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怎麼解決?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我也不好更改啊!”朱允熥想明白了事情後,自己也急的直搓手,本來他削藩隻是為了解決藩王手中的兵權,但現在卻發現,這些藩王就算沒有兵權,對朝廷依然是個巨大的威脅。
“民間有富不過三代的說法,可是這些皇子皇孫可就不一樣了,他們的爵位代代相傳,而且每一代還會增加十幾倍,如果不加管製的話,以後恐怕到處都是吃俸祿的皇族了。”李節沒有明說,隻是輕輕的點了一句。
朱允熥當然明白李節的意思,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其實也很簡單,無非就是截斷皇族這種爵位上的傳承,否則這麼一代代的傳下去,再強大的王朝也頂不住。
但朱允熥現在也十分為難,本來削藩就已經觸動了皇族的利益,如果再把皇族的爵位也給縮水了,這就有點欺人太甚了,甚至說不定會引起藩王們的反彈,雖然他可以用武力鎮壓,但影響也太惡劣了。
“咳,這件事其實不急於一時,畢竟現在才剛開始削藩,所以不如等到削藩的事情結束之後,再做打算也不遲,畢竟事情要一件件做,陛下隻需要心中有數就行了。”李節也知道朱允熥為難,於是再次開口道。
“這倒也是,那就先把這件事記下,等日後穩定下來再做計議!”朱允熥當即點頭道,這件事雖然嚴重,但也不是很急,日後等到能走的藩王都走了,留下的藩王也交出了兵權,到時他再拿捏這些藩王也就容易多了。
說完上麵的話,朱允熥忽然停頓了一下,接著再次開口道:“姐夫,我的這幫叔父們倒是解決了,但沐家手中的兵力絲毫不弱於藩王,而且他們同樣割據一方,現在倒還沒什麼,可我擔心天長日久,雲南也會發生變故啊!”
朱允熥的話一出口,李節也是心中一沉,看來事情果然像自己猜測的那樣,朱允熥對沐家也同樣抱有懷疑,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身為一個帝王,他絕不允許國內有不受自己控製的軍事力量。
“沐家的情況的確有些特殊,雖無藩王之名,卻有藩王之實,但雲南那邊又的確需要一支靈活的軍事力量坐鎮,所以對這件事,臣也沒有什麼好的想法。”李節沉思良久之後,終於開口回答道。
“雲南的確是個問題,那裡本是大理故土,境內民族混雜,與中原的風俗大不相同,再加上交通閉塞,如果把它當做一個普通的州府來管理,的確很容易出問題。”朱允熥聞言也露出沉思的神色。
“陛下,沐晟的忠心倒是沒什麼問題,關鍵是日後沐家子孫是否還能保持這樣的忠心,所以我覺得如果不方便削弱沐家的兵權,不如就從其它方麵入手。”李節忽然再次道。
“哪方麵?”朱允熥立刻追問道。
“第一,軍政分離,沐家可以掌管雲南的駐軍,但行政方麵禁止他們插手,必須由朝廷指派官員,第二,增強沐家對朝廷的忠心,每一任沐家嫡子,都必須入京學習,成年後再回雲南任職,除了這兩條外,還可以用一些其它的手段,保證沐家不敢有異心!”
李節說到最後時,也露出鄭重的神色,雖然沐晟是他的朋友,但在這種朝政大事上,他也不可能偏袒對方,該說的還是要說,雖然這些措施並不能保證沐家絕對的忠心,但至少可以減少朝廷對他們的猜忌。
朱允熥聞言也讚同的點了點頭,李節說的兩個建議都十分實用,至於後麵的其它手段,無非就是讓錦衣衛多盯著,甚至派駐一些人到雲南,牽製沐家的力量,這些算是常規手段,根本不用李節細說。
“也隻能這麼辦了,可惜火車還是修不到雲南,書院那邊利用電傳遞信息的研究也沒有什麼成果,否則哪裡還用得著這些手段?”朱允熥先是點頭,隨後又有些遺憾的道。
如果火車能修到雲南,交通不便的問題也就立刻得以解決,到時哪怕沒有在雲南駐軍,但隻要雲南有變,大軍立刻就能乘著火車殺到雲南。
至於用電傳遞消息的研究,其實就是電報和電話,可惜現在這方麵的研究還隻是李節提出一個概念,書院那邊的人暫時還沒有摸索出可行的辦法,更彆說用於實用了。
李節當然知道交通和信息傳遞的重要性,說實話,現在的交通和信息傳遞還是太慢了,如果有後世的那種速度,彆說雲南了,甚至大明都不需要派各路藩王出海,直接就可以發兵全世界,到時打下歐洲都沒有問題。
不過朱允熥對沐家的處置也讓李節鬆了口氣,畢竟他知道沐家可是對大明一直忠心耿耿,所以如果現在就把他們的兵權也一起削了,實在有點對不起曆史上的沐家。
另外雲南也是一片新打下來的領土,也正是經過沐家兩百多年的治理,才讓他們徹底的納入中原王朝的版圖之中,所以保留沐家在雲南的兵權還是很有必要的。
祭祀結束,削藩的事也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接管藩王的兵權,以及組織物資,支持那些想要離開藩王們出海,這件事自然也就落到了李節身上,畢竟之前對朱棣的物資和人力支持就是李節負責的。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李節也不得不離開南京,而且這次沒有和朱允熥同行,因為朱允熥在祭祀完成後,並不打算馬上回北京,而是準備在南京留一段時間,畢竟自從遷都之後,他也再沒回過南京,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當然要多呆一段時間。
於是李節自己乘船順江而下,經鬆江換船又再次北方,幾天之後也終於抵達登州,支援朱棣的物資和人力已經運送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要給其它親王準備了。
不過就在李節剛到登州,立刻就有人前來拜訪,而這個人正是已經被罷官的楊士奇,他雖然是受朱梓的脅迫,但之前也的確參與了截殺李節的事,如果不是李節為他求情的話,說不定現在已經被抓起來問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僅僅隻是罷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