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眠也垂眸打量緊閉著雙眸的少女，白皙的臉蛋已經恢複了些許紅潤。
她身上有不少傷，有劃傷，也有碰撞的瘀青。
昨日看上去還如嬌花的小姑娘，今日卻是曆經磨難。
巫醫倒是有藥可以直接用，但誰給她上藥成了一個難題。
最終鶴眠也把巫醫趕到洞口去了。
鶴眠也打開巫醫給的藥，指尖沾了一點，先塗抹能看見的傷。
等把這些傷處理好，鶴眠也就有些猶豫。
但轉念想到靈瓊給他上藥的時候，她可沒什麼不好意思……當然也沒什麼不好的心思。
少女的目光裡更多是心疼和柔軟。
鶴眠也深呼吸一口氣，就當是給自己上藥。
做好心理建設，鶴眠也認真幫靈瓊處理好身上的傷。
最後是靈瓊手上的傷。
不僅有傷口，還有凍傷，姹紫嫣紅的，看上去有些嚴重。
鶴眠也心底不知為何有些難受。
在昨日這雙手還纖細嬌嫩，看不見半點傷痕。
今天就折騰成這個樣子……
“圖什麼啊。”鶴眠也歎口氣，握著她手心開始上藥。
看上去簡單旳活兒，鶴眠也做完也浸了一身冷汗。
鶴眠也靠在一旁休息，目光凝在少女姣好的麵容上。
精靈族裡模樣漂亮的一抓一大把，可那些精靈的容貌，似乎都比不過麵前的少女。
她身上有一種讓人很向往的蓬勃朝氣，那是他們精靈都喜歡的……或者說曾經喜歡的。
現在的精靈更喜歡陰暗、血腥的東西。
靈珠被汙染得越嚴重，精靈們就會越來越陰暗，最終淪為怪物。
……
……
靈瓊在風雪裡登山，還要扒拉厚厚的冰層從石頭縫裡找月霜草，幾乎沒有時間休息。
這一覺靈瓊睡得很安穩。
醒過來發現自己雙手被包成了粽子，懵了下，她手是沒了嗎？
“醒了。”鶴眠也冷冰冰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靈瓊扭頭，舉著自己的手：“我手沒了？”
“……”鶴眠也臉色有些憔悴，“上了藥。”
“那不用包成這樣吧？”她這是兩個豬蹄子嗎？
“長點記性。”鶴眠也冷笑，“你以為你上山去給我采藥，我會感動嗎？”
靈瓊將沉甸甸的手放下，視線落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巫醫。
“你進展怎麼樣了？”
“……不錯。”巫醫憋出兩個字。
“那你快點，我感覺要出事了。”說完她目光直勾勾看向鶴眠也：“鶴眠也，如果你還想找靈珠，那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養好傷。”
鶴眠也皺眉：“你在外麵看見什麼了？”
“那些精靈來了。”那些紅眸紅發的精靈。
她看見鏡城外有很多精靈，他們圍了鏡城。
鶴眠也：“看來他們也知道靈珠在鏡城。”
“你們的目的既然都是找靈珠，怎麼還分派呢？”
鶴眠也：“他們並不想淨化靈珠。”
那些精靈雖然還有自己的思維，可也控製不住自己嗜殺的欲望。
他們心底已經充滿欲望與毀滅。
他們要靈珠徹底被汙染。
……
……
五月五，立夏。
那違背季節的大雪終於停歇，溫度回升，開始化雪，水流涓涓，奔騰而下。
靈瓊站在木橋上，看著腳下的血河，血腥氣令人作嘔。
她幾步跨過木橋，走到鶴眠也旁邊，與他一起眺望遠處隱約的建築輪廓：“前麵就是鏡城了。”
精靈在不久前圍了鏡城，之後就開始持久戰。
聽說幾天前，精靈族不知從哪裡趕來一批逃難的人，推到鏡城城門前全殺了。
這條血河，就是那些人的血。
“這附近有精靈族巡邏，不能久留，走吧。”鶴眠也對人類並無好感，看見這條血河，也沒什麼感覺。
他現在要做的，是趕在其他精靈前，拿到靈珠。
幾乎是鶴眠也話落，靈瓊就聽見頭頂有聲響。
鶴眠也拉著她藏進荒草裡。
頭頂有兩隻精靈飛過，它們速度不快，不斷觀察下方，明顯是巡邏的精靈。
靈瓊靠著鶴眠也，小心打量天上的那兩隻精靈。
“走了，鬆開！”
靈瓊撇下嘴，從荒草叢裡站起來，“他們還挺謹慎。”
“精靈族為這次的事，謀劃了很久。”鶴眠也往前走，“等拿到靈珠，他們第一件事就是殺光人類。”
“……這麼大的理想啊？”
鶴眠也怪異看她一眼。
她不問為什麼，也不覺得精靈族殘忍，反而還一臉的驚歎……
“他們殺這麼多人乾什麼？報仇嗎？”靈瓊好奇。
“汙染靈珠。”
靈瓊琢磨下，大概明白靈珠可能會吸收怨氣、死氣等東西。
“那你呢？你想殺光人類嗎？”
“我覺得你們人類有句話說得沒錯，冤有頭債有主，無辜之人，理應有活下去的權利。”
靈瓊翻譯：“你要報仇，但不想都殺。”
鶴眠也沒再解釋，默認她這個說法。
靈瓊：“既然靈珠都被汙染，為何你沒有變化……”
鶴眠也唇角彎了下，那是一個嘲諷的弧度，“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變化？”
靈瓊：“我看記載，百年前來的精靈族，瞳眸和翅膀以綠色為主，還有其他顏色。隻有少數是紅色，那個時候的汙染還沒這麼嚴重，所以他們的外貌變化還不大。”
“但這次出現的精靈，幾乎都是紅眸紅發、紅翼。”
“你的翅膀和眼睛都是綠色的啊。”雖然她隻見過鶴眠也的翅膀，但確實是綠色的。
所以她得出那個結論，也沒錯啊！
鶴眠也停下，他轉過身，指尖劃過空氣，抵在少女心臟的位置。
他的聲音隨風而至，“師小姐，我也想殺人的。”
他彎下腰，氣息拂過少女臉頰，“這裡跳動的頻率，對我也有吸引力。”
“我想將它挖出來，看它停止跳動。”
少女偏頭，絲毫不見害怕，眼底甚至帶著點笑，“那你要挖出來嗎？”
鶴眠也愣了下，他收回手，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直到走出好幾米，他的聲音飄回來。
“不，它在那裡更好。”
曠野風聲漸起，拂過煥發生機枝丫，掠向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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