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哈魯走了,隻是他最後的那句話卻讓李節久久不能平靜,雖然他知道在權勢麵前,父子親情有時候也可能會被舍棄,隻是當這種事真正的發生在自己麵前時,還是讓他感到有些無法接受。
不過排除感情因素,兀魯伯的確是沙哈魯的一大優勢,因為他可以將自己最喜歡的長子抵押給大明,相比之下,哈裡勒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取信大明的地方,所以從這一點來看,沙哈魯的確搶先了一手。
平複了一下心情後,李節又讓人把哈裡勒找來,然後又是一套同樣的說辭。
哈裡勒的表現更加熱情,當得知大明可以用熱汽球將他以最快的速度送回撒馬爾罕後,他也當即表示,無論大明提什麼樣的條件,他全都可以答應,甚至隻要大明支持他奪取汗位,日後他願意向大明永世稱臣,每年都獻上貢品。
對於哈裡勒的表現,李節表麵上雖然滿意,但心中卻有些失望,這個哈裡勒還是太年輕,不像沙哈魯那麼聰明,竟然在自己麵前耍這種小聰明,難道他以為大明都是傻子,竟然會相信他空口無憑說出的白話?
所以最後李節也隻是敷衍了一下哈裡勒,等到對方離開後,他也立刻動身進宮,然後把自己與沙哈魯兩人接觸的經過詳細的向朱允熥講了一遍。
“好果斷的沙哈魯,為了權勢竟然連自己的親兒子都可以舍棄,果然不愧是帖木兒的兒子!”朱允熥聽完後也發出同樣的感歎道,他也沒想到沙哈魯竟然拿兀魯伯做抵押,以此來換取大明的信任。
“是啊,相比於沙哈魯,哈裡勒就顯得有點太年輕了,不過這不能怪他,畢竟他手中沒有任何籌碼,除了表忠心外,也根本沒有其它的辦法取信於我們。”李節這時也點頭道。
“如此看來,咱們也沒有其它的選擇了,隻能派人和沙哈魯談一下了!”朱允熥這時也做出決定道。
“的確如此,不過陛下也要小心一些,沙哈魯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舍棄,與這樣的人合作,隨時都可能遭受背叛,所以陛下也要做好心理準備。”李節開口提醒道。
“這些我明白,不過哈裡勒同樣不可信,相比之下,沙哈魯至少還能抵押給我們一個人質,所以短時間內,這個人還是可信的,因此給他開出的條件也要以實際為主,最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能讓他達成,否則時間一久,這個人必定反悔!”朱允熥也十分清醒的道。
看到朱允熥如此清醒,李節也放下心,不過想到兀魯伯,他也不禁歎了口氣,恐怕他要在大明呆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其實換個角度來看的話,兀魯伯留在大明其實也並非是一件壞事,一來他本來就想學習大明各方麵的知識,隻是之前沒有時間,二來兀魯伯的性格其實也不適合權力爭鬥,留在大明也許會讓他有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對了,明天我要去登州一趟,第一批物資已經到了,馬上就要裝船,另外還有各種工匠,也需要我去安撫一下。”李節這時忽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於是再次開口道。
朱棣已經開始向大明移交高麗了,就在一個月前,已經有大明的軍隊從東北進入到高麗境內,開始替換掉原來屬於朱棣的守軍。
大明這邊當然也早就開始準備了,比如支援朱棣的第一批物資,就已經集結完畢,這些物資都要裝船,然後送到朱棣那邊。
不過相比這些物資,最麻煩的卻還是那些工匠,畢竟物資是死物,不會說不會動,但工匠們卻有手有腳,更有嘴巴表達自己的意見,他們中有不少人都是被朝廷強行征召而來的。
朱棣想要在美洲建立一個新的國家,最缺的其實是各種工匠,畢竟物資短缺還可以想辦法在當地解決,可若是沒有工匠,那可就沒辦法了,甚至就算有支援的物資,沒工匠也無法使用,比如李節給朱棣準備的各種工具與器械,都需要工匠來操作。
工匠的問題朱棣能解決一部分,畢竟高麗那邊的工匠也可以征召起來,但這些高麗工匠技藝太過粗陋,根本無法與大明的工匠相比,特彆是在冶鐵、製鹽等重要的行業,兩者相差極大。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朱棣早就提出需要大明支援一批工匠,而且人數還不少,可是現在隨著大明工商業的發展,工匠的職業十分吃香,所以如果隻是自願的話,恐怕沒有幾個工匠願意舍棄大明安逸的生活,千裡迢迢跑去美洲做奉獻。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朱允熥也隻能下令,將征召的工匠名額分派下去,強調一些工匠到登州,這也導致這批工匠的怨言很大,甚至出現了聚眾鬨事的情況,因此李節必須親自去安撫一下這些工匠。
朱允熥也知道李節要做什麼,於是沉吟了片刻這才開口道:“姐夫,如果安撫不成的話,就直接派軍隊強調他們上船吧,隻要到了海上,就由不得他們回頭了。”
朱允熥其實也是替李節著想,畢竟站在工匠的角度來看,恐怕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甘心情願的離開,所以李節的安撫恐怕也不會有什麼效果,還不如直接用強力的手段鎮壓,隻要將工匠送出海,到時他們也隻能任由朱棣擺布了。
“我明白,不過我還是想試一試,畢竟就算到了美洲,也需要這些工匠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如果隻是用強迫的手段,恐怕日後他們也會出工不出力。”李節卻是堅持道。
其實對於如何安撫這些工匠,李節心裡也沒譜,隻不過從自己的本心出發,他還是想用懷柔的手段,儘量讓這些工匠能夠心甘情願的趕赴美洲。
“好吧,那就有勞姐夫你了,沙哈魯他們的事我會儘快安排的,你不用為此操心!”朱允熥看到李節態度堅決,於是也沒有再勸,其實他也知道,李節選在這時去登州,估計也是不想再參與沙哈魯父子間的事,特彆是不想麵對那個兀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