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架感言(1 / 1)

曾經的夢,如今的蒼白和無力

我帶著些許撲街的惆悵,找到了曾經的賬號,回到彆了經年的大起點去。

時候既然是深冬;登陸上賬號時,又有幾分悔意了,斑駁雜亂的廣告彈出,令人依舊詫異,打開作家後台一看,昔日的蒼黃之作早已不見,隻剩餘幾個蕭索的廣告留言,沒有一些活氣。我的心禁不住悲涼起來了。

啊!這不是我幾年來一直憧憬的網文殿堂?

我所記得的起點全不如此。那是個有江湖情懷的故鄉。但要我記起他的殊勝,說出他的佳處來,卻又沒有影像,沒有言辭了。仿佛也就如此。於是我自己解釋說:網文本也如此,——雖然沒有進步,也未必有如我小撲街所感的悲涼,這隻是我自己落魄的心情改變罷了,因為我這次回來,本沒有什麼好心緒。

第二日清早晨上線陸續去些老友那裡打賞評論。一些作品簡介裡貼著‘敏感整改’之類字眼,正在說明這作品404的原因。幾家相識不錯的作者已經搬走了,所以很是寂寥。

我打開以前的讀者群,試探著彈了兩個表情,一個當初的鐵粉後來也入行的寫手飛出來了,接著便飛出了龍套閃電巨。

鐵粉寫手很高興,但也藏著許多淒涼憤憤的神情,對我講起點的刷票,新版的彆扭,且不問我挪坑的事。閃電巨沒有和我互動過,隻是一個勁兒地彈…圖片。

但我們終於談到挪坑的事。我說外麵的網站好混些,雖然讀者少,起碼能真實和網站交流,此外撲街之心不改,總是奢望如此謙卑等待石頭發芽的。

你的新書上架,我就去給你支持。寫手說。

謝謝!

還有那個寫網文的菜比貓,他偶爾上線時,也問起過你,據說撲街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我已經他發QQ通知他了,他也許很快就聯係你了。

這時候,我的腦裡忽然閃出一幅神異的圖畫來:深沉的夜裡,一個頭發蓬亂叼著廉價過濾嘴兒的中年人坐在昏暗的電腦桌前,乾黃的骨節大手在鍵盤上飛速敲擊,時而又蹙眉大篇幅刪除。

這個中年人便是菜比貓,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那是白天工地上班造成的;

他的頭發亂蓬蓬很少打理。依舊用的是蘋6,可是又臟又舊,似乎從來沒有貼膜,也沒有越獄。他喜歡教新手入行,總是滿口之乎者也,叫人半懂不懂的。

因為他姓菜,彆人便從鬼吹燈挖墳挖出來的古書上的“上大人菜比貓”這半懂不懂的話裡,替他取下一個綽號,叫作菜比貓。

菜比貓一到群裡,所有碼字的作者便都發出來一個笑臉符號,有的叫道,“菜比貓,你又斷更了!”

他不回答,@責編說,“給一個推薦,我月初好好爆更一下。”便排出一排的讀者打賞截圖。

菜比貓對待新人很是熱情,或許他有著善良謙遜的前輩胸懷,亦或是他在此列碰壁已久不免對新人同情指點規避錯誤。

我便是其中之一罷了。

聽人家背地裡談論,菜比貓原來也念過二本,但終於沒有進研究生,又不會當小白臉兒還頗有些文氣的臭風骨;於是愈過愈窮,弄到將要討飯了。幸而自幼寫的一手好日記,便憧憬著寫寫小說,換一個全勤。可惜他又有一樣壞脾氣,便是經常斷更。寫不到幾天,便連人和稿子,一齊失蹤。如是幾次,叫他做槍手的工作室也沒有了。

可是他們不知道,現實中的菜比貓已經因為下崗,每日奔波在各個工地養家補貼了。

網文江湖!

隻是夢中的一廂情願罷了!

縱使,胸有溝壑,書儘天涯,可終究抵不過現實三丈平房和兩堵矮牆!

有一天,大約是中秋前的兩三天,責編正在慢慢的整理文檔,看黑名單,忽然說,“菜比貓這本書長久都沒有更新了。臥槽上個月還欠我十九章呢!”

我才也覺得他的確長久沒有來群裡了。一個資深作者說道,“他怎麼會來?……他抄襲了。”責編說,“哦!”

“他總是裝逼。這一回,是自己發昏,竟然抄襲了那本“…………”

大神的紅書,抄襲的了嗎?

“後來怎麼樣?”

“怎麼樣?先發帖子辯解,後來是修改,修改了大半夜,再封了書。”

“後來呢?”

“後來聽說他一氣之下從電腦桌上掉下來摔折了腿了。”“摔折了怎樣呢?”“怎樣?……誰曉得?許是死了。”責編也不再問,仍然慢慢的算他的作者名單。

中秋過後,秋風是一天涼比一天,看看將近初冬;我整天的碼字,手也凍成狗了。

一天的下半天,群裡幾乎沒有人冒泡,我正合了眼坐電腦前。忽然間聽得嘀嘀的QQ消息,“給我個推薦,我最近爆一下更。”

這頭像雖然久沒登陸,卻很眼熟。看著像是灰色。後台看卻是手機登陸,

原來那菜比貓便在手機客戶端掛著。他的書已經沒了收藏和推薦,成績渣的已經不成樣子;

見我在線,又發個笑臉說道,“有票沒給我投兩張。”

責編這時也冒泡說,“菜比貓麼?你個牲口上個月還欠十九章呢!”

菜比貓像是很頹唐的答道,“這……下回還清罷。這一回是爆更,大高潮。”

責編仍然同平常一樣,笑著冒泡說,“菜比貓,你另一本書又剽竊了!”但他這回卻不十分分辯,單說了一句“不要取笑!”

“取笑?要是不剽竊,怎麼會被人在論壇戰鬥?”

菜比貓低聲說道,“借鑒,觀摩,參考……”他的態度,很像懇求責編,不要再提。此時群裡已經聚集了幾個作者,便和責編都調侃著笑了。我登了後台送了他兩章推薦票,截圖給他。他很惡心地給我發了一個小姑娘萌萌感動哭泣的閃圖,見他這麼猥瑣,我也隻好攤開手嗬嗬一聲了!

我忍不住問他道,“菜老兄,現在在做什麼呢?”

滴滴,消息回過來,“建築隊去了新疆才回來,抓緊補更一下,你還好麼?等下月全勤到了我充值再看你的書!”

原來他就是靠著這些友情推薦票混一點成績的。不一會,他在群裡吆喝完討票,便又在旁人的說笑聲中,悄然隱身和我私聊兩句。

我心中不免夾雜著感動和一絲悲涼的心緒,囁嚅著,“不用那麼麻煩的,盜版也能看!”

“那不成啊,作品就是你的心血,要看就得認真看!”

我仿佛猜得到他打出這行字時眉目嚴肅的樣子。

“加油,文字無論到哪裡都有生存的息壤,每個人心中需要江湖,江湖是需要故事的地方!”

菜比貓打完字就下線了。

自此以後,又長久沒有看見菜比貓上線。到了年關,責編想起來冒泡說,“菜比貓這狗日的上上上個月還欠我十九章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說“菜比貓這個雜碎徹底棄坑了,臥槽!”到中秋可是沒有說,再到年關也沒有看見他。

我後來也失去了他的消息——大約菜比貓的確是撲街死了。

現在鐵粉寫手提起了他,我當時的記憶,忽而全都閃電似的蘇醒過來,似乎想起時候虔誠向往文字殿堂的時光。我應聲說:

這好極!

他,——怎樣?

他?

他景況也很不如意……鐵粉寫手說著,“他的空間發兩條說說,都是問哪裡有兼職可做!唉……”

我心中也跟著沉默起來,鐵粉寫手告知我要碼字,便下線了。

可是我一時百無聊賴便和一直發彈幕秀存在感的閃電巨閒話:問他有沒有寫書。

“我寫個幾把啊,我隻當龍套,喂,你給我個龍套麼?”

我嗬嗬一笑,“行啊!”

“好,我等著,寫出來就給我說一聲,你的書名叫啥?我在UC上保存個書架!”

頓時我想踹他一腳。

一日是天氣很冷的午後,我吃過午飯,坐著碼字,忽然有人給我發QQ,點開一看不由的非常出驚,甚至有幾分激動。

發消息的是菜比貓。雖然我一見便知道是菜比貓,但又不是我這記憶上的菜比貓了。

“九下好久不見了!”

我這時很興奮,但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隻是說:

“啊,菜比貓兄……好久不見了,當初聯係你很久都沒什麼消息!”我很是迫切地打出來一行字。!”

“嗬嗬,工地忙!”一行字道不儘辛酸!

我接著便有許多話,想要連珠一般湧出:寫書,吐槽,抱怨不淑,……但又總覺得被什麼擋著似的,單在腦裡麵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過了一會兒又發過來一行消息。

“好了,我在廁所裡,工頭看不見了。你還在堅持寫作嗎?”

我似乎打了一個寒噤;所有的話已經說不出來了,隻是記得當初他告訴我的,“每個人心中都有江湖,江湖是需要故事的地方!”

“還在寫寫誒,隻是初心未泯,還想掙點錢補貼!”我很實事求是地說道。

不錯,加油!能夠堅持下去就是不錯的!

菜比貓說。

我問問他的景況。他隻是搖頭。

非常難。第二個孩子也會幫忙了,卻總是吃不夠……!

什麼地方都要錢,奶粉又貴……收成又壞。

工作也難做,沒有社保等等……!

他大約隻是覺得苦,卻又形容不出,現實深深地給他鐐上了一道枷鎖。

我忽然間想起著名的公司諾基亞總裁流淚說的一句話,“我們沒有做錯什麼,可是我們就是輸了!”

當年殊勝的文字殿堂也都漸漸遠離了我,但我卻並不感到怎樣的留戀。我隻覺得我四麵有看不見的高牆,將我隔成孤身,使我非常氣悶;那時心氣又高,碰的跌跌撞撞,何嘗不是跟菜比貓一樣。

我本來十分清楚,現在卻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的悲哀。

我手機裡所有關於寫作的群都安靜了,許久沒有人再慷慨激昂地爭論某個段子或者精華,有的隻是暮氣沉沉的一行網址後麵加兩句求票求訂。

我希望他們不再求這些無用裝飾門麵的東西,可是說出又大家隔膜起來……然而我又不願意,都如我的辛苦展轉而生活,也不願意他們都如菜比貓大哥那般辛苦恣睢而生活。

我想到希望,忽然害怕起來了。

以前總是覺得自己能一書封神,可是寫了幾百萬字都沒見過推薦一直單機的生涯才讓我認清現實,現在我所謂希望,不也是我自己手製的偶像麼?隻是夢裡願望切近,現實願望茫遠罷了。

希望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這正如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直到前幾日,我再次來到起點,開了現在的這本小說《全球神祇之開局狩獵精靈女王》

以前趟過路,即使已經布滿荊棘,但是我還想再走一次!

這一走,可能就要走一輩子了!

二月五號,明日中午上架!

星光不問趕路人,時光不負有心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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