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聞此聲,五位太保真君俱都驚怒無比,何人膽敢捋七星殿的十三太保虎須?這簡直就是太歲頭上動土!
“小賊,你這是找死!”
五位太保真君怒吼一聲,也顧不得剛自布好的劍陣,五道蘊含滔天怒焰的人影一閃而逝,就消失在殿門以內。
可幾乎在同一時間,大殿側麵的牆壁上麵,仿佛憑空的被人開出一扇窗戶,莫問天右手一揮丹青聖筆破窗而出,左手提著已陷進昏迷的星月真君,仿佛一隻捕獵成功的雄鷹,躍身起縱在半空裡,轉眼間便就消失在遠方。
而留在原地的,卻隻有一道爽朗的聲音:“各位太保真君,本座先走一步,恕不奉陪!”
在那道聲音落下的同時,‘轟’的一聲響,仁日太保等人撞開殿門衝出來,望著已經消失在頭頂上空的那道人影,臉色都已經難看到極點,現在去追已經不知方向,顯然已有些來不及。
區區的一個調虎離山,便就玩弄於他們手掌間,七星殿太保真君何曾被人如此戲耍?實在是奇恥大辱,恨不得將此人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方消心頭恨意。
但是現在分頭去追,卻唯恐被各個擊破,畢竟此人不但得到丹青聖筆,而且掠奪星月真君的摘花聖鏡,忠火太保便就是一時不慎,被他在鏡中硬生生的摘掉人頭。
若是不去追,但星月真君落於此人手裡,倘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怕是七星殿主不會放過他們,一時陷進進退維穀兩難境地。
此時,在九指皇城的上空,一道疾若閃電的遁光破空而去,微弱的光芒掠過那人麵孔,眉如遠山濃墨,雙眼明亮似乎蘊含星辰,卻正是剛剛逃出丹青殿的莫問天。
那星月真君依舊昏迷不醒,仿佛死狗一般被莫問天倒提在手裡,雖然明知道挾持此人,死一萬次都是難以饒恕的彌天大罪,而且此人父親是七星殿主,觸怒一位真王的逆鱗,在邊荒域天上地下無人可救。
可莫問天卻沒有半點後悔,星月真君乃是七星殿少殿主,一出生便就是天之驕女,得到七星殿數不儘的資源傾斜,本身便就是一座無窮的寶藏,而自己正是囊中羞澀的時候,這白白送上門的財富當然不會放過,因而他在挾持星月真君的同時,半點不客氣的沒收她的納寶囊,並且將摘花聖鏡據為己有。
更重要的一點是,皇城廢墟裡危機重重,而自己得到的信息極為有限,星月真君作為七星殿的少殿主,定然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辛秘,對自己探索皇城廢墟有著莫大幫助。
莫問天祭起天坤劍匣,全力的催動法力飛行,準備尋上一個安靜的地方,好生盤問那星月真君,將她腦子裡知道的掏光,也好做出下一步的打算。
可卻在此時,背後有著幾道靈氣波動隱隱傳來,神識都遙遙的鎖定過來,自己若是加速他們便加速,自己速度放緩他們同樣放緩,仿佛就是針對自己而來,如同跗骨之蛆,緊跟在後麵。
莫問天眉頭一皺,顯然是自己離開丹青殿時,被正好藏在附近的金丹修士發現,以為自己在裡麵得到好處,想要追上前分一碗羹,隻是忌憚自己擊殺太保真君的手段,不敢追的太緊。
正在莫問天考慮,要不要停下來,先給他們一點教訓?忽然在他視線的前麵亮起火光,一團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火球,仿佛流星一般在天邊而來。
‘轟’的一聲響,那火球在忽然轟然炸裂,一位紅袍大漢從裡麵閃現而出,傲然站立在莫問天的眼前,神色倨傲的說道:“小子,乖乖的站著,聽說你在丹青殿得到好處,還不立即的雙手奉上,老子火袍真君,可饒你一條小命。”
莫問天冷笑一聲,知道這位攔路的火袍真君,乃是追在後麵的人傳音叫過來的幫手,想要在前麵攔住自己,好前後夾擊殺人奪寶,倒是打的如意算盤。
一念至此,他的心裡生出殺念,但是神色依舊未變,站立半空一揚左手,笑聲說道:“本人在丹青殿裡,隻得到這麼一杆筆,難道道友是想要此物?”
“什麼?居然是靈器?孟駝子果然沒有騙老子?”那紅袍大漢目光順著他左手望去,當即眼睛再也無法移動,大口吞咽著口水,神色貪婪道:“這杆筆雖然是好東西,但是小子你修為終究太淺,怕是保不住此物,倒是不如讓給老子,定然不會少你的好處。”
“好!”莫問天冷然說道:“不過想要得到此筆,需要有一種覺悟才行?”
“要有什麼覺悟?”那紅袍大漢神色一怔,似乎頗為的不解。
“什麼樣的覺悟?當然是死的覺悟。”
莫問天發出一聲冷笑,忽然執筆在虛空裡疾書幾筆,筆鋒猶如銀鉤鐵畫,居然真的寫出一個‘死’字,鋒芒如同刀子一般在半空掠過,空氣立即沉重起來,四周的空間仿佛都被禁錮。
那紅袍大漢看到那一個‘死’字,似乎是看到自己被碎屍萬段的下場,當即驚駭欲絕到極點,想要立即拔腿逃跑,但是全身沉重的像是被千座巨山壓住,根本就是難以逃脫得掉,
“啊!”
他發出淒厲無比的慘叫聲,被筆鋒形成的‘死’字壓住,渾身立即四分五裂,血肉模糊的屍體碎塊跌落地上,顯現出一個詭異無比的‘死’字。
施法提筆這一個字,莫問天的臉色有些發白,但他強自鎮靜,冷目似電一般掃向背後,望向視線儘頭呆若木雞的幾道黑影,清冷的聲音傳道:“不作死不會死,你們若是以為本座是軟柿子,儘可追上來一試,地上這個字便是你們的結局。”
話一說完,他冷目一瞥地上那些零散的屍體血塊,左手提著始終昏迷的星月真君的禦劍而去,片刻功夫消失在視線儘頭。
在他離開沒有多遠,便有三道人影禦劍從天而降,落在紅袍大漢隕落的地方,望著屍體組成的那一個‘死’字,都是生出一股發自內心的寒意,雖然他們自信可以對付那金丹初期的小子,但是卻不敢說能挨靈器的一擊。
一位頭發花白的坡腳老者臉色難看,顫聲說道:“孟駝子,我們到底要不要追?”
那位孟駝子,便是站在前麵的一位後背高高鼓起的綠袍老者,他望著地上的那鮮血淋漓的‘死’字,神色凝重的說道:“呂坡子,地上的這一個字你也見到,你可做好這樣的覺悟?”
那呂坡子正待開口說話,旁邊傳來‘篤篤篤’的拐杖撞地聲,一位雙眼蒙著黑布的老者走上前,將手裡那赤紅色的鐵拐往地上一頓,當即大地一陣的晃動,無數跳動不已的火苗在地裡躥出。
他沉聲說道:“那小子居然得到一件靈器?無論如何都要搶到手裡,至於地上寫的什麼字?反正老夫眼瞎看不到,也不會有這樣的覺悟。”
呂跛子當即怒不可赦,氣惱道:“放屁,你趙瞎子堂堂金丹真君,眼雖瞎但是心卻不瞎,怎麼可能看不到地上什麼字?你若要去送死,老子自不會跟著奉陪。”
那趙瞎子正待還嘴,忽然‘咦’的一聲,表情仿佛見到鬼一樣,失身驚叫道:“孟駝子,你後背上是什麼?”
那孟駝子當即麵色一沉,三角眼裡閃過一道寒光,他自出生以來便就駝背,即便是金丹大成都是無法矯正軀體,最忌彆人當眾揭短開這樣的玩笑,當下對趙瞎子生出殺心。
可趙瞎子的話音一落,呂坡子卻不由順著他的話目光投去,卻見孟駝子那高高鼓起的背上,竟然是寫著一個‘死’字,在微弱的光芒下血光淋漓,蘊含著無邊的死氣,仿佛看一眼都會覺得生命不停的流失。
一時之間,兩人俱都驚駭欲絕,張大嘴呆呆的望著那個字,仿佛一對乾涸河床上的死魚。
“你們這是……”孟駝子忽然覺得不對勁,當即三兩下脫下外衣,雙目定睛一瞧,頓時猶如泥雕一般,霎時僵立在那兒。
趙瞎子臉色漸漸的發白,手指有些顫抖的一指呂跛子的後背,嘴巴微微的一張,似乎是想說出一個字,但是他喉嚨鼓動半天,始終都是沒能說出那個字。
呂坡子當即臉色大變,慌忙扒下外衫,隻見上麵鮮血淋漓,同樣是寫著那一個‘死’字,觀其筆跡,同孟駝子背上所寫,似乎出自一人手筆。
趙瞎子的臉已經慘白的像是死人,他似乎忽然間明白些什麼,一手扯下自己的外衣,隻見上麵泛出血光,同樣是寫著一個‘死’字。
三位堂堂的金丹真君,居然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在脊背寫出一個‘死’字,想起來都讓人不寒而栗,難道要重蹈火袍真君的覆轍,成為地上那一個字的結局。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呂坡子發瘋似的吼叫一聲,死亡的恐懼已讓他情緒失常。
回應他的卻是一陣冷風淒淒,裡麵隱隱的傳出一道幽冷的聲音:“這個字的覺悟,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那聲音陡然在耳邊響起,甚至都能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仿佛是有人在旁邊說話一樣,說不出的詭異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