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堯回到劍閣，衛晉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我家少爺如何了？他什麼時候被放出來？”

蔡邕和蔡琰也是一臉期待地看著王希堯。

王希堯說道：“不知道。等消息吧。”

下半夜。

賈詡來到劍閣，在書房裡麵見了王希堯。

王希堯問道：“文和先生，事情辦妥了？”

賈詡苦笑道：“隻完成了一半。”

王希堯驚訝道：“還有文和先生做不到的事情嗎？什麼叫隻是完成了一半？”

救人，隻有失敗和成功兩種結果。

莫非，還有第三種結果？

賈詡說道：“董卓答應，隻要河東衛家給西涼軍四十萬石糧食，就放了衛仲道。糧食抵達之前，任何人不能見衛仲道。”

王希堯問道：“就連蔡祭酒和衛晉都不能去探監嗎？”

賈詡搖頭說道：“不行。記住，是任何人都不能見衛仲道。你我二人也不可以。”

王希堯目光一閃，問道：“文和先生，是不是衛仲道出事了？”

賈詡歎了口氣，說道：“實不相瞞，衛仲道在昨天傍晚就死在了地牢裡。據獄卒說，是病死。”

地牢裡的環境是多惡劣，王希堯很清楚。

衛仲道有病在身，時常咳嗽，說明呼吸道不順暢，肺部可能也有問題。到了地牢那樣的環境當中，再加上受到驚嚇，疾病突然加重，衛仲道病逝在地牢，是完全有可能。

衛仲道這樣的紈絝子弟，看似不可一世，囂張跋扈，但其實內心非常脆弱。他不過是仗著身後的家族勢力高高在上罷了。

要是剝奪了衛仲道身上的光環，就會發現他其實什麼都不是，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

董卓也是夠狠。

衛仲道已經死了，董卓都還要利用他來向河東衛家敲詐四十萬石糧食。

賈詡說道：“要是計劃能成功，劍閣應該可以拿到五萬石糧食。不過，希堯公子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以老夫對世家的了解，河東衛家是不可能拿出四十萬石糧食來換衛仲道。”

王希堯說道：“文和先生，此事我知道了。”

賈詡說道：“那老夫就先告辭。”

………

衛晉雙眼布滿血絲，盯著王希堯，質問道：“不能見我家少爺。為何不能見？”

蔡邕說道：“希堯公子，四十萬石糧食不是小數目。我們把消息傳回河東衛家，需要一些時間。衛仲道的身子骨一直都很虛弱，不管如何，請讓我們見他一見。也好讓我們安心啊。”

王希堯搖頭說道：“相國說過，糧食沒到之前，任何人不能見衛仲道，包括王某在內。”

衛晉心中有不好的預感，說道：“希堯公子，傷你是師兄的債，我已經用雙臂償還。你可不要欺騙我們。否則，河東衛家會和劍閣不死不休。”

王希堯說道：“有些事情，王某也無能為力。你們要是不相信王某，蔡祭酒可以親自去問相國。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你們可以回去了。”

到了現在，衛晉已經失去雙臂，還是高高在上的姿態，認為河東衛家隻要動用力量，就可以擺平一切問題。

王希堯暗道，真要有本事，就去劫獄救衛仲道，不要來劍閣求自己啊。

蔡邕說道：“希堯公子，我們就先行告辭。要是希堯公子有了衛仲道的消息，還請儘快通知我們。”

王希堯說道：“三位慢走，不送。”

……

王希堯回臥室的時候，路過季雲的房間，見屋裡的油燈還亮著。

王希堯輕輕地敲了敲門，說道：“季師兄，還沒有睡嗎？”

季雲說道：“小師弟，進來吧。”

季雲失去右臂，怎麼可能睡得著。

王希堯推開門，走了進去。房間裡隻有季雲一個人，空中彌漫著草藥味和淡淡的血腥氣血。

王希堯說道：“我不是讓虹桃來照顧你嗎？怎麼隻有你一個人。”

季雲說道：“虹桃姑娘為我忙活了一整天，很累了，我讓她先回去休息。”

王希堯坐在季雲的床邊，沉默了片刻，說道：“衛晉自斷雙臂，哪怕他的劍術造詣再高，以後也不能再舞劍。衛仲道死在了地牢裡。”

季雲臉上的表情有了變化。

要說季雲心中不恨，那是不可能。

季雲說道：“挺好。隻可惜，我沒了右臂，以後就是個廢人，不能再練劍。”

王希堯說道：“沒了右臂，不是還有左臂嗎？身體殘缺，還可以彌補，可是一旦心智殘缺，一輩子就真的廢了。季雲師兄，失去了右臂，該恨，該怨。可是，我不希望季師兄你一輩子都活在憎恨抱怨之中。”

“人，一旦心中充滿了怨恨，就會暴戾猙獰，繼而變得瘋狂。那樣……離走向滅亡就不遠了。”

怨和恨，最傷心智，會讓人失去理智。

哪怕生活再艱難，王希堯的心中都沒有怨恨過，反而會更努力，讓自身變得強大。

隻要自身強大，生活也就不艱難了。

王希堯拿出兩張羊皮，交給季雲。

季雲看著王希堯，有些疑惑。

王希堯說道：“我們劍閣除了劍術，還有導引術。師父當年隻是把導引術傳給了大師兄史阿，師父離開洛陽之前，又將導引術傳給我。現在，我就把導引術交給季師兄，希望你能練成。”

劍閣真正的秘傳，其實不是劍法，而是導引術。修行的人都懂，劍術高明隻是外在的表象，導引術才是根本。

王希堯接著說道：“另一張羊皮紙上記錄的是五禽戲養生秘法。五禽戲是華佗神醫所創，對強健筋骨有奇效。季雲師兄你以後也要多練習。”

王希堯能幫到季雲的不多，隻能儘量把劍閣的修行資源多給他一些。

希望季雲能儘快從悲傷和怨恨中走出來。

季雲有些激動，說道：“小師弟，謝謝你。我會安心練習導引術和五禽戲，不會讓小師弟失望。”

王希堯說道：“季師兄你早點休息。”

王希堯走出了房間，季雲緩緩打開羊皮紙，仔細揣摩上麵的導引術功法。

季雲心中有恨，有怨，可是他更恨的還是自己，隻怪自己技不如人，才失去了右臂。要是自己有小師弟那樣高強的劍術，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立足了。

想要練成導引術，對心境的要求比較高。不能有憎恨之心，要讓心態平靜到某種程度，才可以真正入門。

導引術是道家的秘法，講究的是清靜無為，心中有暴戾之氣，肯定是練不成。

王希堯就是因為心境達到了要求，才把導引術真正練成了。

……

以王希堯估計，董卓很快就要帶著西涼軍前往虎牢關。軍隊的調度，是需要時間，畢竟，西涼軍可是有數十萬人。

半個月來，西涼軍在大規模地整頓和調度。

劍閣。

季雲正在練左手劍。

隻要不是左撇子，冒然用左手，就會覺得彆扭，不如右手那麼靈活。

可是失去了右臂，季雲不得不用左手。

經過半個月的適應，季雲總算可以靈活地運用左手舞劍。

王希堯每日給季雲講解分享自己的練劍心得。

季雲吸取了王希堯心得和經驗，練劍的時候，不再追求快，而是求穩。

季雲本來就有入微境界的劍術造詣，適應了左手舞劍以後，他又逐漸掌握了入微的境界。

季雲重傷未愈，舞劍，不能用力度，而是在增強對劍的掌控度。

王希堯說道：“季師兄，沒想到你真的把導引術練成了，可喜可賀。你隻需找到了心中的‘道’，劍術就能跨入意境層次，練成劍意。”

季雲的目光非常平和，沒有絲毫憎恨和怨氣。

他此刻的心態，比起王希堯還要更平靜一些。

此刻的季雲，心態很適合求道。

失去右臂，精神狀態經曆了大起大落，季雲看破了一些東西，心態有了變化很正常。

就像是有些人，經曆了大的變故，看破紅塵遁入空門，是一樣的道理。

若是不經曆失去右臂的痛苦，季雲可能一輩子都體悟不到此刻這種心境狀態。

以季雲目前的心境狀態，能把導引術練成，就不足為奇了。

季雲微微一笑，說道：“我的心還有點茫然，不知道將來要做些什麼。我還沒有找到心中的‘道’。劍術意境先不急，等我什麼時候入微境界大成了，再談意境不遲。”

季雲說話的語速比起以前更慢，不急不躁。他這樣的變化，劍閣裡的弟子們都有點不適應。

一個西涼軍來到劍閣，對王希堯說道：“希堯公子，相國要見你。”

季雲說道：“小師弟，你先去忙。我要再練一會兒劍術。”

王希堯說道：“季師兄，你傷勢未愈，還是要注意休息。”

季雲說道：“我練劍不用力，不會影響傷勢。”

王希堯來到相府。

呂布、李傕、華雄、郭汜等將領都在。

董卓見王希堯到了，說道：“袁紹、袁術、曹孟德這些個亂臣賊子，竟敢帶兵反叛朝廷，來和咱家作對。早知今日，咱家當時就不該放走袁紹和袁術。”

“明日，咱家要親自帶領西涼軍去虎牢關平叛。希堯啊，你跟著咱家一起去。奉先要領兵作戰，你劍術高明，負責保護咱家。”

王希堯抱拳道：“是，相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