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盱落到地麵,單手負在身後,看向某處黑暗:“既然來了,何必再躲躲藏藏。”
何盱的話音落下,就見黑暗裡,緩慢走出來一人。
眾人微微吸口氣,這就是魔神?
怎麼……
月華仿佛格外寵愛他,彙聚在他身上的光充滿了神聖純潔,不容褻瀆。
這樣的人,是魔神嗎?
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小姑娘,模樣嬌俏,眼波流轉間都是狡黠的靈動之氣。
“嗨。”靈瓊揮手給他們打招呼:“可算是把你們等來了。”
眾人:“……”
池疏星看向對麵的人,神色淡然得仿佛是和陌生人打招呼:“好久不見。”
何盱目光掃過他,像是在探究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虞老七微微擰眉,正聽虞家主彙報什麼,沒有看他,反而是把目光落在靈瓊身上好幾秒。
靈瓊歪著頭直勾勾對上他的視線,不避不閃,任由其打量。
何盱冷靜開口:“你引我和虞老七到這裡來,就憑你現在的實力,不過是自尋死路。”
發生這麼多事,不過是為引他們現身。
當然……他們必定是會現身的,畢竟他在這裡,這個人必須抓住。
且不管是何盱還是虞老七,都不想讓他落在對方手裡,所以他們必定會一起出現。
池疏星:“也許。”
何盱和虞老七都有些意外。
他們預想過,見到這位的時候,他會是什麼表現,可沒想到是這麼平靜。
平靜得像是不在意當年的事。
虞老七上前幾步,看向池疏星,“你何必出來呢。”
池疏星意味不明:“萬物輪回,終歸是有定數的,我該出來的時候,自然就會出來了。”
虞老七和何盱對視一眼,從彼此眼底看懂了意思——先合作,再談其他。
畢竟是以前的光明神,指不定會有些彆的手段,還是小心為上。
這個時候再內訌,得利的隻會是池疏星。
虞老七挺有自信:“你現在不過是個廢人,不是我們的對手。”
池疏星:“這裡是白骨坡。”
“所以呢?”何盱指向後麵被鐵鏈困住的大蛇:“你當年不過是封印了一隻聖級魔獸在這裡罷了,這麼多年過去,你以為它還能對付我們嗎?”
虞老七順著說:“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這麼天真。”
池疏星不為所動,依然是那淡然的模樣,“白骨坡連著黑暗深淵。”
虞老七看一眼何盱,何盱明顯也沒懂池疏星什麼意思。
“所以?”這裡連著黑暗深淵又如何?何盱似乎想到什麼:“難不成你想破開黑暗深淵的封印?”
黑暗深淵的封印是他下的,這大陸上,若誰能破開封印,唯他可以。
但……
他現在是個廢人啊!
想到這裡,何盱心底又稍稍冷靜,他不可能破開黑暗深淵的封印。
池疏星也沒有破開黑暗深淵的打算。
靈瓊在旁邊替他說:“所以沒必要那麼麻煩呀。”
虞家主在虞老七後麵恨鐵不成鋼,“虞西茶,你是虞家的人,怎麼能幫他一個魔神?”
靈瓊輕嗤一聲,“他是不是魔神,你們心底沒點數嗎?你們倒是想想,誰才是魔呀?”
她現在明白崽子在石室裡說的那話。
魔在心中。
靈瓊不等那邊的人開口,繼續說:“不是披著人皮,就真的是人了。你們這些人,怕是連畜生都不如呢,現在居然還有臉說彆人是魔神,你們的心怕不是墨江江底的泥糊的……”
墨江裡因為有大量魔獸,所以墨江裡的淤泥又黑又臭。
這是罵他們黑心還惡心。
池疏星不會說這些話,所以靈瓊替他罵,小嘴叭叭個不停,完全不給對麵的人機會。
在場除了個彆幸存弟子,不明白怎麼回事,其餘人都是知情人。
知道所謂的魔神,根本不是魔神,而是他們敬仰的光明神。
每個人的臉色,難免有些不好看。
即便他們覺得自己做得沒錯,但被人這麼說出來,還連著罵,怎麼也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池疏星拉住靈瓊,不讓她再說,問對麵的人,“我的神骨在何處?”
神骨……
南烏那塊神骨被他給毀掉了。
據三長老說,當時所有的信仰之力不受控製,從他們身體裡抽出來。
想到這裡,何盱還是有些忌憚。
何盱:“你覺得我們會把神骨交給你?”
“不覺得啊,所以今天你們才會在這裡嘛。”靈瓊探出腦袋,笑嘻嘻地說:“老祖宗呀,神殿那邊心懷不軌,擄走你的後輩弟子就算了,還打算獨吞魔神,你可得小心他背後捅刀子哦,就像當年……”
靈瓊喊的那聲老祖宗,喊得過於好聽,虞老七沒忍住將目光移到她那邊。
對上小姑娘的視線,她淺淺一笑,“做人嘛,先下手為強。捅彆人刀子,總比等彆人捅自己刀子強是吧。”
“你和這何盱老頭明明乾了同一件事,憑什麼就他霸占著神殿,被人尊稱神主,替光明神發號施令呢?”
“這何其不公啊,我都為您不平。”靈瓊一臉痛心,下一秒小姑娘的笑容一斂,嘴角的細微弧度拉平,“不如,你殺了他。”
何盱眉眼一冷:“小丫頭片子,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
對麵的人沒說話,隻是露出一個怪異的笑,何盱心底隱隱升起幾分古怪。
虞老七沒這麼蠢,會被一個小丫頭片子,這麼幾句話就給挑撥了。
何盱這個念頭剛落下,耳畔響起神殿弟子的低呼和魔法凝成的光球劃破空氣的呼嘯聲。
虞老七對他動手了!
因為那丫頭片子的幾句話?
“虞老七!你瘋了!”何盱避開一道攻擊,試圖讓虞老七停手:“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
然而虞老七根本不答話,回應他的隻是更淩厲的攻擊。
聖魔導師和聖魔導師的對決,那不是普通人可以插手的,兩人打起來,那就是毀天滅地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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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瓊抱著胳膊,笑嘻嘻地給池疏星邀功,“你看,我說了,有我在,會很幸運的。”
“你控製了他。”池疏星語氣篤定,“你怎麼做到的?”
她隻說了那幾句話,甚至都沒接觸過他。
在這之前,她應該也是沒有見過虞家這位老祖宗的。
靈瓊撇嘴:“我才沒有控製他,他現在做的,隻是他想做的罷了。”
——萬氪皆空——
靈瓊:月落星稀天欲明,孤燈未滅投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