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突然消失,傀儡大軍時不時出現,騷擾人族城池。但打法沒什麼規律,仿佛他們的主腦不在一般。
人族發現魔族撤走了不少,夜輕玄也不見蹤跡。
鳳南天也跟瘋了似的,到處找夜輕玄,攪得魔族不得安寧。
彆人不知道,但雁瑤知道夜輕玄去哪兒了。
他去虛天地界了。
人族曾經將魔族趕到虛天地界內。
後來魔族從那裡出來,那個地方似乎就被人遺忘了。
……
……
虛天地界。
這個地方隻有荒蕪,極目望去皆是山石,看不見半點綠意。
偶爾能看見魔獸的屍骨,矗立在開裂的黃土裡,森森白骨,不知年月。
在這片荒蕪裡,此時有一道身影正往前走著。
夜輕玄神色平靜,他似乎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目標明確。
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到這裡。
沒想到……
……
……
靈瓊蜷縮在地上,熬過魔氣發作的時間。
天魔就站在遠處看著,並沒對此時近似虛弱的人動手。
靈瓊不知道這個地方和外界的時間是否一致,但她知道自己在這裡很久了。
最初是一片黑暗。
後來漸漸有了光,出現了山石、泥土……然後就是這一片荒蕪。
靈瓊感覺魔氣漸漸消停,她緩了緩,慢慢坐起來,平靜地看向遠處的天魔。
“你在等什麼?”
天魔一口咬定要殺死所有人族和魔族,其餘一概不理會。
但她在這裡這麼多天,魔氣發作的時候,他完全有機會殺了自己。
禹風的話不像之前那麼少:“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靈瓊打量下四周,搖頭。
“虛天地界。”
虛天地界……這就是虛天地界?
人族曾將魔族趕入虛天地界,所以,這就是那個地方?
居然隻是荒涼?
她還以為是那種昏天暗地。
靈瓊是在黑暗中,然後突然就到這裡的。
這虛天地界……應該是一個特彆的地方,至少天魔可以直接進入這裡。
“人族最璀璨的時候,魔族式微,被人族驅逐至此,繁衍生息幾百年後,才得以離開。”
禹風似乎要給靈瓊講魔族的曆史。
可這些都是大家知曉的。
但禹風很快就說到不一樣的地方。
“虛天地界的這幾百年裡,魔族也並不好過,他們曾同族相殘,也曾為一口吃的,殺掉自己親近的魔族。
實力低微的魔族,過得更慘。
那些有實力的魔族,就是這荒野上的惡鬼。
漸漸地,在虛天地界死去的魔族的怨氣裡,生出了一息魔念。”
禹風忽然停下,看向西北方,“他來了。”
……
……
夜輕玄孤身一人,玄衣骨扇,風度翩翩,不像趕路人,更像一個遊山玩水的貴族少爺。
他立在溝壑之上,望著下方荒草裡那兩道人影。
瞧見那個熟悉的身影,夜輕玄這一路來的緊張擔心統統歸於平靜。
她沒事。
靈瓊看見夜輕玄有點意外,“你在等他啊。”
禹風:“他要拿回他的魔骨,自會來。”
魔骨……
穀/span靈瓊立即把這和卡牌線索聯係到一起。
但夜輕玄的屍骨不是都拿回來了嗎?這魔骨又是哪兒來的?
靈瓊心底千回百轉,臉上卻佯裝不樂意:“你怎麼知道他不是為我來的?”
禹風似乎被噎了下,好一會兒道:“無所謂,隻要他來就好。”
“……”
靈瓊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舞台是給你們準備的吧!
“你要乾什麼?”靈瓊看著那邊魔王從溝壑上方下來,衣袂生風,仿佛穿過了時光的洪流。
禹風接著他之前沒說完的話,“那一息魔念,在魔族自相殘殺中逐漸壯大。魔族用死亡滋養他。
於是他在死亡中生出了靈智、擁有了軀體。
生出了魔骨。”
禹風話落,夜輕玄已經到他們跟前。
雙方會麵,並沒有大打出手,反而意外平和,平和得像老朋友見麵。
靈瓊站在兩人中間,就有一種走錯劇場的感覺。
“過來。”夜輕玄打破這怪異的平和,朝靈瓊伸出手。
禹風沒有攔靈瓊的意思,看著她走向夜輕玄。
夜輕玄握住靈瓊的手,他才真正感受到平靜。
“你來救我嗎?”
“嗯,救你。”
“可他說,你是為了魔骨來的。”
“……”夜輕玄重複一遍:“為了救你。”
夜輕玄像是在安撫她,居然主動親了她一下。
“在這裡等我。”
夜輕玄放開她,往禹風那邊過去。
靈瓊都來不及說話,禹風和夜輕玄的身影同時消失,眨眼就出現在極遠的地方。
靈瓊以為他們要打起來。
結果她等半天,兩人都沒動手。
等靈瓊過去,聽見兩人居然隻是很平靜地在聊天……對,沒錯,聊天!!
這展開方式對嗎?!
禹風見她過來,話鋒一轉,“我倒是沒想到,你會喜歡一個人族。”
夜輕玄並不回應這話:“魔骨。”
禹風似乎和夜輕玄達成什麼交易,抬手從他身體裡抽出一截骨頭。
那骨頭通體漆黑,它一出現,靈瓊就感應到令她心慌的力量,體內的符文開始蠢蠢欲動。
夜輕玄收好魔骨,轉身走向靈瓊。
……
……
虛天地界的夜晚很冷,靈瓊因為魔氣作祟,本就畏寒,之前和禹風在這荒野上,都是靠她硬挨過去。
但此時和夜輕玄在一起,靈瓊鑽進他懷裡,把他當個暖爐。
“你沒什麼要問我的嗎?”夜輕玄擁著她,望著漆黑的天穹。
這裡看不見星河,隻有一片漆黑。
過了有一會兒,小姑娘軟糯的聲音響起:“你想告訴我嗎?”
“禹風跟你說了多少?”
“沒說多少。”
“你知道我的來曆了。”
“嗯。”
“害怕嗎?”
小姑娘環著他腰身,輕微搖頭,“你雖然和他們不一樣,但你就是你呀,我會喜歡你,永遠喜歡。”
夜輕玄許是被她這句話取悅,低頭吻了吻她眉心。
小姑娘抬頭:“這裡也要。”
“……”
小姑娘得寸進尺的本事,他也不是第一次領教,拿狐裘將她裹了裹,沒理她這無禮的要求。
“我從死亡裡誕生,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