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聖女的那一隻纖纖素手,似乎是蘊含某種極為玄奧的神通,快不可言的破空而至,任憑莫問天趨避閃退,都是如影隨形一般不可擺脫。
莫問天不由暗歎一口氣,知道修為實在差天魔聖女太遠,此女若是執意要掀開鬼王鬥篷,即便自己使出渾身解數,都是徒勞無用的,隻好認命一般站著不動。
這一卷神秘的畫軸主動護體,天魔聖女應當不會有惡意?這一張臉讓她一看卻是何妨?隻是仁日真君麻煩一些,回頭一定要想辦法斬殺在皇城廢墟裡。
天魔聖女那一隻纖纖素手,已經抓住鬼王鬥篷上,一雙明眸死死的盯在上麵,渾身微微的顫抖,正要一手扯下這件偽裝,露出藏在裡麵的那一張麵孔,是不是做夢都想要尋找到的那一位?
然而卻在此時,那一卷畫軸泛出奇異的光芒,忽然間在莫問天身上離開,如同穿花蝴蝶似的翩然展開,將天魔聖女席卷在內,倏忽間朝著黑暗裡飄去。
“為什麼……為什麼帶我走?他到底是誰?”
天魔聖女不甘的聲音越來越遠,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莫問天目驚口呆的望著她消失的地方,那裡似乎是天魔宮秘境的出口,難道那一卷畫軸要帶她原路離開此地?莫非是要放棄天魔殿的真王傳承。
那一卷畫軸到底是什麼來曆?似乎行事都透著高深莫測的意味,明顯是不想讓天魔聖女揭開鬥篷見到裡麵?莫非自己的臉是她以前所見過的。
一念至此,莫問天心中一動,他同四位師弟師妹的身世一隻不明,都是在幾十年以前,上任掌門郝成重在百萬妖山裡撿來的孤兒,原本是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但是他們五人都有著極為逆天的修煉靈根,卻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啪!’的一聲響,在天魔聖女消失的方向,忽然有一件東西倏忽飛至,直直落在莫問天的腳前,他愕然在地上拾在手上,卻發現隻是一隻納寶囊,上麵濃鬱的血腥味撲鼻而進,似乎殘留著噬血聖子的一縷氣息。
“這是……”
莫問天神色有些呆滯,這一隻納寶囊不是已被天魔聖女奪走,那一卷畫軸在帶她離開此地時,為何要將此物留給自己?他放出神識稍一感應,卻發現納寶囊裡空空蕩蕩,除有著十塊四方歸元石以外,再就彆無他物。
“這……”
莫非那一卷畫軸的意圖,是想讓自己去奪取九幽魂水?一念至此,他心裡越發肯定這一個念頭,否則用常理是在難以推測。
此時,有一道炙熱的目光掃視過來,落在他手裡的納寶囊上,一道蘊含無限殺機的聲音忽然傳至。
“小子,該是輪到我們算賬的時候,沒有那一卷畫軸的保護,倒是要看你如何的保命?”
莫問天眉頭微蹙,冷目凝視過去,沉聲說道:“你這是自尋死路?這便送你上黃泉路,好同你的幾位師弟相見。”
“好小子,義月真君等三位師弟,果然是死在你手裡!”仁日真君怒目噴火,嘶聲吼道:“本真君先將你打殘丟在這裡,等得到九幽魂水以後,再讓你帶路救回星月真君。”
話音一落,他便兩隻拳頭閃電般的擊出,宛如兩座金山壓下,拳頭在虛空裡不斷震蕩,將四周的空氣全部抽空,一道恐怖的風暴立即生出,像烈日的光暈一般,朝著四周潮水般擴散。
仁日真君雙拳打出烈陽風暴,浩浩蕩蕩的碾壓在虛空裡,封鎖住任何逃避的空間,誓要將莫問天一拳擊殘當場。
這時候,莫問天的反應已經稍慢一籌,閃避已經是有些來不及,當即左手祭出金剛神盾擋在胸前,右手已經閃電般在納寶囊裡抓出七星寶劍,催動在上麵的最後一道劍芒。
‘轟轟!’的兩聲炸響,那金色的拳頭砸在盾麵上,上麵的羅漢真身有些搖搖欲墜,金色的光芒當即黯然失色。
莫問天隻覺得氣息有些紊亂,狂暴的力量透體而進,忍不住往後連續退出七八步,那種肆虐的力量傳至腳下,他每往後的退上一步,腳下的大地就炸開一道深坑。
仁日真君悶哼一聲,金剛神盾反噬一定的傷害,顯然吃了不小的暗虧,這些倒是不足為懼,可真正讓他在意的是,七星寶劍催發的那一道陰寒徹骨的劍芒,倏忽至胸前陡然間炸裂而開。
刹那間,成千數萬的陰魂發出刺耳怪叫聲,齜牙咧嘴的展露凶相,仿佛是發現無上美味一樣,亟不可待的撲上前,一副生吞活剝的架勢,說不出的陰森可怕。
這一道劍芒,顯然是蘊含著磅礴的陰煞氣息,可以吞噬世間任何的陽氣,同陽煞氣息是水火不容的天敵。
仁日真君臉色一冷,聲音不屑道:“沒有用的,本真君已經修煉本命神通烈陽金身決,任何的陰煞都是足以克製。”
話音一落,他的渾身金光閃爍,燃燒起熊熊的烈焰,似乎肉身已經成為一輪烈陽,那些陰魂潮水般的撲上前,像是自投火燭的飛蛾一樣,劈裡啪啦的聲響,冒出一陣陣的青煙。
但正在這時,莫問天已經執起丹青聖筆,在虛空裡疾書幾筆,筆走龍蛇,寫出一個血紅的‘殺’字,每一筆一畫如同刀鋒,最後輕輕的一點,這個‘殺’字就激射而出,
鋒芒四射,殺氣騰騰,這一個‘殺’字威力驚天,尚且沒有殺一人,就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空氣立即沉重的如同禁錮。
“啊!”
仁日真君正在抵禦陰煞,被丹青聖筆寫出的‘殺’字壓住,顯然是有些措手不及,而且靈器並非他可以抵擋,當即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立即被殺的四分五裂,成為血肉模糊的一具屍首。
施法提筆這一個字,莫問天的臉色有些發白,走上前將仁日真君的納寶囊收起,放出神識進行查看,發現裡麵有著十三塊四方歸元石,
但是他已經是沒有時間多想,因為在此短短片刻時間,那道金色的影子已經掠過九幽冥河大半,若是再有耽擱的話,讓他搶先進天魔殿得到九幽魂水,那便就是大大的不妙。
一念至此,莫問天顧不得其他,當即縱身在九幽冥河的上空,揚手將所有的四方歸元石丟出。
“咚咚咚!”
九幽冥河裡發出幾十聲水響,在每隔二三十丈遠的地方,立即出現一座巨大的磐石,宛如是沒有橋梁的橋墩,貫穿在九幽冥河的兩岸,天魔殿已經是遙遙可望。
莫問天當即箭般撲上前去,如同一隻大鳥一般,縱身起躍在那些過河石上,去勢如電一般快不可言,那種驚人的速度,在空中卷起陣陣風浪。
可是他的起身較晚,自然始終要慢上一籌,那道金色的影子發出興奮的長嘯,已經渡過這一條九幽冥河,踉蹌站定在天魔殿正門前,顫抖的伸出僅有的那隻手,按在那一扇滄桑古老的石門上,似乎隻要是掌心一吐力,這一扇門便就自此朝著他打開。
“哪裡跑?納命來!”
莫問天急促的聲音在後麵傳出,摘花聖鏡已經被他高舉在手裡,一道鏡麵射出的光芒,在九幽冥河上遠遠照來,洞穿層層的陰風煞氣,映在那道金色的影子身上,在鏡麵裡顯現出一道金色的模糊影像。
莫問天滿臉的煞氣,右手仿佛鐵爪一般貫穿在鏡麵,將裡麵的那一團模糊的金色影子抓在手裡,陡然間朝外用力撕扯而出。
在天魔殿前,那道金色的影子發出淒厲的慘叫,仿佛是被人活生生扒掉身上的皮,露出一位白發銀須的金袍老者,失去披在身上的金色影子,仿佛是剝離最後一縷生存的希望,他發出一聲嘶力竭的不甘嘶吼聲。
“可恨啊!可恨!老夫原本壽元降至,隻要得到九幽魂水,便便就增壽百年,神識增強數倍,自此元嬰有望!”
說完這一句話,似乎是用儘生命最後的力氣,麵如死灰一般的軟到在地上,鮮血在嘴裡汩汩流出,但是自始至終,他的手掌都貼在天魔殿石門上,仿佛在裡麵有著死不瞑目的存在。
而在莫問天的手裡,卻是扯出一團金色的影子,在不停的掙紮扭曲,像是一條抓住手裡的蛇,在裡麵發出一陣滔天怒吼。
“你到底是誰?居然破掉本君的寄影驅元大法?若有本事便說出你的身份,定然讓你生不如死。”
莫問天臉色冰冷似霜,語氣蘊含殺機的說道:“天一真君,這一道影子隻是一個教訓,我們的賬以後自然會算。”
話音一落,他的手掌掐出法決,一團冰冷的火焰激射而出,纏繞在那團金色的影子上,如同徹骨的冷水潑在一團火焰上。
那團金色的影子發出淒厲的慘叫聲,渾身冒起一陣陣的白煙,在片刻間便就焚燒一空,那道聲音便就戛然而止。
連續的強行動用兩次靈器,讓莫問天丹田幾乎虧空,腿腳如同灌鉛一般的沉重,艱難的縱身渡過九幽冥河,跌跌撞撞的走到天魔殿前,伸手摸走那具屍體的納寶囊,再一腳踢的遠遠的。
望著眼前那座足以沉寂十萬年的石門,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伸手輕輕的推在厚重的石門上,一道神秘莫測的光芒在門縫裡迸射而出,撲麵在他身體上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