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劍閣裡的弟子們都已經睡下，唯獨季雲盤膝坐在床上練習導引術。

禍福相依。

斷了右臂，對於任何人來說，包括季雲在內，都是壞事。可是失去了右臂，季雲的心得以清淨，看破了一些東西，時常保持著這種“悟道”的心境狀態。

他這兩個月來，劍術造詣突飛猛進，還把導引術練成了。

如果沒有失去右臂，季雲可能一輩子就隻能在入微境界的劍術層次打轉，就算以後拿到導引術，怕是也練不成。

練成導引術，最直觀的好處，就是力量大增，精力充沛。

突然。

季雲的耳朵微微一動。

有人潛入了劍閣！

季雲拿起身邊的佩劍，心中暗道：“小師弟跟著董卓離開洛陽，什麼魑魅魍魎就都出來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小毛賊，膽敢夜闖劍閣。”

整個洛陽城裡，蠢蠢欲動的人可不止衛晉他們。司徒王允，還有和他一起的那些個公卿大臣，都在謀劃著什麼。

季雲一打開房門，就有兩個黑影持劍衝進來。

黑影現身，二話不說，提劍就殺。

要是以前，季雲絕對是在劫難逃。可是現在的季雲，早已經今非昔比。

季雲的左手劍本就出人意料，再加上他的劍術境界比二人要高，力量更強大。

瞬間出了兩劍。

季雲將兩個黑衣劍士誅殺當場。

“都是入微境界的高手！”

季雲的臉色凝重，立刻覺得不妙，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屋子，來到劍閣的院子裡。

“衛晉，竟然是你。”季雲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個沒有雙臂的中年人。自己的手臂，就是被衛晉給斬下來的。

現在，衛晉竟然還帶著黑衣死士來劍閣作惡。

是可忍孰不可忍。

衛晉冷笑說道：“季雲，兩個多月不見，你就的劍術見長啊。殺了他！”

三個黑衣劍士向季雲衝來。

衛晉認為，三個死士擊殺季雲是輕而易舉。

可是沒有想到，季雲的劍非常快，隻出了三劍，就將三個死士給誅殺了。

季雲拔劍的速度之快，讓人來不及反應。

衛晉臉色大變，說道：“彆管劍閣的其他人，先誅殺季雲！”

衛晉沒了雙臂，不能再舞劍，可他的境界還在，眼光還在。季雲一出劍，他就看出季雲的劍術已經離意境層次不遠了。

是半步意境。

季雲比黑衣劍士都要厲害。

十多個黑衣劍士本來還打算潛入每一個房間去刺殺劍閣的弟子。他們真要是分散開，季雲也沒有辦法。這些黑衣劍士來圍殺自己，正好讓季雲鬆了一口氣，不用再擔心其他弟子的安危。

季雲高聲喊道：“哈哈。好。衛晉，咱們之間的新仇舊恨，就在今晚解決。正好我的劍術有了點精進，我們就殺個痛快。”

劍閣裡的弟子被吵醒，紛紛拿起佩劍來到院子裡。

衛晉對黑衣劍士們說道：“不要浪費時間，殺了季雲，再解決劍閣裡其他的人！”

季雲直接衝向了衛晉。

衛晉是黑衣劍士們的首領，擒賊先擒王，先逮住衛晉再說。

可惜，那些黑衣劍士不打算讓季雲如願。

同時對付三個入微境界的黑衣劍士，其實就已經是季雲的極限。季雲揮劍的速度，就那麼快，隻要有四個入微境界的黑衣劍士同時攻擊，他必定就會受傷。

叮叮叮……

長劍的碰撞聲不斷響起。

圍堵季雲的六個黑衣劍士，全部倒地身亡。

季雲也受了傷！

他的背部，胸前，大腿，都有劍傷。

好在季雲的身法不錯，避開了要害，劍傷不是很深。即便如此，季雲的戰鬥力也會打個折扣。

季雲心中暗道：“還有九個黑衣劍士。自己必須速戰速決！就算是同歸於儘，也要把他們留在劍閣。”

如果要是放走了幾個漏網之魚，劍閣的弟子們就危險了。劍閣目前除了他季雲的劍術在入微境界以上，其他的弟子，都沒有達到入微之境。

剩下的九個黑衣劍士，陸續倒在了季雲的腳下。

當衛晉的胸膛被幾名劍閣弟子刺穿，他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帶來二十位死士，滅劍閣的行動竟然失敗了。

衛晉把其他事情都算到了，就是沒有算準季雲的劍術會精進如此之快。

衛晉的身法是意境級，可是他被數百名劍閣弟子圍殺，身法再高明，也出不去。更何況，他隻是一個失去了雙臂的劍客。

劍客沒了劍，失去雙臂，就相當於是沒有牙齒利爪的猛虎，一身戰鬥力去了九成。被圍住，就隻能等到精疲力竭的時候，任人宰割。

不過，圍殺衛晉的時候，劍閣的弟子也死了三十多人。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衛晉的力量強度和身法境界，比起劍閣的弟子們要強大很多。

劍閣弟子們要是不以命相搏，可能還真留不住衛晉。

季雲失血過多，大腦有些暈厥，左手再也提不起劍。衛晉死去的那一刻，季雲臉上露出了輕鬆的表情。

終於將衛晉這個惡賊給誅殺了。

……

曹操和各路諸侯大吵了一次。

原因，是袁術斷了孫堅的糧草。

曹操為孫堅打抱不平。

曹操回到自己的營地，對曹仁和夏侯淵夏侯惇等人說道：“我們走，回老家去！諸侯聯軍討董，就是一個笑話，咱們不乾了。”

說走就走。沒有絲毫猶豫。

諸侯聯軍內部本來就人心不齊。

曹操一走，諸侯聯軍自然就崩潰了。他們算是看明白了，這討伐董卓是不會成功。

曹孟德這個召集大家來討伐董卓的家夥都走了，咱們還留在這裡乾什麼？

之前，王希堯讓他們退，承諾隻要他們退兵，就可以誅殺董卓。可是他們是死活不退兵。現在呢，聯軍之中除了孫堅打了勝仗，其他諸侯都是在西涼軍手裡吃虧，損兵折將。

剛來會盟時候的心氣，早就沒有了。現在就走，還能及時止損。

袁紹大發脾氣，大罵曹操是聯軍叛徒。討董的發起人就是你曹孟德，現在遇到了挫折，你就拍拍屁股走人。有沒有考慮過我這個聯軍盟主的感受？

事已至此，聯軍散去是大勢所趨，袁紹隻是一個盟主，又不是聯軍的統帥，他根本無力回天。

……

王希堯望著逐漸撤離的諸侯聯軍，暗道：“諸侯聯軍總算退去。要是再不退，董卓就要懷疑我了。”

有劍閣弟子從洛陽城趕來，將劍閣被襲擊的事情告知了王希堯。

王希堯得知了消息，臉色陰沉，身上的氣息淩厲得可怕。

來彙報消息的劍閣弟子感到了巨大的壓力，甚至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隨後，王希堯的表情恢複了平靜，身上的氣勢不再淩厲。

“季師兄的傷勢怎麼樣？”王希堯問道。

劍閣弟子說道：“季雲師兄的傷勢很重，好在沒有性命之憂。劍閣在此次廝殺中，犧牲了三十多師兄弟。”

王希堯點頭說道：“嗯。此事我已經知曉。你回去告知大家，我和閣主會給犧牲的人發放撫恤金，讓他們的家人不會為生計擔憂。”

劍閣弟子施禮，退了下去。

王希堯暗道：“河東衛家。好，好得很。既然你們衛家想要玩，那我回到洛陽，就好好陪你們玩兒。”

……

諸侯聯軍一退，董卓就非常興奮，不用打仗好啊，又可以回到洛陽城裡去享受奢華富貴了。

董卓年輕的時候還是很勇猛的。沒點真本事，董卓當年也坐不到涼州刺史的位置，並且統領數十萬西涼大軍。

歲月不饒人。

董卓老了。

人啊，越老越怕死。

享受了巔峰的權勢，奢靡的生活，廢立過皇帝，將天子玩弄於股掌之中。董卓早就被如今奢靡的生活腐蝕了鬥誌和心氣。

董卓當著呂布、李傕、郭汜、王希堯、賈詡等人，意氣風發地，說道：“諸侯聯軍不堪一擊。咱們明日就班師回朝。”

賈詡暗自搖頭。

西涼軍此刻要是全軍出擊，未必就不能將諸侯聯軍各個擊破。可惜，董卓不想再折騰，隻想早點回到洛陽城裡的溫柔鄉。

……

董卓帶著西涼軍大軍回到洛陽城。蠢蠢欲動的王允等人又蟄伏了起來，不敢再輕舉妄動。

出征前，董卓誅殺了袁隗一家，是把王允他們給嚇到了。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這些公卿大臣心中的恐懼感會逐漸減弱，直至消失。

人性就是如此。

王希堯、賈詡、萬年公主，正在謀劃著奪取西涼軍的大權。而司徒王允同樣在想著除掉董卓的計謀。

王希堯回到洛陽的第二天上午。

蔡邕來到劍閣。

王希堯依然熱情地接待了他。

王希堯問道：“蔡祭酒，你來劍閣，不知又想要王某去救誰？”

蔡邕臉上的表情一僵，一時間說不出來。過了好一陣子，蔡邕才說道：“希堯公子，劍閣和衛家的誤會……”

王希堯擺了擺手，打斷蔡邕的話，說道：“蔡祭酒，你要是來給河東衛家說情，就免開尊口。衛仲道帶著衛晉第一次來劍閣，你說是誤會，我勉強承認。”

“當時，衛晉自斷雙臂，我一時心軟，看在你蔡祭酒是大儒的麵子上，答應去救衛仲道。可是，衛家趁著我去了虎牢關，就要滅我劍閣。這一次，不是誤會了吧？”

“彆人都怕世家，文和先生都說，世家的底蘊深不可測。不過，我想要試一試河東衛家到底有多強大。我更想知道，我王希堯配不配做河東衛家的對手。”

蔡祭酒歎了口氣，說道：“希堯公子，衛仲道死在地牢……衛家有怨氣，很正常。冤家宜解不宜結啊。仇怨太深，對你們雙方都沒有好處。你要是願意罷手，老夫可以親自去說服河東衛家。”

王希堯微微一笑，說道：“衛仲道的死，是他自找的，和劍閣沒有一點關係。仇怨，確實不好化解。可是劍閣和河東衛家並無仇怨，隻有因果。有因果，就必須要了結。”

“蔡祭酒，衛仲道已經死了，你還是考慮為蔡琰姑娘再尋一個夫婿吧。說句不客氣的話，你蔡祭酒的大儒麵子，不是那麼好使。”

大儒？

給你麵子，你是大儒，不給你麵子，你蔡邕啥都不是。

蔡邕帶著心思出了劍閣，希堯公子看似溫和客氣，但是態度堅決。目前看來，劍閣和衛家的仇怨，沒有辦法化解。除非，有一方徹底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