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哥兒,鄴公,平夏伯(劉正彥),潞城子(苗傅),我並非心甘情願認賊作父,隻是為金人所扣,大哥兒又不肯花錢贖回,不得不乞食於金營,為求活命,才不得不認完顏吳乞買為義父的。
想當年被俘的兄弟那麼多,大哥兒人人都贖了,偏偏不贖我......嗚嗚嗚......”
邳州皇城,崇政殿上,趙構,應該是完顏宗構正在交待自己的罪行。
他現在被人五花大綁了丟在冰涼的地磚上,屁股底下連個墊子都沒有。不過屁股再涼也沒他的心涼啊!看看眼前這幾個人......嶽飛、劉正彥、苗傅,一個比一個可怕!
不過最可怕的還是老十八趙榛,也是一臉殺氣的看著他——這還是親兄弟嗎?完顏宗構實在想不起自己到底哪兒得罪趙榛了?難道是因為自己認賊作父?
可完顏宗構覺得那認賊作父的事兒真不怨他啊!
當年那麼多皇子、宗子、官員讓金賊抓了,老大哥趙桓全都贖了,偏偏把他完顏宗構給遺漏了......你稍微多花幾個錢贖了不就行了?甚至不用多花,當年是“打包批發”的,多他一個就算添頭了。
可偏偏把他忘了!
“那你也不必認爹啊?”趙榛怒氣衝衝,“就算完顏吳乞買嫌兒子少,強收你這個兒子,你也不該娶他的女兒完顏燕啊,這事兒總是你自願的吧?”
說著話,趙榛還指了指跟前案幾上擺放的一疊“黑材料”——那是康履、藍珪兩個“臥底”寫的揭發材料,其中就重點描寫完顏宗構怎麼和完顏燕搞到一起的。
趙榛一臉正色,“康大官、藍大官都已經把你和完顏燕苟合的事情寫出來了......其中的情節,真是難以啟齒啊!你好好的男兒大丈夫,怎麼能恁般無恥呢?你身為大宋親王的氣節操守何在?”
聽了這話,完顏宗構都不知道該和這個一直活在“天上”的大宋親王解釋了。
如果完顏宗構沒有從“天上人”淪為一無所有的階下囚,他也看不上完顏燕這個女金賊......雖然完顏燕長得的確不錯,五官是有點粗,但是皮膚雪白,身材更是極其婀娜!
但是完顏宗構當大王的時候身邊也是鶯鶯燕燕一大群的,完顏燕擱在她當中,隻能說彆有滋味,但絕對做不到力壓群芳。
可是完顏燕對於處在極度困苦當中的完顏宗構,卻是有致命的吸引力啊!
而且最讓完顏宗構感動的是,當年的完顏燕一點都不嫌他窮困無依,還願意倒貼他。在和他睡了以後,還替他東西奔走,謀取前途。如果沒有完顏燕,完顏宗構根本當不上什麼宋國王,什麼節度使,更彆說後來的官家了。
如果不是陽山之戰傷了命根子,完顏宗構相信自己現在一定和完顏燕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對於這一點,完顏宗構是有足夠的信心的!
想到往日的幸福生活,完顏宗構就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了!
他這一哭,趙榛的氣兒稍微有點消了,冷哼一聲:“現在知道錯了?晚了......”
的確是晚了......完顏宗構那個後悔啊!早知道就彆不那麼努力了,天天黏在完顏燕身邊吃軟飯不就行了?她也沒一定要當什麼王後、皇後的。
趙榛又是一歎,衝著身後一個親兵招了下手,後者馬上端上個盤子,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案幾上。
盤子用黃布蓋著,趙榛伸手扯掉了黃布,就看見盤子裡麵擺著的東西了——一個卷軸,兩條弓弦,一團白布。
“九哥兒,”趙榛語氣沉重,“這是小弟最後一次叫你九哥兒了!”
什麼?
最後一次?
完顏宗構已經聽出不對了,也不哭了,抬起頭一臉驚恐的看著趙榛,當然也發現擺在盤子裡麵的卷軸、弓弦和白布了。
“這卷軸是三哥的聖旨......賜你一死的聖旨!”
啥?賜死?
完顏宗構張著大嘴,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裡有兩根弓弦,”趙榛道,“一根是牛筋的,一根是蠶絲的......三哥吩咐用弓弦勒死你!小弟就給你預備這兩種弓弦,你如果覺得這兩種弦用得都不舒服,還有三尺白綾,是小弟擅自做主為你備下的。”
這真是好兄弟啊!
趙榛心想:老三說要用弓弦勒死你,我念及兄弟情誼,怕你死得不舒服,還準備了白綾......這得擔多大的乾係啊!這麼好的兄弟,你上哪兒去找?
完顏宗構可不覺得趙榛這個兄弟有多好,馬上就尖叫起來了,“十八哥兒,你可不能殺我啊,我是你親哥哥......我要見三哥,我有話和三哥講,你帶我去北京吧!”
趙榛皺著眉頭,心說:你咋就不領情呢?
“完顏宗構!”他的語氣已經放沉了,“你既然已經認賊作父,還說什麼兄弟?你要論兄弟,應該去和完顏吳乞買的兒子們論!孤家是大宋的親王,和你不是兄弟!
你有什麼話要和官家說,孤家可以幫你轉告!”
完顏宗構已經從趙榛的言語中聽出決絕的意思了!
“十八哥,十八哥,你聽我說......”完顏宗構抖著聲說,“我雖然被你們抓了,但是完顏燕手裡還有數萬精兵和二三百條戰船!我可以寫信替三哥招降完顏燕......三哥得到了完顏燕的兵馬戰船,就能取淮南、下江南,一統天下了!
如果你們殺了我,完顏燕一定會盤踞海島,淪為賊寇,到時候山東沿海之地就再無寧日了......”
嶽飛聽了這話,就是一聲冷哼:“完顏燕、李成、劉麟、孔彥舟等賊早晚被擒,亦難逃一死!”
完顏宗構一聽這話,又改口道:“鄴公所言極是,我當這個偽官家都是完顏燕逼的......這妖婦最是可恨,應該千刀萬剮!我可以給她寫信,說官家已經赦免了她,誑她來邳州,到時候就能將她生擒了!”
趙榛一臉鄙視地道:“你自己當了偽官家,怎讓老婆頂杠?就算要吃一剮也該是你啊!”
“不,不,不......她才是主犯!”完顏宗構趕緊把罪名往老婆身上推,“是她硬把黃袍披在我身上的!而且她也不是真心想讓我當偽官家,而是為了讓那野種趙善真當官家,她自己當太後......”
“趙善真是野種?”嶽飛氣勢洶洶地問,“生父是誰?”
這個偽太子親爹也不能放過啊!
株連九族裡麵就有“親爹”這一族的!
“不,不知......”完顏宗構一咬牙,“等把她誑到邳州,嚴刑拷問就是了!”
嶽飛輕輕搖頭,這個完顏宗構真不是個東西......不過事情既然牽扯到皇家血脈,他就不方便說話了。
嶽飛不說話,劉正彥、苗傅當然就更不會說話了。
這事兒隻能趙榛決定。
趙榛道:“完顏宗構,那你就給完顏燕寫信吧!”
殿中的親兵上去給完顏宗構送了綁,然後又端過去一張小桌子和文房四寶,讓他自己寫信。
完顏宗構為了求活,也顧不得往日的那點情分了,於是就提起毛筆,給躲在鬱州島的完顏燕寫了一封充滿虛情假意的勸降信。
信交到了趙榛手裡,趙榛看了看,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就對劉正彥和苗傅道:“平夏伯、潞城子......你們送完顏宗構一程吧!就用那根牛筋弓弦,讓他舒服一點!”
劉正彥、苗傅也沒推脫,馬上就起身領命,然後取了牛筋弓弦,笑吟吟的就向完顏宗構而來了。
完顏宗構看見兩個殺神,整個人都嚇癱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還沒等他再次開口求饒,他身邊的兵士已經把他製住了,然後兩個大將已經拿著牛筋弓弦已經勒上來了!
弓弦越勒越緊,直到完顏宗構完全無法呼吸......
......
完顏宗構被勒死的消息,當然是保密的!
畢竟此時的山東地麵上還有不少州府沒有收複,還有許多不容於北宋的漢奸在負隅頑抗——趙楷政策對這些漢奸、準漢奸那是相當不利的!
倒不是一定會殺頭,但肯定會失去土地!
哪怕趙楷並不打算將偽宋故地都變成營田路——根據趙楷的設想,偽宋故地將會一分為二,其中一部分和西京路合並,成為河南路,餘下的成為山東路。
其中河南路是營田使路,新劃進去的土地,將來也是要分給有功府兵的。
而山東路則會變成一個轉運使路......不過山東的地主老財還是會被沒收一遍!
可不能讓當過漢奸、準漢奸的山東地主保住土地,而讓沒當過漢奸、準漢奸的那些陝西、京西、河東的士大夫地主被強買了產業,失去土地,這可說不過去!
所以山東路所有的土地,都會變成官地,這些官地會平分給農民耕種,收取比田稅更高的田租。
在這種路線之下,偽宋故地的動亂肯定還會持續很長的時間!
另外,偽宋政權的餘孽還有不少呢!
在完顏宗構送命的時候,登州城、密州陳家島,還有海州的朐山、東海兩地,都在偽宋餘孽手中,如果能誘降他們,當然是最好的。
因此趙榛就暫時封鎖了完顏宗構的死訊,還派康履為使,去鬱州東海島招降完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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