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生來就是邪惡的。
我擁有幸福的童年,和睦的家庭,頂尖的教育,可我終究成了枉顧一切道德律法的人。
溫文爾雅、與人為善的‘玄仙’,隻是一層讓我難以忍受的虛偽假麵。
純黑的罪惡靈魂,才是真正的我。
踐踏族法,撕爛郡規。
藐視宗矩,腐蝕道德。
正魔與我何加焉?
所謂正邪兩道,全部高手加在一起,都不夠我一隻手打。
所以……
我終於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自己了!
玄仙這個稱號,逐漸脫離了它原本的褒義,變成了“黑心鬼”的代名詞。
無所謂。
隨手殺光那群說不過也打不過我的家夥之後,我找到了“劍首”和“魔子”留下的傳承。
在仔細研究過那二位先賢的大作之後,我終於找到了目標。
是的,目標。
人生總需要一個明確的目標,不是嗎?
我曾經定下的那些目標,諸如“成為天下第一強者”、“成為蒼冥星首富”……
都太簡單了。
沒有任何難度可言。
實現它們,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所以,我先給自己定個小目標——即便是在這天地靈性衰微的末法年代,也要達到劍首林求敗和魔子張狂的同等境界!
嗯……
這個目標的確有一點點難。
所以……
隻要境界達到,就足夠了。
戰力差一點也無所謂。
我撒下彌天大謊,以“舉星飛升”的空談誆騙世人。
我恢複百家文獻,統合劍首與魔子的傳承,創造《陰陽化道圖錄》,以我心謊稱天心,以我意謊論天意。
我蒙蔽蒼生靈智,向天下二十五億人各借一日壽元,助我成道。
我成功了。
我達到了魔子和劍首的境界。
可是,誰來跟我解釋一下……
為什麼化道的瞬間,會被一道劍氣和一道槍痕同時攻擊啊?
我的猜想是對的!
劍首和魔子果然沒有葬身於曆史長河之中!
他們正在與天道對戰!
不過……
倒黴的我,適逢其會,給天道擋槍,被那兩位前輩誤傷了。
我相信,那是誤傷。
所以我一點都不生氣。
可我的仙軀碎了!
現在隻剩下一顆腦袋了!
算了。
說那些沒意義,反正我也沒死,還趁機突破天道封鎖,穿越空間壁壘,來到地球。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
“玄仙”趙觀瀾,就讓他成為過去式好了。
最後,必須說句心裡話——將邪惡歸結於超凡、製度或個人經曆,是一種不自信的表現。
人類本身,就有著實施一切惡行的本能和潛力。
是不是感覺最後兩句話,畫風和上麵不太一樣?
那就對了。
年輕人,偷聽彆人的心聲,好玩嗎?
“啊!”
漆黑深邃的夜晚,躺在床上的緒方止鬥猛然睜開雙眼,驚出一身冷汗。
“呼……呼……”
一陣劇烈地喘息過後,緒方止鬥總算是平複了心境。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最近幾天的夜晚,他一直在做一個噩夢。
可每當清醒過來,緒方止鬥卻又完全記不住,那到底是怎樣的噩夢!
堂堂S級超能力者,短短幾天時間,就瘦了好幾千克的體重,如果出門之前不化妝的話,就得頂著兩個濃濃的黑眼圈,完全沒辦法見人。
緒方止鬥不敢將這些遭遇告訴任何人。
他是【陰陽師】,被稱之為【令和時代的天照大禦神】,在島國的呼聲,比任何天王巨星都要高,甚至被冠上了【大和鎮國】的稱號。
這麼多榮譽,這麼多頭銜,也同樣意味著沉重的負擔。
做噩夢的事情,絕對不能跟任何人說!
尤其是這樣離奇的噩夢!
緒方止鬥敢百分之百確認,自己沒辦法解決的“怪病”,日本境內其他的醫生、超能力者們,也都不可能解決!
如果他是中國人,他會毫不猶豫地去找【先知】馬燃,請求馬燃的幫助和治療——畢竟這位據說是連【上帝】格雷的超能侵蝕都能夠解決的至上級大醫!
可惜他不是。
作為日本唯一的S級超能力者,緒方止鬥就是個子最高的那個人,沒有其他人來為他分擔壓力和責任。
緒方止鬥很清楚,貿然將自己在做噩夢的事情對外公布,自己將會收獲的,不是同情、擔憂和關心,而是懷疑、質疑和鄙視!
到那種時候,不曉得有多少
那樣,他會被視作“懦弱之人”,許多蠢蠢欲動的超凡者們,都會蜂擁而至,挑戰他這個唯一的日本S級超能力者,奪取他的榮光、他的名聲、他的財富、他的勢力!
原本的一切,都會被那群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分噬殆儘!
幸好!
今天……
困擾緒方止鬥許久卻一直記不住的噩夢,在今天,他終於記憶下來了!
“玄仙,趙觀瀾!”
緒方止鬥推開臥室的房門,緩步走進彆院,將身體泡進冒著溫泉湯池裡。
周身熱氣繚繞,緒方止鬥眉心緊鎖:“我可能得到了蒼冥星某個人強者的記憶碎片……”
“不!應該不是單純的記憶碎片!他可以思考!”
“所以說……這個噩夢,到底預示著什麼?”
苦思冥想良久,不曾得到任何解答。
《陰陽化道圖錄》、天道、魔子、劍首……
這些關鍵詞,在緒方止鬥心底一一浮現。
他不知道,自己的經曆,到底是福是禍。
無論如何,生活都要繼續。
合上雙眸,緒方止鬥強迫自己進入假寐狀態。
明天有一個極其重要的談判,他必須養足精神,以最好的狀態去應對。
……
第二天,中午十二點。
日本,北海道,劄幌。
這裡是島國境內諸多都道府縣中唯一的道,也是除了本州以外最大的島。
劄幌這個名字,來源於阿伊努語,意為“大河川”,它不僅僅是北海道行政中樞,也是北海道的工商業中心,通常人口在兩百萬上下浮動。
天空中飄著鵝毛大雪,冷冽的寒風如同無形的刀片,切割著行人的麵頰。
比往常惡劣十倍的氣候,似乎預示著某種即將到來的不祥。
緒方止鬥站在電視塔樓頂邊緣,半邊腳掌懸空,眯著眼,極目遠眺,視線落在街頭一名少年手中的雪白鈴蘭花上,隻覺得心情煩躁至極。
他很生氣。
因為他剛剛浪費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進行了一場毫無意義的談判。
和中方的談判專家周旋了四個小時零十三分鐘,他才終於和那位先知說上話。
緒方止鬥:山雨欲來風滿樓!不妙,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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