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脊背筆直，雖然這麼形容有點奇怪，但氣質真有種仙風道骨般的正經與清秀。隻是那清純的美貌，雜糅了些過分漂亮的邪氣，像稚嫩又卷毛勾人的布偶娃娃。

他正在老師麵前低頭寫字，此時轉過眼睛看她，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兩秒，伸手把她的牛奶盒拿出來，聲音有些低，“你的東西好了。”

他手居然比那牛奶盒還皙白幾分。

少女接過，一句謝也沒道，懶洋洋地走。

後麵那人哢噠一聲扣上筆帽，和老師說了句什麼，喻楚聽見他也走過來，兩人出了辦公室門，一前一後從走廊往教室走。

他腿長，走到樓梯的時候，兩人就並行了。喻楚感到從走廊折角照過來的光線暗了一些，被籠在少年影子下。她視線不經意又看見他本子上，鋒利好看的“江燃”兩個字。

她覺得他氣質很仙俠劇。

就是莫名的感覺。穿仙俠劇的戲服一定很適合。

走廊很寂靜。

“我是為你轉校來的。”

旁邊人說。

…

喻楚拎著牛奶盒子，正雙眼放空地登樓梯，忽然聽到玉石般清冷的音色，帶點沉沉的啞，仿佛曆儘千帆後藏在瘋狂下的平淡。

“……”她慢慢反應過來，“？”

她轉頭看著轉校生：“……”

哈？

向來目中無人的大小姐，頭一次被突然的告白驚到。

“我是為你來的。”他也偏頭，仿佛帶著露珠的玫瑰般清潤的相貌，端莊體麵的姿態，那隻白皙修長的手拿著裝訂本，姓名欄的江燃筆鋒蒼勁。

“喻……楚。”江燃微微張唇，這兩個字在少年薄唇間，以繾綣的氣音緩緩吐出一口氣，壓抑的愉快感。

他把筆帽豎著插在裝訂本上，另一隻手從口袋裡取出一小瓶糖。很好看的玉質小瓶子，像古裝劇裡用來裝丹藥的小物件，襯著少年的手更白淨。他手伸過來，單手開了封口，“糖。”

有些小心，垂著的睫毛微顫了下。

？

喻楚望著少年稚嫩漂亮的眸子，以及伸手遞過來的糖。

糖什麼糖。

她隨手把他的手掃開，瓶子裡的糖輕微一晃，發出嘩啦的細微聲響。她像掃什麼臟東西似的，拍了拍手。江燃抬起眸看著她。

兩人對視。

喻楚習慣性地上高了兩個台階，才轉身，比對方高一點兒，居高臨下更能表達態度。

“江燃……同學，是吧？隨便你想怎樣怎樣。”對最初的告白驚訝瞬間，女孩就恢複頹廢慵懶的狀態，半死不活地說，“彆煩我。”

少年低她一些身位，微微仰頭，望著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喉結滾動了下。

喻楚說完繼續往上走，身後人默然一瞬後跟上，語氣沒什麼變化，“我喜歡你。”

“哦。有多喜歡？”喻楚嗤笑，習慣性惡意嘲諷，“可以為我去死？”

他說：“可以。”

沒什麼猶豫，語氣很淡。

“？”喻楚再次轉過頭看他，沒想到這麼正經漂亮的好學生，追起人來也能說情話。她有點意外，懨懨地吐出她已經應付過彆人很多次的回複：“哈，那你去死。”

“我想這輩子先和你在一起，然後可以去死。”江燃把小瓶子收回口袋，他自己垂眸取了一顆糖，咬進唇間，對她慢慢笑了下，“先認識好嗎？”

他歪歪頭，微微彎起瞳，看樣子是真的挺開心，那張帶著隱約邪氣的漂亮臉蛋兒，望著她的時候，濕漉漉的，像落水的卷毛小狗兒。

“江燃。我的名字。”

他聲音也像仙俠劇中平穩正道的美型少年，帶著些喟歎，彎著眸子。

“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