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刑部、魏通政查了許久的案子,最終被他喬徵帶著人查了個水落石出,喬徵看著魏元諶翻身下馬,火把的照射下,魏元諶的眼眸格外的幽暗。
魏元諶向房桂及看了一眼,然後在人群中尋找。
“不用找了,”喬徵道,“俞鎮海也被拿下了。”
說完這話,喬徵道:“魏大人為何會來到這裡?”
魏元諶淡淡地道:“我讓人追查在顧家貨船上做雜工的人,一個時辰前,下屬向我稟告,那人來到了京南這處莊子。”
喬徵眉毛揚起,魏大人又送給他一條線索,讓他少費番功夫。
魏元諶看向身邊的隨從,隨從立即指向其中一個房家護院。
此時房家人都被衙差製住,衙差上前拉住那護院的頭發,將他的麵孔暴露在眾人麵前。
“是他,就是他,他說他叫丁大,我看他還算憨厚老實就讓他上了船,哪知道到了碼頭,他就不見了蹤跡。”
說話的就是運送顧家貨物的船老大,這船老大手中有一隻船隊貫通南北,沒想到這次運來的貨物中多了淡巴菰,顧家被抓了,船老大七條商船的貨物也都被扣下,這次如果不弄清楚,船老大這輩子的辛苦也要付諸東流,所以他也一心一意配合朝廷查案,現在見到了那可疑的雜工,眼睛都跟著發亮。
丁大聽得這話,下意識地去看旁邊的丁管事。
魏元諶就似沒有瞧見這細節似的,將目光挪到喬徵身上:“喬大人能否將那人交給我審問。”
“那怎麼行,”喬徵板著臉,沒有半點肯通融的意思,“這裡的人都至關重要,魏大人也知道,一樁案子要幾個人的口供互相佐證,重要的疑犯缺一不可。”
“你們到底在查些什麼?”房桂及忍不住道,“我雖然不是朝廷命官,卻也是懷王妃的弟弟,你們這樣行事可想過結果?我要去懷王府,我要去見我姐夫。”
房桂及大喊大叫個不停,喬徵也不讓人阻止,就像是根本沒聽到似的。
房桂及在山東隨便提一提懷王爺,對方都會恭恭敬敬地上前跟他說話,可現在就連身邊的衙差也是麵色不改,房桂及心中冰涼。
喬徵目光落在那船老大身上:“魏通政不如將這船老大交給刑部,這樣案子才能查得更快些。”事已至此,魏元諶再握著一個船老大也沒有任何用處,他還要謝謝魏元諶,要不是有魏元諶在前麵查案,查到譚子庚和蓁姑,這樁案子他也不會辦得如此輕鬆。
魏元諶遲疑片刻,看向船老大:“你跟著喬主事去吧,將你知曉的都稟告給刑部,你的案子就能早些查明。”
船老大點點頭。
魏元諶看向房家眾人:“喬大人可用通政司的人手幫忙押送人犯?”
“不用了,”喬徵道,“通政司還是熟悉文書,押解犯人的事,就交給刑部來做。”
喬徵說完揮了揮手,刑部衙差帶著人向京中走去,喬徵身邊的令史則帶著人搜查莊子,一切進行的井然有序,不給人半點插手的機會。
魏元諶翻身上馬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靜靜地看著刑部忙碌,他身姿挺拔在那裡,就像是心有不甘。
半晌魏元諶輕輕動了動眉角,月光之下,他的麵容淡然,顯然並未將眼前的一切放在眼中。
他將船老大帶來就是要交給刑部,刑部審訊完船老大,就能放了那七船貨物,無辜的人不該攪和到這團案子之中。
這樁案子看似是這樣的結果,但其中還有不少內情,刑部願意去查,就讓他們身先士卒。
不過就是個喬徵,喬徵心中怎麼想的他會不知道?刑部沒有傳出半點消息,是在暗中行事。
他一早就看穿了,自從認識珠珠之後,在她手中栽了幾個跟頭,他的眼神都比從前要好了許多。
魏元諶吩咐通政司經曆道:“那丁大的行蹤也都給喬徵了,如果喬徵明日再來問詢,你們就說個清清楚楚。”
經曆躬身:“屬下明白。”
魏元諶這才策馬返回城中,丁大並不是直接來到京南這莊子上的,他還去了京東一處府邸,雖然隻是送了封信沒有進門,但這件事也十分重要。
因為丁大去的是都察院副都禦史申同懷府上。
丁大被船老大認出來的時候,下意識地去看喬家的一個管事,那管事又是什麼人?他要讓暮秋去查一查。
這案子由袁知行到房家,現在申府也逃不脫,珠珠聽到這個消息不知會如何?查到現在與當年嚴探花查的案子將要重合在一起。
雪沒有停下的意思,看來要下上兩天兩夜。
回到城中,魏元諶看向初九:“將消息送給柳蘇。”也好讓她早些知曉。
魏元諶話音剛落,就看到兩個人影騎著馬迎過來,其中一個瘦瘦小小,整個人都被大雪壓住了似的。
早該知道她沒那麼聽話。
“大人,”顧明珠迎上前,“一切都順利嗎?”
聽著這話,魏元諶恍惚忘記了之前她將崔禎掛在嘴邊念叨不停。
“刑部接手了,”魏元諶道,“現在看起來與我們關係不大了。”
“那也好,”顧明珠道,“不查案,總可以看看熱鬨,也算是向喬大人叔侄學一學。”
她怎麼知道他要去看熱鬨?
顧明珠裝了一肚子理由,正要都擺出來說服魏大人,就覺得肩膀上一暖,一件氅衣落在了她身上。
氅衣暖和,讓她感覺到一陣舒坦,不過看到魏大人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襖袍,就要將氅衣脫下來。
魏元諶道:“將你那沾了雪的披風丟出來。”
她站在雪裡好一陣子,披風上滿是積雪,再被氅衣這樣捂一會兒,披風上的雪就會化了,濕噠噠的披風穿在氅衣裡不免會受了濕氣。
“大人,”顧明珠道,“我不用,我不覺得冷。”
魏元諶道:“不照我說的做,就彆想跟著我過去。”
顧明珠放在氅衣上的手就垂下,她是想要趁亂瞧瞧申家,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魏元諶等到顧明珠脫下了披風,這才滿意地向前走去。
“大人,要不然我的披風你穿上吧!”
她也算是投桃報李,不過……顧明珠馬上後悔了,她著實不該說這句話,她的披風掛在魏大人身上,總覺得有些彆扭。
又短又窄,就像小娃娃冬日裡遮屁股用的小布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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