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盈玉麵對朱玉寧十分緊張,小臉都變得有些發白,雖然她知道朱玉寧將自己帶進宮是好意,但還是擔心朱玉寧因為自己和李節曾經訂婚的事而生氣。
不過就在這時,旁邊的胡雪晴卻忽然挽著朱玉寧的手臂笑道:“姐,你彆嚇到人家了,姐夫把人放心的交給你,可是對你的信任,萬一把人嚇壞了你可沒辦法向姐夫交差。”
“誰要向他交差!”朱玉寧被朱雪晴的這番話說的臉色微紅,不過倒也緩和了一下氣氛,於是她再次扭頭向胡盈玉道,“既然你已經進宮,那就是我的人了,日後我就叫你盈玉吧!”
“是!”胡盈玉也低聲回道。
“會寫字嗎?”朱玉寧再次問道。
“會!”胡盈玉急忙點頭答道。
“寫一個讓我看看!”朱玉寧這時向她招手,並且指了指麵前的筆墨道,昨天她接胡盈玉進宮,也隻是匆匆的見了她一麵,今天才算是正式認識。
胡盈玉邁步上前,略一思索就寫下自己的名字,隨後這才臉色微紅的把毛筆放下。
朱玉寧看著胡盈玉的字也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字不錯,看得出來你在書法上下過苦功,比李節強多了,等下你幫我們抄寫一下李節的這些書稿!”
“姐,我覺得隻要是個人的字都比姐夫要強!”這時旁邊的朱雪晴再次插嘴道,惹得朱玉寧也是一陣嬌笑。
胡盈玉本來還不明白她們在笑些什麼,不過等到朱玉寧與朱雪晴把看完的書稿一張張的交給她抄寫時,她才忽然發現,原來看起來風度翩翩的李世兄,卻把字寫的歪歪扭扭,簡直有些慘不忍睹。
接下來的幾天裡,胡盈玉也每天跟在朱玉寧身邊,她發現朱玉寧的生活十分規律,大部分時間都在讀書寫字,朱雪晴大部分時間也都會來這裡,另外還有一位郡主朱玉清,則是朱玉寧的親妹妹,不過朱雪晴和朱玉清兩人似乎有些不和,見麵後經常拌嘴,而且往往是朱玉清吃虧,幾次下來,朱玉清都不敢來了。
當然了,胡盈玉有時也會感受到一些身份落差帶來的不適,畢竟以前她好歹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但現在卻成為了彆人的侍女,哪怕對方是公主,但依然無法改變她隻是個侍女的事實。
不過每天胡盈玉想到自己在教坊司的遭遇時,卻感覺自己十分的幸運,畢竟就算是侍女也比呆在教坊司強上萬倍,更何況朱玉寧雖然剛開始有些冷淡,但對她還是很照顧的,平時也不會真的讓她乾什麼重活,隻有在讀書寫字時,才會讓胡盈玉做一些研墨、洗筆之類的小事。
另外在生活方麵,朱玉寧也從來沒有虧待過她,甚至在有些方麵比胡盈玉家裡還強一些,再加上李節偶爾派人送來消息,讓她知道母親的病已經好轉,雖然父親那邊暫時還沒有什麼消息,但也讓胡盈玉慢慢的安下心來。
李節這幾天也沒有閒著,主要是四處活動一下打聽消息,說起來也多虧了求真書院那邊,因為書院裡許多人都有官職在身,人脈也比較廣,所以李節也能打聽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另外他還終於有機會能夠進到大理寺的天牢裡探望一下胡江。
這天下午,李節提著一個食盒進到天牢之中,食盒裡裝的是胡夫人親手做的幾樣拿手菜,全都是胡江最喜歡吃的,本來李節也想帶胡夫人進來,但天牢這種地方極為嚴格,特彆是像胡江這種重犯,一般是不允許外人探視的,李節自己能進來已經是走了後門,根本不可能再帶其它人,所以胡夫人也隻能準備了些飯菜和衣物讓李節帶給胡江。
李節也是第一次來到大理寺的天牢,這裡之所以叫天牢,其實是因為牢房主要建在地麵上,裡麵主要是關押一些重刑犯,內外把守極為嚴密,一般來說,進到這裡的人就算不是死刑,也是長期被關押,甚至可能一輩子都彆想出來。
不過天牢裡的情況並不像李節想像的那麼惡劣,雖然這裡關押的都是重刑犯,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是曾經的官員,但就算這些官員失了勢,在外麵還是有不少的親朋故舊,有些依然在朝中位居高位,甚至有少數人日後可能還會有翻身的可能,所以這裡的獄卒也不敢太過虐待囚犯。
當然了,天牢畢竟也是牢房,裡麵的環境也隻是相對好一點,裡麵的犯人大都是單獨關押,他們的吃喝拉撒睡全都在一個小小的牢房裡完成,這也導致整個牢房中惡臭彌漫,李節剛進來時也緊皺眉頭。
不過天牢中的環境也給他提了個醒,日後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自己落到這種地方。
獄卒帶著李節來到天牢的最深處,李節也很快在一間牢房中見到胡江,隻不過第一眼李節卻差點沒認出來了,在他的印象中,胡江是個身材魁梧的壯漢,但現在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個頭發白了一半,身形也瘦的隻剩下一副大骨架的老者,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胡伯父!我來看你了!”李節見到瘦到脫相的胡江也暗歎一聲,隨即上前輕聲道。
正在閉目養神的胡江根本沒想到會有人來探望自己,聽到李節的聲音這才睜開眼睛,當看到眼前的李節時,他也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隨即激動的撲上前,手扶牢房的柵欄大聲道:“李節你快告訴我,夫人她們怎麼樣了?”
“胡伯父放心吧,我及時趕回來救了伯母與盈玉,現在她們都很好,伯母還親手做了菜,也準備了一些衣物讓我帶來!”李節看著麵帶瘋狂的胡江也急忙回答道,估計胡江也知道胡盈玉她們被貶入教坊司的事。
聽到妻女都沒事,胡江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整個人也是淚流滿麵,隨即舉起雙手仰天大笑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看著像是個瘋子似的胡江,李節也能理解他的感受,畢竟明明知道妻子被貶去教坊司,他卻什麼也做不了,這種折磨簡直能讓一個男人發瘋。
等到胡江大叫著發泄完心中的興奮後,這才猛然翻身跪倒在地道:“李節,我胡江當初有眼無珠,做了對不起你的事,這次多虧你仗義相助,今生今世我也許無以為報,來世就算是做牛做馬,也必報你今日之恩!”
胡江說著向李節鄭重的磕起頭來,這把李節也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攙扶,但因為隔著柵欄,他想扶都扶不起來。
幸好這時獄卒打開了牢門,李節這才急忙進去把胡江扶起來,這時他才發現,胡江身上也瘦的厲害,全身上下幾乎隻靠著骨架撐著,整個人也憔悴的不成樣子,如果隻是牢房裡的條件差,還不至於讓他變成這樣,恐怕更多的還是心理上的折磨。
李節把胡江扶到牢房簡陋的床鋪上坐下,然後這才再次道:“胡伯父,當年的事咱們就不必提了,本來我想帶胡伯母一塊來的,但天牢裡卻不允許其它人進入,所以隻能帶了些酒菜,胡伯父也要多保重身體,外麵一切有我,您也不必太擔心!”
李節說著把食盒打開,然後把裡麵的酒菜一樣樣拿出來,胡江也一眼認出這些菜都是出自妻子之手,更讓他激動的熱淚盈眶,當下抄起筷子就要開吃。
不過就在這時,忽然隻聽隔壁牢房的犯人開口道:“胡江,有好吃的就不記得請你的老上司品嘗一下?”
聽到這個聲音,李節也感覺有些耳熟,當即扭頭看去,結果當看到隔壁牢房的犯人時,他也不禁露出幾分冷笑道:“原來是毛指揮使,真是失敬啊!”
李節也沒想到隔壁關押的犯人竟然就是毛驤,相比胡江的憔悴,毛驤雖然瘦了一些,但其它的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甚至哪怕身處牢房之中,毛驤依然衣衫整潔,頭發也梳的一絲不苟,如果讓他換上官服,依然還是當初那個不可一世的錦衣衛都指揮使。
麵對李節的嘲諷,毛驤卻是麵色如常,隻見他十分冷靜的打量了李節一眼,隨即彎起嘴巴露出幾分自嘲的笑容道:“多日不見,靖海伯的風采依舊,雖然我們當初曾經有過一些衝突,不過說實話,我在朝中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了!”
“不敢,我可受不起你的佩服!”李節聞言卻立刻道,在他看來,讓毛驤這種人佩服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錯,毛驤就是個陰險狠毒的小人,哪怕是死也要拉著我們這些人陪葬,如果有機會,我真想親手將他挫骨揚灰!”這時胡江也咬牙切齒的盯著毛驤恨聲道,如果不是毛驤的胡亂攀咬,他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對於胡江的恨意,毛驤卻根本就不在乎,他剛才說那句話也隻是為了引起李節的注意,這時隻見他也一直盯著李節看了半天,最後這才忽然一笑道:“李節,你彆急著否認,我的確最佩服你,你小小年輕就明白與皇家拉上關係,成為太子的女婿,將自己的根基打的極為堅實,隻要不犯大錯,就不用擔心被陛下清算。”
毛驤說到這裡忽然頓了一下,隨即語氣一變再次道:“不過我這裡有一句忠告,不知你可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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