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拿在手上的第一幅圖紙,是一杆非常古老,至今幾乎已經沒人使用的方天畫戟。
方天畫戟的杆長畫杆長三米有餘,畫杆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八荒火龍,隔著紙麵,都有一股子焚燒之感;畫戟頂端寒光閃爍的利尖,透著煞戾無匹的殺氣;四角的小刃,也仿佛暗藏殺機。
看一眼,就知道是一杆凶悍至極的大殺器。
讓他震驚的,不僅僅是王子安竟然能拿出這種如今已經很少有人能知道的古法圖紙,還在於這種古老的方天戟集輕兵器和重兵器功能於一身,既可以和重兵器對抗,如骨朵,錘,鏜等比拚力氣,又也可以和輕兵器,矛、槍、刀比拚招式技巧,使用起來,十分複雜。
所以,戰場之上,凡事敢使用方天畫戟者,無疑不是超一流的絕世猛將。
這種猛將,跟以前的趙王李元霸那種一力降十會的超級猛將還不一樣,他們自身集勇力與技巧與一身,是真正意義上的武道宗師級人物。
那個王子安竟然還精通戟法!
瞬間,尉遲敬德就悟了。
今天自己栽的一點都不冤枉。
人家王子安是精通戟法的不世出高手。
至於,王子安會不會是虛張聲勢——
開玩笑!
能拿出這種圖紙,能一招製服自己的人,人家吃飽了撐的,拿天外隕鐵這種寶物打造個方天畫戟放著玩?
當然,最讓他震撼的不是這個,因為這種方天畫戟雖然是寶物,但真正能使用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實際上沒有多大的價值。
真正讓他感覺到震撼的,是第二張圖紙上的這把造型古怪的刀。
此刀看著與環首刀有幾分相似,但仔細看,又截然不同,看上麵標注的規格,刀長五尺,刀長三尺八寸,刀柄一尺二寸,形似禾苗,看著就有一股子犀利彪悍的氣息。
“寶林,馬上準備器具,為父我要馬上開爐打造……”
尉遲寶林有些疑惑地偷偷瞄了一眼自家老爹,不是平日裡最煩人家提這個嗎?
今天怎麼被人揍了一頓,反而上癮了?
想到這裡,他的眼神不覺就有了幾分古怪。
不過,他也不敢說,他也不敢問啊。
非常聽話地下去收拾東西。
工具都是現成的,讓人在後院的廂房裡升起爐火,尉遲敬德就迫不及待地走了進去。
“寶林,你給為父打下手——”
尉遲寶林:……
我是未來要繼承國公爵位的人,你讓我跟你學打鐵?
雖然心中是抗拒的,但身體卻是誠實的,乖乖地坐那裡拉起了風箱。
叮當,叮當的打鐵聲,很快傳遍後院。
這久違的打鐵聲,把尉遲敬德的妻子都給吸引過來了。老夫人往廂房一看,自家兒子正蹲在地上拉風箱,而自家丈夫,赤著上身,正掄著錘子,叮叮當當地打造著一把狹長的長刀。
不由眼神柔和了幾分,想起了當年與丈夫貧賤時,那些同甘共苦的日子。
非常熟練地接過自家兒子手上的風箱。
“去,幫你父親打鐵……”
尉遲寶林:……
尉遲恭見狀笑了笑,眼神中閃過一絲溫情,轉頭對兒子吩咐道。
“拿起旁邊的錘子,跟著我的節奏,注意落點,注意力道……”
一邊掄著錘子敲打,一邊心口道。
“想到年,為父未發跡之前,和你母親便是以打鐵為生,那時候……”
……
長安候府。
後花園。
溫房。
鼻端,縈繞著夢幻般的香氣。
李淵望著不斷擺上的美食,尤其是那一大盤紅中透亮的紅燒肉,更是不由食指大動。“一個多月了,終於又能吃上一回子安做的美食了,這個菜是什麼名堂……”
一邊說著,一邊抄起筷子,就想先嘗為快。
結果,筷子還沒碰到肉呢,就被王子安直接攔下了。
“老哥,你大病初愈,虛不受補,這個你可不能吃——”
李淵:……
好吧,小老弟也是為了咱好!
於是,他把筷子伸向一旁的小雞燉蘑菇。
“這個不用說了,是小雞燉蘑菇,我在你這裡吃過,我看著這次好像還加了點老山參,口味好的很,來大家都嘗——”
話沒說完,又被王子安給把筷子給擋住了。
李淵:!!!!!!
“老哥,這個太油膩了,對你身體不好……”
王子安說著,笑眯眯地把那盤小雞燉蘑菇也往旁邊端了端。
李淵啪地一聲,就把筷子放下了,有些賭氣地道。
“這也不能吃,哪也不能吃,你就直接了當的說,老哥我今天到底能吃點啥?”
所有人,包括李世民都不由出了一頭冷汗。
這狗東西膽子是越來越肥了。
這可不是以前,如今太上皇已經亮明身份了,你還敢這麼玩?弄了一大堆美食放麵前,光讓看,不讓吃……
誰知道,他們這裡慌的一匹,人家王子安那裡淡定的很。
一邊笑嗬嗬地把幾樣清炒的小菜推到了李淵的麵前,一邊語氣輕快地道。
“你能吃啥?給你看病的大夫沒給你說嗎?清淡為主——不是,老哥,你什麼表情啊,身體重要,還是口腹之欲重要?多活兩年它不香嗎?來,吃這個……”
所有人不由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這也太敢說了吧?
太上皇可不是什麼好脾氣——
結果,讓他們瞠目結舌的是,一向執拗的太上皇,竟然從善如流。
“我看你小子就是純心饞我,明知道我不能吃,你還預備這麼一大桌子豐盛的酒菜,太不厚道了,就沒這麼乾事的……”
李淵一邊哼哼唧唧地抱怨著,一邊夾起一筷子塞到了嘴裡。
那鮮香美味的口感,瞬間觸動了每一個味蕾,讓他忍不住臉上浮現出一絲滿足的笑意。
“不過,你這幾道小菜,倒是整的不錯,老哥我就勉為其難了……”
在這個季節,最難得的不是什麼肉食,而是眼前的這幾盤小菜。不過,李淵雖然這麼說著,望著桌子上的肉食,還是露出了遺憾的神色。
子安這裡的青菜,固然是人間一絕,可肉食才是他的最愛啊。
尤其是那一盤紅中透亮,宛如冰玉的肉塊,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做的,但是看著就很想嘗嘗啊。
“彆,你彆勉為其難,不喜歡吃彆勉強啊——”
王子安笑嗬嗬地打趣道。
李淵聞言也不著惱,反而用筷子指點著王子安,哈哈大笑。
“為什麼不吃,不吃白不吃,反正老哥我也沒有花錢……”
瞧著兩個人,你一個老哥,我一個老弟的,談得風生水起,一群人都不敢輕易插嘴。
尤其是李世民,心中都不知道該如何吐槽。
這狗東西,明明是自家女婿,卻跟自家老爹稱兄道弟,自己偏偏還無話可說。
不過,他也是看出來了,自家老爹這分明就是在故意給他心裡添堵找不痛快呢。所以,他也很乾脆。
這躺平唄,隻要您心裡痛快就好。
李承乾心裡也很淦啊。
這一下子,憑空降了好幾輩兒。
但自家老爹都不敢有意見,自己還敢有個屁的意見啊。
不要說太上皇,就算是自家妹夫,自己也得罪不起。
瞧著李淵這老家夥,一邊吃,一邊放飛自我,在那裡故意一口一個老弟的喊著自己,王子安也心中暗樂。
先讓你爽一會吧。
待會等你知道,你家兒子其實是我老丈人的時候,希望你還能喊得出口啊。
王子安自己在那裡暗戳戳地等著李淵第二次社死,李世民則故作漫不經心地搶過了話題。
“子安,我記得你城東院子裡還有一個大棚吧,裡麵的青菜還有吧?”
大唐如今的青菜供應很少,但就溫泉附近那點產量,根本供應不過來,不要說其他人,就算是他自己,平日裡都難得吃上一回。
就算是現在,他讓人拿著王子安交給的辦法,把自己的被刨得亂七八糟的禦花園弄成了菜園子,也沒大用。
時間太短,種下去的蔬菜,剛剛冒芽,估摸著沒有個十天半月,自己彆想吃上。
王子安隨意地點了點頭。
“不知道,應該有吧?不是很清楚,那點東西,我早送給老洪叔他們了——反正我田莊那邊大棚裡的蔬菜已經跟上趟了,這玩意兒,也不是什麼值錢貨,多得吃也吃不完……”
所有人:……
聽聽,這是人話否?
我們這一天天的,想吃一口都吃不上,平日裡能吃口窖藏的蘿卜燉肉都已經是難得的改善了,你說你多得吃不完!
“你田莊那邊的青菜也能吃了?”
李世民頗為訝異地抬起了頭。
王子安樂嗬嗬地點了點頭。
“是啊,我前段時間還琢磨著要不要給你們送點去呢,這不是不知道你家在哪裡嘛,就算了——”
李世民:!!!!!!
“還有,這快要過年了,等一開春,我和月兒的親事也就提上日程了——那啥,你嫁妝準備好了嗎?”
李世民:……
這還沒成親呢,你就盯上我家閨女的嫁妝了?
李世民心中吐槽,沒好氣地哼了一句。
“放心,少不了你的!”
王子安頓時就樂了。
“不是啊,老李,我不是圖你那點嫁妝啊,我是擔心你摳門,拿得少了,月兒臉上不好看。再說,你這當爹的掙那麼多錢,不給女兒多準備點嫁妝,留著乾嘛?這過日子嘛,就是過得子女的日子……”
李世民:……
狗東西,你還挺貼心!
他們兩個在這裡你一言,我一語,信息量大的讓李淵都有些頭暈眼花。
所以,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喊了半天老弟的小家夥,原來就是我親孫女女婿!
我踏馬——
等他捋清楚輩分之後,老臉不由微微有些發紅。
不過,還好,這個消息,對歐陽詢和李靖夫婦來講,都夠勁爆的,大家也沒有關注他臉上的表情,讓他不由微微鬆了一口氣。
心中暗自慶幸。
還好,子安現在還不知道那逆子和我的真正關係,不然,那就太尷尬了。
至於以後?
走一步,算一步唄。
到時候,誰願意尷尬誰尷尬!
這一頓飯,雖然美味異常,但卻有點不太儘興。
沒辦法,王子安這個主人不喝酒,最可惡的是,他還不讓太上皇喝酒,太上皇不喝酒,李世民這個做兒子的就不好喝酒,李世民都不喝了,李承乾他敢喝嗎?
他們祖孫三代不喝酒,剩下的誰敢喝?
雖然王子安和李世民讓的熱乎,但他們也都是淺嘗輒止。
好在,今天這個場合,程咬金他們幾個不在,不然一準而罵娘。
當然,也可能會不管不顧,直接喝自己的。
臨走的時候,王子安讓後廚,一個人準備了一捆青菜,紅拂女母女三人,額外一人送了一份化妝品套餐:香皂、香水、潤膚霜。
這讓一直對王子安頗有意見的李芷若都不由老老實實地道了一聲謝。
沒辦法,這個可惡的小白臉出手實在是太大方了。
送的化妝品套裝,是珍藏版,外麵的門店裡直接沒有出售的。
這一次,王子安倒是沒再特意針對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本來還想硬氣一把,說自己不需要,可當那鮮鮮嫩嫩的青菜擺在麵前的時候,忽然就不想說了。
這個狗東西的東西,憑什麼不要,不要白不要!
憋了一頓飯的房玄齡,臨出門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出了一進門就想問的問題。
“長安候,您這個院子建成這樣,恐怕是花費不菲吧——”
他決定了,就算是長安侯不高興,自己也得好好的勸諫幾句。
這麼一個多才多藝,又性情灑脫,前途遠大的年輕人,可不能養成這種奢靡無度的壞習慣。
房玄齡這麼一問,其他幾個人也忍不住好奇地看了過來。
沒辦法,王子安這個後花園修的實在是太好了。
他們也很好奇,這院子到底花了多少錢。
王子安見他問起這個,不由微微一怔,站在院子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然後輕輕豎起一根手指頭。
“十萬貫?”
房玄齡等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王子安一聽,頓時樂了。
“一百貫!”
所有人:……
你騙傻子呢?
“咋地啊,修個園子而已,這有什麼好撒謊的?來,我給你們算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