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石青璿要端起架子，而是真的不能隨意答應李秀寧。

不設個門檻，誰都可以去見王希堯。那麼王希堯一天啥事都不做，隻是接見來拜訪的客人，就會忙不過來。

普通人覺得大人物難見，就是這個道理。因為門口太高了。

回到藥店。

石青璿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王希堯笑著說道：“怎麼？是不是受了委屈？”

石青璿說道：“倒不是受了委屈。王通也在秀寧的府上。唐國公要舉事，王家把糧食給了李家，那五萬石糧食不能交付給我們商行。”

王希堯說道：“很正常。關中的世家，是準備唐國公李淵。不過，缺少了五萬石糧食，我們商行就有可能麵臨斷糧的風險。”

亂世降至。

糧食才是真正的硬通貨，比金銀更有價值。百萬大軍，一旦斷糧，立刻就會崩潰。

誰有糧食，誰就掌握了話語權。

王希堯和石青璿都沒有想過爭霸天下，可是商行對糧食的需求也是很大。

太原王家撕毀合約，不再供糧，會給商行造成不小的麻煩。

王希堯很厲害，劍術通玄，但是他不是神仙，不可能無中生有變出糧食來。

此事，有點棘手。

石青璿說道：“希堯，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身為碧秀心和裴矩的女兒，石青璿和普通的女孩子肯定不一樣。

她和李秀寧、師妃暄、宋玉致這些女子有著類似之處。

那就是思想成熟。

石青璿從小就受到碧秀心和裴矩的言傳身教，再加上見識多，考慮問題的思維和普通人不一樣。

她會抓住利益鏈來思考問題。

利益鏈，就是人與人交往的紐帶。小到個人，大到國家，都是被利益鏈聯係到了一起，因此就誕生出了無數的恩怨情仇。

明白了利益鏈，就可以通過表象看本質，抽絲剝繭找到線頭。

石青璿和李秀寧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從小就認識，可是她們的利益訴求不一樣。

這一次，在利益上，石青璿和李秀寧就有了衝突。

王希堯微微一笑，說道：“青璿，你不是說要獨當一麵嗎？你覺得商行缺糧的事情，該如何解決？”

石青璿一愣，臉蛋紅了。

是啊，之前還說要獨當一麵呢。

現在又下意識裡就詢問王希堯。這人，一旦有了依靠，就會懶得動腦筋。

石青璿說道：“我們該聯係關中的其他家族，繼續購買糧食。”

王希堯搖了搖頭，說道：“關中的其他世家，也不會賣我們糧食。他們肯定和王家一樣，選擇支持李淵。投資政治，做開國元勳，獲得的收益比跟我們合作更劃算。”

關中的這些世家，怕是不止是投資了李家，肯定也暗中投資了其他舉事的人。

竇建德、王世充、李密等人，他們可能都有投資。

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

王希堯在東漢末年，和那些世家打過交到，知道他們是什麼尿性。

世家的生存之道，王希堯是一清二楚。

就像是諸葛亮，支持劉備，諸葛亮的哥哥諸葛瑾，則是支持東吳孫權，這就是投資不同的霸主。

無論哪一位霸主成功登頂做了皇帝，家族都不虧。

王希堯說道：“青璿，稍後你再去見一次王通。王家和我們商行合作在先，王家違約，總要付出一些代價。讓王家賠償我們三萬石糧食的錢財。王家要是不給，我會親自去討要。到時候，怕是大家的麵子都不好看。”

石青璿點頭說道：“王家毀約，的確是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希堯，你知道我在秀寧的府上，見到誰了嗎？是王康。他竟然成了王家庶子。”

王希堯眉頭一皺，說道：“人各有誌。堂兄選擇榮華富貴，去做王家的庶子，是他自己的選擇。我隻希望，堂兄不要用九重雷刀濫殺無辜。”

……

石青璿來到王通的府邸。

正好見到一位先天境界的江湖高手和王康比武。

這位先天高手是用槍。

他槍術，出神入化。紅纓槍在手，化作一道道槍影。

王康眼中的殺機一閃，身體化作殘影，和對手擦身而過。

先天高手反應過來，隻覺得脖子一涼，察覺到自己中刀了。

“好快的身法，好快的刀……”

話還沒有說完。

噗嗤。

脖子噴出血霧。

先天高手到底而亡。

王康長刀入鞘，一臉不屑說道：“先天高手？不過如此。”

王通高興道：“好。王康，你的雷刀真是快若閃電，再過幾年，說不定你就能擊殺宗師高手。”

王康說道：“我的雷刀已經練到了第三重暗勁。想要成為宗師，我可能要練成第五重暗勁才行。”

王通走到石青璿的麵前，說道：“青璿姑娘，你覺得王康的刀法如何？”

石青璿說道：“刀法不錯。就是戾氣重了點。不能消除心中的戾氣，刀法過於鋒利，怕是會傷了自己。”

王康嗤笑道：“用仁慈之心駕馭刀法。類似的話，希堯堂弟也說過。可是，我出來闖蕩了一年，真正見識到什麼是弱肉強食。仁慈？文人大話，不知所謂。我若是仁慈，就活不到現在。”

石青璿在王康的話中，聽出了陰狠、霸道、暴戾。

王康臉上帶著笑意，可是他身上充滿了負麵情緒。

王康的心境修為不夠，性格有點缺陷，再加上他是草根出身，求娶慈航靜齋的漂亮女子失敗，自尊心遭受到打擊。

他現在刀法有成，又進入太原王家，享受到了奢華富貴的滋味。

王康的心態，由極度卑微，轉變成狂妄自大。由一個極端，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

走極端，雖然不能領悟到大智慧，但是可以讓刀法在前期的時候突飛猛進。

初期的時候，仁慈的人，總是會被陰狠霸道的人壓著打。就有了“人善被人欺”的俗語。

石青璿不再和王康爭辯。道不同不相為謀。

王通問道：“青璿姑娘，不知你來我府上，可有什麼事情？”

石青璿說道：“王公子。咱們在商言商。王家事先不和我們商議，就私自撕毀合約，給我們商行造成了巨大的損失。王家該給我一個交代。”

王通臉色微微一變，說道：“不知青璿姑娘想要什麼交代？”

石青璿說道：“賠償我們商行三萬石糧食的錢財。”

……

王家理虧在先，又忌憚王希堯這位大宗師，最後還是忍痛交給了錢。

情況有變。

石青璿和王希堯沒有在長安城住半個月，隻是停留了三天，就前往揚州。

一來是去見石青璿的父母，商議婚事。二是看能不能在河東裴家買到糧食。

……

慈航靜齋來了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道士。

他正是中原武林的大宗師，“散人”寧道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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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妃暄見到寧道奇，極為恭敬：“晚輩師妃暄，見過大宗師。”

寧道奇說道：“妃暄，你的修為精進倒是挺快。你已經在參悟劍心通明了吧？”

師妃暄說道：“大宗師慧眼，晚輩剛參悟劍心通明不久。不過，還沒有入門。”

劍心通明，不是那麼好參悟的。

寧道奇說道：“帶貧道去見你師父吧。”

師妃暄說道：“請大宗師隨晚輩來。”

梵清慧有修為在身的時候，先天真氣可以不停地滋養身軀，哪怕她六十多歲，但是依舊風華絕代，像三十來歲的美麗婦人。

丹田破了。

先天真氣流失。

現在，梵清慧蒼老得非常厲害，頭發都花白，臉上布滿了皺紋。

她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婦人，哪裡還有之前風華絕代的樣子？

寧道奇見到梵清慧的時候，被她的樣子驚訝到了：“梵清慧，你一代掌門人，正道武林的領袖，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梵清慧苦笑道：“讓大宗師笑話了。都是王希堯那個奸賊害了我。我的武功被廢，體內沒有了真氣，已然是個廢人。”

寧道奇說道：“讓貧道瞧一瞧你的傷勢。”

寧道奇給梵清慧把脈，一年凝重地說道：“是畢玄的炎陽大法！”

梵清慧搖頭說道：“不是畢玄。是王希堯。”

是畢玄，還是王希堯，已經不重要。

寧道奇說道：“貧道隻能消除你體內的熾熱氣勁。你的傷勢，貧道沒有辦法治。彆說是貧道，就算是醫術通神的魯妙子來了，都是束手無策。”

丹田被廢，武者修行之路，就算是徹底斷絕。

寧道奇接到了師妃暄的傳信，就立刻趕來慈航靜齋。

可是，來了又有什麼用？除了說幾句安慰的話，給不了梵清慧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寧道奇說道：“你好好修養。沒有其他的事情，貧道就告辭了。”

梵清慧說道：“大宗師請留步。慈航靜齋除了劍典，還有兩本神功秘法可以借給大宗師參悟。隻求大宗師能幫一幫妃暄。”

寧道奇笑著說道：“修為到了貧道這個層次，什麼樣的神功秘法都沒有用。要破碎虛空，隻能靠自己參悟天地間的奧秘。”

梵清慧說道：“大宗師可不要小瞧這兩門功法。有了這兩門功法，說不定大宗師有生之年，真的有機會破碎虛空。”

梵清慧讓師妃暄將《太極拳論》和《佛陀金身》給寧道奇拿來。

寧道奇拿起《太極拳論》慢慢地翻閱，眼中的精光一閃，心中非常震驚。

說起來，寧道奇自創出了散手八撲，是很厲害了，可是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修行理論體係。

而太極拳論中，有著完善的修行理論體係。

太極拳論，比起散手八撲要高明很多，給了寧道奇很多的靈感。對他的修行有很大的幫助。

寧道奇說道：“說吧，想要貧道如何幫助師妃暄這丫頭？”

梵清慧說道：“指點妃暄修行。如果有一天，妃暄領悟了劍心通明，還希望大宗師和她聯手，除掉王希堯這個禍害。”

師妃暄領悟了劍心通明，成為大宗師，就可以擊敗王希堯了嗎？

梵清慧對此沒有一點信心。

若是能請寧道奇幫忙，兩位大宗師聯手，擊殺王希堯就有了十足的把握。

寧道奇問道：“傳言，王希堯是劍術大宗師，擊退了畢玄。莫非傳言是真的？”

梵清慧點了點頭，儘管她怨恨王希堯，但不得不承認，王希堯的劍法真的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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