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金帝國水溝聯合艦隊在牛皋的霰彈洗甲板戰術下走向覆滅的時候,完顏斜保牙旗所在的方向,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號角之聲,催促進軍的鼓聲也隆隆作響起來。
催命的號聲、鼓聲來得非常急,以至於剛剛挪到陣前的那些大筒子都沒打響,催促步兵進擊的號鼓就響了起來!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站在高處督戰的完顏斜保已經看見白溝河水麵上發生的事情了。
雖然他離得很遠,看不清船上的死傷,但他還是可以看見宋軍在岸堤上擺了幾十門大炮,正在炮轟水溝艦隊!
他也發現挨了炮轟的戰船上有好多人在往水裡跳......不用說,船上肯定發生了可怕的事情!
完顏斜保意識到自己之前的不祥之感正在成真,而且他嗅到的失敗的氣味還越來越濃。
斜保知道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了。所以他就當機立斷,下達了總攻的命令......與此同時,他又悄眯眯的給前線的筒子兵和火鍋兵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雖然這些筒子和火鍋在對付紅巾宋軍的時候表現很爛。但是完顏斜保知道,隻要換一些更爛的對手,這些筒子和火鍋就會變得特彆厲害了。所以不能丟了這些筒子和鍋子,而且筒子兵和火鍋兵訓練不易,也得保全他們。
另外,完顏斜保也發現大金的筒子路線出了些偏差,筒子不能一味求大,也得考慮輕便靈活。
如果以後要在大漠草原上征戰,最好能製造出可以用駱駝馱運的小筒子......
當然了,那都是後話了,眼下完顏斜保要考慮的事情隻有一件,就是怎麼從白溝河戰場上撤出大部分軍隊。
想到這裡,完顏斜保一咬牙齒,又一次大聲下令:“讓各萬戶的鐵浮屠和拐子馬,還有漢兒軍的馬兵都到陣後待命,由孤王掌握!”
他身邊的部分親兵,頓時就應喏而去,飛馬奔向各萬戶的陣地,去替完顏斜保調出騎兵了。
現在的女真國族雖然是家家有馬,但是在上番服役之後,也會分成鐵浮屠、拐子馬和重甲步兵等兵種,其中家境比較富庶,能給自己配上重甲大馬的女真人可以當鐵浮屠。而馬術精湛,善於騎射,又能帶著至少兩匹馬從軍的女真人,則可以充當拐子馬。如果沒有那麼富庶,也不太善於騎射,那就隻能充重步兵了。
而渤海萬戶的情況也類似,不過一個渤海萬戶可以拿出來的鐵浮屠、拐子馬就少多了。
契丹萬戶則比渤海萬戶更低一等,沒有鐵浮屠,隻有輕騎兵。
至於漢兒軍,檔次就更低了。他們理論上是募兵,但實際上也實行世兵製,主要是步兵,但也有少量的輕騎兵。
完顏斜保之前悄悄地抽出了筒子兵和火鍋兵,現在又把各軍的騎兵抽出來,親自掌握。
另外,早在之前退守第二道防線的時候,完顏斜保就已經對部下的陣列進行了調整。把漢軍、契丹軍、渤海軍頂在了前麵,讓女真兵押後。
這樣,在必要的時候,他就能帶著女真兵、騎兵、筒子兵先溜了......不得不說,這個完顏斜保用兵的方式,稍微有點不要臉啊!
不過他的這個心思,正在前方指揮部隊的南京路侍衛親軍都統製劉筈(劉彥宗之子),渤海萬戶白皐,還有契丹萬戶耶律奴哥他們仨是不知道的。
他們仨隻知道“大金水溝艦隊”已經衝到了眼前這支宋軍身後,而且還炸斷了浮橋,所以眼前這股宋軍已經被大金天兵包圍了!
而且看這股宋軍現在的表現,也挺符合腹背受敵時候的正常反應的......剛才還囂張的,仗著筒子犀利、炸壺威猛,壓著大金兵打。現在一下就縮了,縮頭縮腦的縮了回去,連之前搶到的原屬於金兵的那道糧車防線也棄了,一股腦的縮到白溝河邊上,宋軍最初的防線上去了。
也許南人的大將在打背水一戰的如意算盤,可他千算萬算卻漏算了他們背後的“水溝戰艦”上是有梢砲的!
他們之前距離河道比較遠,水溝戰艦上的梢砲不一定夠得著,現在他們自己後退了一二百步,可算把後背全露給水溝裡的那些梢砲船了。
等大金陸師壓上去的時候,水麵上的梢砲船再投炸壺炸他們的屁股......這要再打不贏,他們仨就乾脆跳進白溝溺死殉了大金國算了。
所以在得到了完顏斜保下達的命令後,他們仨都沒有什麼猶豫,馬上就帶著所屬的步軍往宋軍陣地壓上去了。
而且他們仨也沒在意完顏斜保調走他們手中騎兵的命令——白溝河北岸的地形那麼狹窄,也沒有騎兵發揮的餘地啊!
另外,他們仨也沒注意身後的筒子隊和火鍋隊沒有跟上,而是悄眯眯的撤了......畢竟這些大家夥挪動的本來就很慢。而且完顏斜保的那些小梢砲還是跟得挺緊的,分成三部,直接配屬給了劉筈、白皐和耶律奴哥。
不過金軍的這兩萬幾千漢兒軍、渤海軍、契丹軍也沒能帶著幾十架梢砲推進到梢砲可以打著宋軍陣地的距離上。
因為宋軍的那些5斤炮、10斤炮在金兵推進到二三百步開外時,就已經開火了。
在這個距離上,小梢砲根本一點用都沒有,至於弓弩什麼的,就更夠不著宋軍了。
而宋軍的百餘門大炮,不管是長筒炮還是火鍋炮,都能把鐵彈、石彈打到金兵頭上!
5斤、10斤,甚至25金重的鐵彈和石彈可是成百數的落在金兵陣中啊!
雖然嶽飛這回沒有集中火力,但是金兵到底是肉做的,上百個鐵球、石球砸下來,總能砸出一攤攤的肉泥!
而且其中還有些跳彈......一掃就是一大片、一長條的,彆說直接打中要害,捎著一點兒也受不了啊!
劉筈、白皐和耶律奴哥已經覺得有點不對的時候,催命的鼓聲、號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與此同時,大隊的鐵浮屠和拐子馬已經在漢軍、渤海軍、契丹軍背後排列好了。
這即是督戰,也準備在漢軍、渤海軍、契丹軍衝亂宋軍陣地後馬上撲上去廝殺!
現在的金國軍紀嚴明......特彆是對漢軍、渤海軍、契丹軍而言!
劉筈、白皐和耶律奴哥也知道退無可退,而且他們對“水溝艦隊”還存著幻想。所以一咬牙齒,就命令心腹將領和親兵們催動底下的戰士,頂著宋軍的炮火向前推進了。
宋軍的大炮雖然不少,但畢竟隻是青銅滑膛炮,威力有限,射速也不快,如果單單靠炮擊想打垮劉筈、白皐和耶律奴哥三人指揮的兩萬多人,怎麼也得一個時辰。
所以劉筈、白皐和耶律奴哥沒有傻等著手下被宋軍的大炮轟散,還是非常明智的。
而且這三個人也豁出去了,也沒有一點點的添油,而是打起了一錘子買賣。
三個萬戶(包括南京路侍衛親軍)的兩萬兩三千人(少了騎兵,而且之前還損失了一些)在一陣緊似一陣的鼙鼓聲中,一塊兒向前衝去。
從對麵的白溝河河堤上看去,金兵的人群都不是在湧動了,簡直就是洪水漫天而來!頂盔貫甲的金兵士兵,如洪水決堤一樣的衝過來,形成了三個巨大的方陣,直接撲向嶽飛所部的正麵。
而當金兵的人海如潮水一般湧上來的時候,宋軍這邊的炮火卻突然變得稀稀拉拉了。所有的筒炮全部停止了射擊,隻剩下鍋炮還在繼續拋射石彈。石彈落在人群當中,總是能砸倒一片,但是進攻的敵人實在太多,被石彈砸出的缺口,很快就被源源不斷湧上來的人填滿。
嶽飛和參軍徐慶並肩站在河堤上,一人一隻望圓筒,正在觀察前線的情況。
徐慶皺著眉頭:“金賊這是要用人命填,他們也真是舍得......”
嶽飛搖搖頭:“不對,金賊要跑!”
“跑?可他們明明......”
“他們的炮兵已經撤了,騎兵又縮在後麵,而且進攻的這些人都是漢兒和雜胡吧?死多少,完顏宗乾都不會心疼的!”嶽飛放下望遠鏡,眉頭皺著,“咱們的對手可比咱們之前想的要狡詐奸猾多了,沒有一味的和咱們硬拚,而是小心保存著實力。保存了實力,就可以維持下去,就能學會咱們的本領,就有將來......”
徐慶歎了口氣:“他們本族的人是人,漢兒、契丹、渤海這些就不是人了?”
嶽飛放下望遠鏡,看了一眼徐慶,麵無表情的說:“那些認賊作父的家夥,也能算人?”
就在嶽飛說到“認賊作父”的時候,前方宋軍陣地上,剛才暫時“休息”的長筒炮,突然間就同時發出怒吼。
這一次,他們噴出的是最為致命的霰彈!
衝在最前麵的金兵,頓時就被割倒了一大片!
而這一幕,同樣被完顏斜保看在了眼中。這位女真人的“烏鴉嘴”大將,看著自己人被這樣打死,卻輕輕點頭,低聲道:“明白了,明白了......筒子原來是這樣用的!下次,下次一定讓你們知道我完顏斜保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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