朱慈烺假裝震驚,伸手攙扶:“外公,舅舅,快起來,這是怎麼了?”

他身後的田守信也是扶:“老國丈快快請起,有什麼事好好說,太子殿下會為你做主的。”

周奎說不出,隻是乾嚎的說:“完了完了……”

“什麼完了?”朱慈烺假裝不解。

周鏡叩了一個頭,尷尬的道:“請殿下恕罪,剛才臣沒有說實話,除了開泰米行,我家確實還有其他的店鋪……”

嘉定伯周奎原先是一個窮困潦倒的算命先生,一輩子辛苦,如果不是女兒意外的被宮中選秀選中,並意外的成了皇後娘娘,說不定到現在他都還掙紮在溫飽線上呢,因此他對錢財看的非常重。同時周奎也是“財不外漏”的堅定信奉者,雖然在京師有很多的店鋪和產業,但掩飾的極好,崇禎雖然知道他很有錢,但具體有多少,卻也不是很清楚。

崇禎十七年的甲申之變後,李自成從周奎手中隻現銀就搜出了七十萬兩,珠寶玉器連店鋪田產在內價值差不多兩百萬兩銀子,天下人都是吃驚,誰也沒有想到,周奎居然這麼有錢!

朱慈烺今日查了他十家店鋪,但其實他的店鋪遠不止十家,隻不過這十家的掌櫃比較招搖罷了。

“你是說,那十處店鋪真是咱家的?”朱慈烺驚訝。

周鏡點頭。

朱慈烺臉色一沉,假裝怒道:“這麼說,你們剛才都是在騙我?””

周鏡趕緊跪倒:“臣有罪!”

“春哥兒,臣錯了,臣不該隱瞞,但那些店鋪都是臣的棺材板啊,看在臣是你外公的份上,就把他們放了吧……”周奎捂著心口,假裝心痛,竭力擠出兩滴老淚。

到現在,他已經清楚的知道,朱慈烺今天是整他來的。

不敢恨,隻有慌。

反正隱藏不住,倒不如直接承認,反正他不覺得朱慈烺會懲罰他。

老油條,厚臉皮,這是周奎對付崇禎和周後的必殺技,今晚同樣用來對付朱慈烺。

女兒女婿都奈何不了我,你一個外孫還能把我怎樣嗎?

但朱慈烺不吃他這一套,

朱慈烺輕輕歎口氣:“恐怕晚了……”

“為什麼?”周奎不甘心。

朱慈烺不回答。

“老國丈,你怎麼這麼糊塗啊?”朱慈烺身後的田守信走上前來。

“什麼意思?”周奎哭喪著臉。

田守信上前一步,和周鏡一起扶著周奎在椅子上坐了,然後語重心長的道:“今晚的事情鬨這麼大,不是輕易能收的。為了維護皇後娘娘和老國丈的名譽,殿下不惜動用了錦衣衛和順天府,這麼大的動靜,不但朝中的大臣,恐怕城中的百姓也都是知道了,今晚放了人,如果明日早朝有人問起,你要殿下如何回答?難道他要說,傳言不虛,從米店到青樓都是老國丈你的產業,他抓錯了人,並且已經把人都放了嗎?”

“這……”周奎有點啞。

“如果事情沒有一個妥善的處置,不但國丈您的名譽受損,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名譽也要跟著受損!隻一個青樓就足夠成為天下人的笑柄了。太子殿下是儲君,是我皇明的未來,他的名譽可不是一個嘉定伯府,更不是十家店鋪所能比擬的。一旦殿下有損,皇上震怒,你嘉定伯府還能平安嗎?孰輕孰重,老國丈和國舅爺可要想明白了啊。”田守信聲音清楚。

聽到這裡,周奎周鏡父子額頭都是冒汗。

“田公公,那你說該怎麼辦?”

周鏡結結巴巴地問。

“國舅爺是聰慧之人,該怎麼辦早已經想到了,又何勞奴婢多言?”田守信聲音淡淡的笑。

周鏡抹一把頭上的汗:“田公公的意思,該不會是要我爹不承認吧?”

田守信笑了:“對的,隻要老國丈不承認那十家店鋪是嘉定伯府的產業,今晚的事就跟老國丈沒有關係!如此,不管是那十家店鋪的不法,還是老國丈經營青樓的不堪,都不會被人知道,不但嘉定伯府的名譽被保住了,最重要的是,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名譽也不會受到損害!”

周鏡臉色蒼白,結結巴巴的說:“可是,可是一旦不承認,那些店鋪就成了無主之物,就要被朝廷沒收了啊……”

“國舅爺怎麼也糊塗了?”田守信歎口氣,一臉凝肅的道:“錢糧都是身外物,去了可以再來,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才是嘉定伯府能長久興旺的保證啊!”

周鏡不說話了,他知道田守信說的有道理,同時也知道田守信所說的,其實就是朱慈烺的意思,今天不交出這十間店鋪,肯定是不行了,偷偷望一眼朱慈烺,再把目光轉回到老爹的臉上。

周奎呆呆的不說話,整個人好像已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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