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被貶為扶桑王的消息一出,整個朝堂也為之嘩然,因為之前朱樉的罪行一直沒有公開,所以許多大臣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老朱是個要麵子的人,事後也沒有解釋,隻是含糊的說朱樉犯了忤逆之罪,雖然許多大臣感覺不對勁,但也不敢多問。
這天上午,李節向老朱稟報了一下船隊的情況,這支船隊應該是年前最後一支出海的船隊了,主要是上次朱棣與大內義弘做交易,答應支援給他們一批物資,另外就是快過年了,許多商家也想趁著這個機會運送一批貨物到高麗和倭國,所以這次的船隊規模也相當大。
至於朱樉等人出海的事,李節也安排的差不多了,原來的秦王府有三衛兵馬,但這三衛兵馬肯定不會讓朱樉全都帶走,事實上他真正能帶走的,也隻有兩千人的護衛,剩下的全都要留在西安,另外還有王府的一些幕僚和下人,最後估計有兩千多人,需要安排一支專門的船隊運輸,這使得這次出海的船隊規模又大了一倍。
對於把朱樉貶到倭國這件事,老朱也沒有絲毫的後悔,事實上這段時間他一直催促著李節,快點把船隊的事安排好,到時也好讓朱樉快點離開京城,到時他也眼不見心不煩。
唯獨朱標對朱樉還是有萬分的不舍,這段時間也經常一個人提著酒菜去探望朱樉,每次回來時心情都不太好,甚至還嘗試過勸老朱收回成命,卻被老朱再次臭罵了一頓。
李節稟報過船隊的情況後,這才向老朱告辭出了暖閣,這時也快中午了,李節也準備去找朱允熥,不過就在這時,忽然隻聽身後有人叫道:“靖海伯留步!”
李節聞言扭頭看去,結果隻見一個年過花甲的老者快步走來,這個人李節還認識,對方名叫詹徽,官拜吏部尚書,是老朱最信任的大臣之一,特彆是在老朱廢棄掉宰相後,六部尚書比之前更加重要,而號稱六部之首的吏部,更是重中之重,詹徽能坐在這個位置上,也代表著老朱對他的器重。
“原來是詹尚書,不知叫住下官可有什麼事情?”李節見以詹徽也立刻笑著行禮道,不過他心中卻有些警惕,這個詹徽可是個官場上的老狐狸,為人十分油滑,特彆是他對老朱的心思把握的很準,事事都以老朱為先,這也是他能坐穩吏部尚書之位的主要原因。
隻見詹徽來到李節麵前後,手撫胡須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道:“靖海伯年輕有為,又深得陛下的信任,老朽早就想與靖海伯結交一番,不如今日我做東,咱們找個酒樓邊吃邊聊如何?”
看到詹徽不說正事,反而要說請自己吃飯,李節卻更加警覺,當即再次一笑道:“詹尚書太客氣了,我也很想與尚書把酒言歡,不過我去太子那裡還有事,若是尚書有事的話,不如直說,至於喝酒就改天吧!”
李節可不想和詹徽這種老滑頭扯上太深的關係,事實上他之所以深受老朱的信任,除了他本身的能力外,最主要的還是李節是個遊離於朝堂之外的人,與朝堂上的官員並沒有太深的糾葛,這也是李節故意為之,因為李善長就是因為在朝堂上的影響太大,所以才引來了殺身之禍,李節可不想走上他的老路。
看到李節拒絕,詹徽也絲毫不生氣,反而露出一臉遺憾的表情再次道:“既然靖海伯有事,那老朽就不強求了,隻不過我有件事想向靖海伯打聽一下!”
詹徽說到這裡故意頓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左右這才低聲問道:“秦王被貶為扶桑王,這件事在朝中引起極大的震動,文武百官都是議論紛紛,可誰都不敢去向陛下詢問其中的原因,靖海伯你深受陛下的信任,想必應該知道秦王被貶的原因吧?”
聽到詹徽問這件事,李節卻似笑非笑的打量著這位吏部尚書,隨後這才反問道:“詹尚書真的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詹徽可是個人精,老朱沒有公布朱樉被貶的真正原因,就是不想丟麵子,更不想讓臣子亂打聽,詹徽能成為老朱的心腹,當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果然,李節的話一出口,詹徽立刻露出尷尬的神色,隨後乾笑兩聲再次道:“其實我對秦王被貶的原因並不怎麼感興趣,隻不過下麵許多官員向我打聽,所以我才想了解一下。”
“詹尚書,有什麼事情您就直說吧!”李節不想再和詹徽打馬虎眼,於是直接問道,他已經看出來了,詹徽來找自己根本不是想打聽朱樉的事,而是另有其它事情。
被李節一語道破心事,詹徽也有些尷尬,不過他很快就恢複過來,當即再次一笑道:“靖海伯果然聰慧過人,那老朽就直說了!”
詹徽說到這裡忽然停下來,然後拉著李節走到一個角落,這才再次低聲道:“前兩天陛下召我們議事,竟然提出遷都之事,但陛下並沒有說要遷到哪裡,而是讓我們各自回去思考一下,然後各自上個奏本,寫明自己選定的遷都地點以及原因。”
“陛下沒有告訴你們遷都的地點?”李節聞言也露出驚訝的神色,他本以為上次他和朱標說服老朱把遷都的地點定在北平府後,老朱會召集大臣們商議,卻沒想到商議倒是商議了,可老朱卻又給大臣打起了啞謎。
“這麼說來,靖海伯你是知道陛下想要遷都的地點了!”詹徽聽到李節的反問也是精神一震,當即再次追問道,他來找李節就是想打聽這件事,如果能事先得知陛下選定的遷都地點,那他就能搶先一步知道到老朱的想法,從而保持與老朱的步調一致。
“這個……我的確知道。”李節沉吟了片刻終於點頭道。
“那不知靖海伯可否相告?”詹徽再次急切的問道,到了他這種位置,最困難的就是把握皇帝的心思,可以說隻要他能把握住老朱的心思,他的尚書之位就會穩固無比,誰也彆想取代他。
“不好意思,我不能說!”李節卻是搖頭拒絕道,雖然他不想得罪詹徽,但更不想因此惹得老朱不喜,畢竟老朱的錦衣衛可是無孔不入,萬一日後被他知道自己將一些機密泄露出去,那可就麻煩了。
麵對李節的拒絕,詹徽也是眼睛一眯,他可是吏部尚書,可以說沒有宰相之後,百官就以他為首,很少有人敢拒絕他的要求。
不過詹徽也知道李節不是一般人,自己的身份對李節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壓力,所以很快就再次笑道:“靖海伯不要急著拒絕,我可以用其它的消息來和你交換,而且日後若是靖海伯有什麼需要,老朽也願意相助一二!”
“我沒興趣!”李節卻是更加直接的拒絕道,說完轉身就要離開,本來他就不想和詹徽走的太近,更彆說和他做什麼交易了。
“等一下,靖海伯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用來交換的是什麼消息?”詹徽看到李節要走,當即也再次上前攔住他道。
“無論什麼樣的消息,我都沒興趣!”李節再次拒絕道,說完他也不理會詹徽,再次邁步就要離開。
不過就在這時,詹徽卻緊追兩步來到李節旁邊低聲道:“難道和錦衣衛有關的消息靖海伯你也沒興趣?”
“錦衣衛?”李節聞言也終於停下腳步,同時也扭頭看向詹徽,錦衣衛可是老朱的耳目,與它有關的消息肯定不是小事,李節當然有興趣。
看到李節終於停下腳步,詹徽也終於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再次道:“看來靖海伯對我的消息有興趣,不如這樣,你把遷都的地點告訴我,我就告訴你這個關於錦衣衛的消息,要知道這件事對於錦衣衛來說,也是一件天翻地覆的大事,甚至會讓不少人掉腦袋!”
本來李節還不知道詹徽要說的是什麼事,可是當聽到他後麵那句“天翻地覆”,卻讓李節忽然猜到了他要說什麼,當即也是輕笑道:“詹尚書要說的不會是毛驤的事吧?”
“你……你怎麼知道?”詹徽聽到李節一口道出毛驤的名字,當即也一臉震驚的道,這件事應該隻有自己知道,李節怎麼可能會知道?難道陛下已經對他信任到這種地步了嗎?
李節本來還不太肯定,可是看到詹徽的表情,終於讓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讓他再次一笑道:“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毛驤他自取死路,怪不得彆人!”
李節說完再不停留,邁步就離開了這裡,留下了一臉震驚的詹徽,過了好半天他這才終於長出口氣震驚道:“他竟然真的知道,看來以前我還是太小看他了!”
走遠的李節這時也一臉微笑,當初蔣瓛被調回京城時,他就知道毛驤的好日子要到頭了,現在都過去一年多了,蔣瓛應該已經把錦衣衛上下摸透了,隻要毛驤一死,他隨時都可以接手錦衣衛。
“看來得找個時間見一見這位未來的蔣指揮使了。”想到這裡的李節低語一聲,當初他刻意與蔣瓛交好,等的就是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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