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這次說是出征,其實更像是鎮守,主要是四川那邊不太平,最近又有人造反,朝廷也想要四川修建幾座城池以及道路,加強朝廷對四川的管控,所以才派藍玉前去,一是平叛,二來坐鎮。
“蜀中多盆地,氣候極為潮濕,火藥到了那邊最怕泛潮,不過現在有了紙包彈就不同了,這層外麵的紙塗有羊油,可以防潮,省去了許多的麻煩!”李節笑著向藍玉解釋道。
紙包彈外麵的這層紙也不是普通的紙,而是需要特殊的處理,因為裝填時,這層紙會包裹著彈丸一起塞到槍裡,這樣可以增加槍的氣密性,提升火槍的射程,而為了方便裝填,這層紙要塗上油脂,而這層油脂又可以防潮,可以說一舉數得。
“有意思,這麼一個小東西,竟然解決了許多大問題,難怪殿下不肯放你走,果然是個人才!”藍玉拿著一枚紙包彈也讚歎的道,火藥的防潮可是個大問題,因為這關係到後勤,而軍隊打仗其實就是打後勤,後勤的壓力小了,前軍才能發揮出更大的戰力來。
麵對藍玉的誇獎,李節也謙虛了幾句,不過心中卻是暗自叮囑自己:以後離這個藍玉遠點,這家夥驕橫跋扈,也就是朱標這種寬厚的性子才不與他計較,但等到朱標一死,就算朱元璋不收拾他,繼位的皇帝也不會容下他,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性格決定命運吧。
藍玉對燧發槍和紙包彈都很感興趣,不過燧發槍暫時無法供應軍中,畢竟現在才是試製,可能還需要一些改進,就算馬上批量生產,也要等到明年才能小批量的裝備軍中。
不過紙包彈倒是容易,事實上這段時間軍器局已經開始批量生產紙包彈了,裡麵裝的都是新型的顆粒火藥,其實顆粒火藥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潮,但需要將顆粒火藥表麵的細孔打磨掉,軍器局暫時還沒有這種技術,幸好紙包也能隔絕水汽,而這些紙包彈將優先供應邊軍。
藍玉後天就要啟程離開京城,所以他今天也是向朱標告辭的,沒想到遇到李節,還有一個意外的收獲,這讓他也十分高興,最後與朱標聊了幾句後,就準備告辭離開,畢竟軍中還有一堆的事情需要他處理。
不過就在這時,朱標卻想到一件事,於是叫住藍玉道:“舅舅,去年你滅掉蒙元殘部,但打下來還需要治理,朝廷準備將一部分蒙人安置在邊境,設立應昌衛和全寧衛,你對草原上的事最為熟悉,不知你對此可有什麼看法?”
藍玉聽到朱標的話卻是一拍腦門道:“殿下你這可就難為我了,打仗我在行,但要說到治理地方,我可就不行了,不過要我說,乾脆把那幫蒙人直接活埋了算了,留著他們也是禍害,說不定什麼時候又反了。”
聽到藍玉這麼說,朱標也不禁無奈的一笑道:“蒙元雖然可恨,但也不能都殺了,一來有傷天和,二來蒙元人口也不少,根本殺之不絕,而且蒙元若是沒有退路,可能會反抗的更加激烈,所以現在還是要想辦法治理才是。”
“這種政務上的事情我是真不懂,殿下還是和大臣們商議吧!”藍玉雙手一攤道,他對這件事真的幫不上什麼忙。
看到藍玉也提不出什麼意見,朱標也沒有強求,於是親自送他離開。
李節也一直跟著朱標,因為對方沒有讓他離開,而且燧發槍已經獻上去,接下來他該做什麼,肯定還需要朱標的吩咐,所以隻能等著,隻不過當他聽到應昌衛和全寧衛的事時,卻是眼睛一亮,隨後一直低頭沉思不語。
朱標帶著李節再次回到左春坊,手中也在擺弄著那支燧發槍,過了片刻他這才看向李節道:“李節,你立此大功,自當有賞,提升為左清紀郎!”
“謝殿下!”李節也急忙行禮道,左清紀郎為從八品,一下子將他的官職提升了兩級,這可比他父親李祝的品級還要高,而且清紀郎掌管彈劾宮僚,糾舉職事,在詹事府已經算是掌有實權的官員了。
“不必多禮,你精通火器,燧發槍雖然研製成功,但還需要督造和改進,這些你也要盯著,我會去向父皇為你請功,到時肯定還會有封賞!”朱標和顏悅色的再次道,他現在已經將李節視為一個可以培養的人才,畢竟他是太子,日後需要許多的人幫他治理天下。
“謝太子殿下!”李節再次感謝,不過這次他卻猶豫了一下,隨後終於還是一咬牙道,“殿下,臣剛才聽衛應昌衛與全寧衛的事,對此臣有一些看法!”
雖然朱標與藍玉談論這件事時沒有避著李節,但他現在忽然發表看法,卻讓朱標眉頭一皺,因為李節的這種做法有些冒失,嚴重一些的甚至可以說他妄議朝政。
不過朱標畢竟是個寬厚的人,所以他雖然心中有些不快,但還是開口問道:“你有何看法?”
李節精神一振,當即開口道:“蒙元畏威而不懷德,雖然殘部被滅,但蒙元在草原上的威望依然還在,所以那些草原人並不是真心臣服,若是朝廷將他們聚集在一起,設立應昌衛和全寧衛,臣敢斷言,不出一個月,這兩衛必叛!”
李節的話一出口,朱標的眉頭卻一下子皺了起來,李節冒失的對政務發表意見已經讓他有些不快,現在又口出狂言,斷定朝廷新設立的兩衛會反叛,這讓朱標也頗為不喜,畢竟設立兩衛是朝廷眾多大臣商議出來的結果,也得到他父親朱元璋的同意,難道你李節比朝中的大臣,甚至自己的父親還要聰明?
“嗯,這件事我知道了,我會考慮一下的,你下去吧!”朱標雖然心中不喜,但麵上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淡淡的揮手道,本來他還想好好的培養一下李節,可是現在看來,李節還是太年輕了,日後還需要好好的曆練一番。
李節也能感覺到朱標對自己的態度變化,不過他卻是毫不在意,因為他之所以敢這麼說,自然是有自己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