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昏暗的地下室裡,微弱的燈光從角落裡射過來,隱隱照亮房間正中。
少年雪白的指尖慢條斯理觸摸房間中央的玻璃展櫃,玻璃表麵流轉光線,不像真的玻璃,反而像某種堅硬而珍貴的寶石。
絲綢的托盤裡放著幾樣東西。
小小的玉瓶、漆黑的石子、一些紅色的粉塵、斑駁褪色的笛……
他神色平靜,垂著的睫毛遮住瞳孔中流轉的色澤。
角落裡傳來一個蒼老聲音,語氣有些無奈:“我說你……執念太深,是會走火入魔的。”
江燃轉頭看去。
角落裡,陳師鬆滿臉無奈苦笑。
他是被對方帶來的。少年撕碎時空裂痕時,瞥了他一眼,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把他抓來。
陳師鬆知道對方的執念。
這個人上百年都不敢靠近她的墓,因為她說過不想見他。
入了魔,卻也依舊保持道心。因為那是她給他換的道心。
他會在每個下雨打雷天氣,去她那座無名碑的不遠處。
他隨身帶著有關他們的一切東西,雖然那都是損壞的。
被摘掉的紅繩早就融成粉塵,燒毀的三生石滿是漆黑。
他好像瘋了,又好像平靜。
他們在這個時代也待了許久。陳師鬆看到那名少女的時候,都不由從心裡發出一聲深深歎息。
灰飛煙滅,神魂俱消,再加上時空的不同。陳師鬆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
連陳師鬆都如此心情激蕩……他不敢想象江燃的心情。
從穿白衣變成穿黑衣的少年,從清高正派的小徒弟,成為眸梢似蠱表情冷淡的危險人物。不知道昔日的師父再次遇到他,是好是壞?
他們來這個時代,是保留修為的。
隻不過為了避免引人注目,不怎麼使用。
陳師鬆一開始還擔心,苦苦尋覓終於得償所願的少年,用什麼強迫手段。
但見他耐著性子和她接觸,陳師鬆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禁搖頭苦笑。
是啊,怎麼會用強,哪怕心裡再陰暗和滿腔病態偏執,他也會因她一句話而上百年不敢靠近她的墓碑啊。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陳師鬆問江燃,“人家不記得你。而且她這一次脾氣還挺古怪的……”
想到少女那慣會折騰人的性子,陳師鬆不知怎麼竟覺得有點爽快。
江燃雖然沒告訴他,但他猜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當初那姑娘心如死灰,沒有活著的意願,大概感情也占據一些因素吧。
喜歡你時你抗拒,現在又發了瘋。
陳師鬆道:“我準備去她學校,當個老師玩玩。還有她家公司,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出手幫忙,她家貌似有幾個煩人的親戚。”
他頓了頓,“噢,貌似還有男的在追她?”
“……”視線望著玻璃櫃的少年,幽幽把眸光移過來。
陳師鬆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雖然江燃從不表現危險,但陳師鬆還挺怕他的。這人外表看著正常,但他覺得已經無藥可救了。
“對了,前幾天你不是帶了條紅繩嗎,怎麼現在又沒了?”陳師鬆換了個話題,隨口問。
少年低頭看著手腕,轉了一下,慢聲道:“她還是不允許我帶。”
“……”陳師鬆不敢說話了。
為喻小姐的勇氣鼓掌。她是真不知道這人多危險啊!!
“這個時代和我們那時不同。”陳師鬆給他出主意,“你多看看那什麼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標準,照著做,不怕不打動她。”
www.biqu70.cc。m.biqu7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