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無塵子沒有等到焰靈姬和雪女等人的歸來,卻是先等來了一個出乎他們意料的人,秦王嬴政。
“大王怎麼會來太乙山?”無塵子看著一身白衣的嬴政,身邊也隻帶有顏路一人,顯然是悄悄出的鹹陽。
“我們遇到了一個人!”顏路沉聲道。
“什麼人?”無塵子和曉夢看向顏路,能驚動嬴政和顏路親自前來太乙山的人,那隻能是三十三天之上的仙神,而且還是在三十三天之上地位不低之人。
“商王朝,聞仲。”顏路繼續說道。
“聞仲如今是三十三天之上,中央天庭的雷聲普化天尊,執掌雷罰,是雷部正神。”嬴政補充說道。
“那他是代表三十三天而來,還是代表人族?”無塵子沉默了片刻問道。
聞仲作為商朝太師,最終入天還成為了三十三天的雷部正神,誰也不知道他的心是在人族還是已經變得跟仙神一樣。
“代表三十三天,也代表人族。”嬴政歎了口氣說道。
原來,就在不久前,一個老人默默地走進了鹹陽,被傳國玉璽發現,而後驚動了嬴政,最終兩人在鹹陽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見麵了。
“想不到離開人族千年,人族已經繁衍得如此龐大。”聞仲看著熱鬨的鹹陽城感慨道。
在商朝末年,即便是朝歌城也沒這麼龐大,更沒有如此多的人口。
“前輩是商王朝的人仙?”嬴政和顏路看著眼前的老人問道。
“恐怕沒人能記得我了吧,人神之戰,我大商一敗塗地,我等恐怕也被打上了罪人的稱號。”聞仲歎息道,商周之戰,商朝敗落,曆史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因此,周朝會把他們書寫成什麼樣的大奸大惡,他都能夠接受了。
“我名聞仲,大商最後的太師,人王冕下可知道我?”聞仲看著嬴政淡淡地笑道。
“見過太師!”嬴政和顏路都是一驚,他們已經知道聞仲的真實身份,卻想不到聞仲居然還活著。
“人王冕下還不是真正的人王!”聞仲歎了口氣說道。
“真正的人王是人族之主,被天道認可,不是仙神卻遠超仙神,與帝君比肩,號令天下萬民、山川河流,莫敢不從,但是人王冕下隻有人王之姿還未有人王之實。”聞仲看著嬴政繼續說道。
“自周以後,君王自稱天子,人王斷絕,人族早已找不到人王權杖。”嬴政歎道,即便是道家天宗的努力,和秦國的不懈,始終找不到關於如何成為人王的方法。
“姬發也失敗了?”聞仲疑惑,最終歎了口氣,與虎謀皮,早就失去了人王的傲骨,又如何能成為人王呢。
“姬發與帝辛爭奪人王之權,借助仙神之力,打敗了帝辛,但是卻也不甘受製於仙神,因此,想要重新將人王之權奪回,隻可惜仙神是不可能允許他這麼做的,所以最後還是失敗了。”聞仲搖了搖頭。
聞仲慢慢的開始講述起當年的人神之戰,商朝耗儘三十三代人王之力,意圖登天而戰,將戰場設在了華夏東北方的一片廣袤的海上大陸,隻是還沒來得及啟用,引導仙神臨凡而戰,就被三十三天察覺,提前爆發了人神之戰。
於是整個商朝大地,百路諸侯反叛,仙神降臨各地,全麵爆發了人神之戰,人王帝辛獨守朝歌開啟摘星樓,送三十二位人王登天一戰,而聞仲則是帶著商朝精銳平定四方,穩定人族之亂。
“攘外必先安內,我們本意是掃平四夷,然後再登天而上,為登天的先驅們提供後援。”聞仲繼續說道。
“可惜,我們失敗,帝辛沒有守住朝歌,或者說,我們的計劃出現了錯誤,沒能想到三十三天會集中了力量來攻打朝歌,最後時刻,帝辛想要召回前往三十三天的人王們,卻被打斷,最終兵敗。”聞仲歎息道。
若不是他們計劃出現失誤,以當時商朝的力量,完全可以覆滅來犯之地,隻可惜他們太自信了,對人王的力量太信任了,沒能想到三十三天會集中仙神來對付人王,從而導致朝歌陷落,摘星樓塌,登上三十三天的人找不到了回來的路。
“你們現在的力量比之大商王朝,還差的太多太多了,登天之戰,你們必敗無疑。”聞仲看著嬴政歎道。
商朝那麼多仙神以及三十三位人王都敗了,大秦更加不可能打贏。
“前輩是代表三十三天來勸寡人和人族放棄登天之戰?”嬴政皺了皺眉,看著聞仲說道。
“死的人太多了,我見得太多太多了,不想你們白白去送死,以人王冕下和大秦如今的人口,蟄伏百年,或許可以再現我大商時的繁盛,到時再登天一戰未嘗不可。”聞仲看著嬴政認真地說道。
“可是三十三天不會給我們這個機會!”嬴政搖了搖頭,顓頊帝君離去,絕天地通大陣失去了主持者,若非齊王建為之續上十年王道之力,恐怕現在的華夏大地已經遍地是仙神祠廟了。
聞仲沉默了,他也知道絕天地通大陣即將失效,他想要的是人族繼續蟄伏,由人王再次續上絕天地通,蟄伏百年,屆時再登天而戰。
“你們可知天有多高?有多廣?人族,或者說華夏其實也不過是三千大世界中極為渺小的一小撮。”聞仲看著嬴政和顏路繼續說道。
“既然如此,為何三十三天卻又如此重視我等?”顏路開口問道。
如果人族真的是像聞仲所說的毫不起眼,怎麼會引得如此多大的仙神臨凡,還引得三十三天的天主們參戰。
“這就要從人王說起了。冕下可知道什麼是人王?”聞仲看著嬴政蘇反問道。
嬴政搖了搖頭,人王斷絕,他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才是人王,或者說真正的人王是什麼樣的。
“我也不知道什麼是人王,但是帝辛在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即便是三十三天的仙神降臨人間,生死也由人王一言而定,人王掌管著人間一起氣運,仙神也是由人王來封,未得人王冊封的仙神降臨人間也隻是野神,不被人間大道認可,凡人可殺之。”聞仲回憶著說道。
“既然如此,三十三天之仙神為什麼還要執著於人間?”嬴政不解。
作為帝王,麵對與自己勢均力敵甚至比自己強的存在,要麼選擇結盟,要麼選擇視而不見,主動引戰,這就很違背常理。
“作為帝君,誰會在乎普通仙神的死活,就像冕下會在乎草芥的生死?”聞仲反問道。
嬴政明白了,三十三天的帝君高高在上,根本不在乎其他的仙神死活,死了一些仙神對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但是贏了,他們就能開疆擴土。
要怪隻能怪人族太弱小了,弱小就意味著要挨打,被剝削壓迫。
“我此次臨凡來的也隻是一道化身,此行的目的除了故地重遊,也是告知冕下,此次人神之戰,我雷部不會參與,不會給與人族任何幫助,也不會幫助三十三天參戰,因為你們的勝算太低了。”聞仲看著嬴政和顏路說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多謝前輩!”嬴政和顏路起身行禮。
三十三天雷部不參與,他們的壓力也會小上很多,至於讓雷部支持人族,他們也不敢信,千年時間過去,雷部諸多仙神,還是否向著人族,他們根本無法辨認。
“人王不出,你們勝算全無,所以,抓緊時間吧。”聞仲歎了口氣,身影消散在鹹陽酒肆之中。
嬴政和顏路心情變得沉重,從聞仲口中,他們知道了商朝的強大,但是即使是如此強大的商朝,居然還是敗了,三十三天的強大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想。
“所以,大王此行是想勸我們放棄登天之戰,養精蓄銳,等待時機?”無塵子看著嬴政反問道。
嬴政搖了搖頭道:“寡人此行是想請兄長出山,與寡人一道,封禪泰山,向三十三天宣戰。”
“泰山封禪?”無塵子有些驚訝的看著嬴政。
“是的,人族雖然弱小,但是作為華夏之主,寡人也要向三十三天的帝君們發出自己的聲音,為華夏重新豎起脊梁。”嬴政霸氣地說道。
“好!”無塵子點了點頭,哪怕再弱小,也要敢反抗,發出自己的聲音,讓天地知道,人不可欺。
“我若是猜的不錯,人王再現,也是要天地認可,大王如今已是華夏共主,人族認可,又有華夏神龍守護,可以說是天地人三才已得人與地,唯差天道認可,或許泰山封禪就是成就人王的契機。”無塵子想了想說道。
這裡的天並不是三十三天,而是天道!
“自三皇五帝至今,路遍觀史冊,曆代人王出世,都是曾有封禪之舉,大王差的或許就是這一次封禪。”顏路也是開口說道。
“還差一點!”無塵子想了想繼續說道。
“還差什麼?”嬴政和顏路都是不解地看著無塵子。
“第五天人道令,一萬五千弟子,也是時候召回了,封禪之日極為大王稱帝之時,也是大秦和人族之國殤日。”無塵子說道。
秦國已經一統華夏,當初散出去的三千道家弟子、和秦墨、公輸家、秦國宗室、大秦銳士們也都完成了他們丈量天地的使命,也是時候回歸了。
嬴政點了點頭,隻是不知道當初離開的一萬五千子弟,還有多少人健在,能活著回到鹹陽與他一起登泰山封禪。
嬴政帶著顏路離開了太乙山,重新回到了鹹陽。
隻是當夜,一支支靖靈衛從各地朝鹹陽彙聚,一道道牌位在靖靈衛的護送下,送到了鹹陽,而後前往雍城。
“怎麼多了這麼多黑衣甲士!”鹹陽的百姓都察覺到了變化,所有守城巡視的士兵衙差都換上了黑衣,肩上綁著白布,顯然是有什麼大人物離世了。
“最近出門注意點,彆惹到不該惹之人。”長安、萬年等各地學宮的宮主都開始約束弟子,因為他們也發現鹹陽這些天冒出一個個天人和天人極境,人數之多,數不勝數。
“還剩多少人!”無塵子也從太乙山來到了鹹陽城,看著李斯問道。
“兩千七百二十一人。”李斯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名冊,聲音顫抖地說道。
一萬五千人出去,如今回來的卻是隻有兩千七百二十一人,這樣的傷亡,是秦國乃至七國戰爭中都未成出現過的傷亡比。
“記下他們的名字,請最好的石匠刻在碑林中,由靖靈衛世代守護。”無塵子緩緩地開口說道。
“回來了!”龍陽君帶著一支隊伍遠遠地望著鹹陽,時隔多年,他們終於是又回來了,看著一個個弟子喜極而泣,也忍不住一笑,發自內心的一笑,引得所有弟子都是急忙避開目光。
“奉秦王令,前來迎接諸位英雄烈士回家!”一支支靖靈衛從鹹陽出發,出城三十裡,沿途站立著一支支羽林衛,守護著一支支第五天人道令弟子回鹹陽。
鹹陽城四方也都由李牧、呂不韋、李斯、陳平、王翦、蒙武、王賁、李信等秦國最高文臣武將守護,迎接著一支支隊伍的回歸和英靈的歸來。
“好多高手!”荊軻看著一支支隊伍歸來,低聲說道,幾乎所有歸來之人都是天人以上修為,這樣的力量太過恐怖了,恐怕百家加起來都未必有如此數量的天人。
“經曆他們所經曆的,想不成天人都難,隻是誰願意去經曆他們曾經經曆過的呢?”李信歎道,當初選人的時候,他是報名的,但是因為不是純粹的秦人,所以把他排除了。
“還以為都是衣衫襤褸,麵黃枯廋,想不到卻都是衣著光鮮,心寬體胖之流。”有百家弟子小聲說道。
“你想的那些是他們最早的時候的樣子,而哪些死去的英靈,就是你們想的那樣,他們每一個活下來的,都肩負著至少五個人的生命,為其他袍澤而活。”一道聲音響起。
“什麼人不懂瞎說,我就認為他們是苟且偷生才活下來的。”那名弟子不滿地說道,更多的是羨慕,因為他們知道,這些人一旦見過秦王之後,必然是高官厚祿在等著。
無塵子沒有反駁,一身黑衣戴孝,排開眾人,走向了秦王宮前高聳的台階。
“國...國...國師大人!”那名百家弟子瞬間兩股發顫,他怎麼就嘴賤瞎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