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兄弟,這手藝不錯呀!”
不過一隻烤肉,幾口劣酒,燕池悟對於陳明義的稱呼就已經上升到了兄弟的地步。
“就是這酒差了一點,不夠烈,還有點酸,這哪是男人應該喝的酒!”
燕池悟辦點都不掩飾自己對陳明義葫蘆裡的劣酒的嫌棄,可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慢,吃幾口肉,便從陳明義手裡頭接過酒葫蘆,咕嚕咕嚕大口大口的的往嘴裡灌。
一旁的已然被解了禁製蘇醒的姬蘅和護衛閩酥正優雅小口的分食另外一隻考得金黃酥脆的野味。
陳明義卻也不介意燕池悟的抱怨,雖然隻接觸短短一會兒,可燕池悟直來直去有話就說的性子卻頗對他的胃口:“青菜蘿卜各有所愛,我喝慣了凡間的劣酒,就算是給我九重天上的瓊漿玉液我也不換!”
“九重天的酒有什麼好喝的,一個個都淡的跟鳥似的,要喝就要喝我們魔界的酒,那才是男人該喝的!”燕池悟先是一臉的鄙夷,凡是和九重天扯上關係的他是一概看不上的,倒是說起魔界的時候一臉的神采飛揚,滿是自豪,甚至於還有點得瑟。
“有機會的話定要好好嘗一嘗魔界的好酒!”
一夜的功夫轉身即逝,次日一早,天色不過剛剛蒙蒙亮陳明義就起來了,先做了一番早課,然後便踏上了東歸之路。
不曾想燕池悟三人竟然也跟了上來,說是也不知道去哪裡合適,左右也是避難,不若與陳明義一道同行,先把姬蘅和閩酥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置下來再說,陳明義對於燕池悟這個雖然不過是初識,可卻頗為投契的新朋友很友好感,自然也就沒有拒絕。
魔族之人功法特殊,若是架起遁光的話,難免會有氣息殘留,容易被人追蹤,保險起見,燕池悟三人儘皆收斂一身氣息,由陳明義駕雲,三人搭順風車。
陳明義雖然是個不怎麼著調的劍修,可對於騰雲駕霧這些基本的術法還是會的,不過速度自然沒法和禦劍和身化劍光來的快。
一行四人慢慢悠悠的往東而去,飛了將近半日才出了那方深山老林,看到了人類居住的城鎮。
人族之中各種氣息駁雜,乃是四海八荒之中最好的藏身之所,隻要收斂一身氣息,不輕易動用法力,那便不會被人輕易找到,這也是為何燕池悟要帶著姬蘅來到凡間的原因。
一路之上,倒也並不枯燥。
將將出了那片無人區之時,四人駕雲飛在天上,恰好下方的叢林之中有幾個受傷的人族被一群野狼圍攻,眼看著就要喪生在狼口之下了,陳明義揮手間以劍氣演化出一道颶風,將狼群悉數卷走,將那幾個受傷的獵戶送至山林邊緣。
燕池悟有些奇怪陳明義為何不殺了那群野狼,反而隻是把他們給驅散嚇走。
陳明義的回答是:“天道有常,眾生平等,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在這四海八荒之中,諸天萬族並存,人族雖然受天道庇佑,能夠繁衍生息,可也同樣積弱已久,隻能淪為那些實力強大的的族群的附庸,命運任由旁人操縱!
我能救他們一次,卻不能救他們一世!”
姬蘅和閩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陳大哥看的通透!”
唯有燕池悟揉了揉腦袋,皺著眉,有些不解的看著陳明義。
陳明義嘴角清揚,微笑著說道:“這些都是老師教的,起初我也不是很明白,隻能時常在心中揣摩,後來見得多了才稍微有了些許感悟!”
“瞧他們的模樣應當是山中獵戶,以打獵為生,這一次我救了他們,可下一次他們還得繼續如山打獵,以維持生計,贍養父母,照顧妻兒,可山中卻不僅僅隻有這一個狼群,猛虎,野熊,山豬,蟒蛇,還有那些已經修煉成精,誕生出靈智,能夠吞吐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的妖獸,難不成我要將山中一切對他們有威脅的東西都清除掉不成?”
燕池悟想了想:“有道理!”
陳明義目視前方繼續說道:“老師說過,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人族積弱,唯有人人都自強不息,奮發進取,方能………”
“真是的,我和你們說這些乾嘛!”
說著陳明義的話音就忽然一頓,似自嘲般的搖了搖頭,拿起腰間的酒葫蘆扒開塞子便灌了一大口,抬手用衣袖擦去嘴角的酒漬,目視著前方,背對著燕池悟三人。
燕池悟沒有繼續反駁,姬蘅和閩酥對視一眼,目光交彙卻也沒有說些什麼。
又兩日,一行人已經進入了東荒,幾乎快要到中融國的地界了,橫在他們前方的是一條大河,河麵約莫有近百丈,從表麵上看河麵一片平靜,隻有粼粼的水波在陽光下反射著繽紛的色彩。
可就在四人將將度過大河,進入到中榮國地界的時候,身後的大河卻忽然泛起了滔天的波浪,河水翻湧不休,水位忽然暴漲,遠遠便見上遊處有洶湧澎湃的河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下遊而來。
卻在此時,原本在雲頭之上的陳明義忽然消失,再出現時已然實在河麵之上。
呼嘯的河水足有四五丈高,上遊兩岸已然不知有多少沿河而居的城鎮村落被淹沒在滔天的河水之中。
濃鬱到了極致的死氣和業力隨著河水呼嘯而來,鋪天蓋地。
陳明義原本笑嘻嘻的臉上此刻卻宛若冬日堅冰一樣,冷的嚇人。
“陳兄可要幫忙?”燕池悟的目光也有些凝重。
陳明義搖了搖頭,右手已然搭在了劍柄之上。
蒼啷!
一道銀白的劍光自鞘中飛出,銀白劍光出現的那一刻,陳明義的身形也隨之消失不見,身形融入劍光之中隻見一道劍光自半空之上撒下,原本奔流不息的河水陡然自中間分開。
劍出,水止,後分,蛟龍出。
體長百餘丈,身具四足,無角,頭頂隻有兩個鼓起的小包,渾身鱗甲幽藍似海水,赫然便是一頭將近化龍的藍蛟,唯一可惜的是額頭的一個三寸見方的空洞,神魂俱滅,鮮血還尚未自孔洞之中流出來,便已經深寒的劍氣磨滅。
“認識嗎?”
陳明義隨手將藍蛟的屍身都在地上,背後原本翻湧的河水也隨著藍蛟的死亡再度恢複了平靜,原本數丈高和浪濤也已然消失不見。
燕池悟和姬蘅湊了過來,打量著藍蛟,燕池悟有些詫異的道:“魔族?”
魔族有兩類,一類是魔界土生土長的原著民,還有一種則是修行出錯或是自己選擇入魔的彆族之人。
這頭藍蛟明顯是後者!
“不對,我魔族之人甚少踏足人間,就算是偶爾在人間行走,也絕不敢犯下如此滔天大業!”
這藍蛟以法力神通催動河水,淹沒如此多的人族百姓,城鎮村落還有土地,勢必要承受幾大的業力因果,就算是不被陳明義殺死,也絕對會死在天道反噬之下。
燕池悟蹲下身子,手掌俺在藍蛟的蛟首之上,法力神識注入,細細的探尋起藍蛟屍身之上的每一個角落。
姬蘅和閩酥有些緊張的看著探查藍蛟屍身的燕池悟。
未幾,隻見燕池悟眼睛一亮,隨後一凝,磅礴的法力和神識如潮水般湧入藍蛟的屍身之中,將一縷混沌的紅色煙霞逼出。
“這是什麼?”陳明義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光是看著就給人一種極為邪惡的感覺,目光落在其上,隱約間便好似有無數聲音在耳畔回響,意識竟有那麼一絲混沌。
陳明義立時驚醒,皺著眉警惕的看著這一縷宛若煙霞一樣的紅色東西。
“竟然還能迷惑心智?”
“渺落!”
一旁的閩酥神情凝重的說出一個名字。
陳明義道:“這就是你們口中的那位大魔頭渺落的手筆?”
“除了渺落,我想不起四海八荒之中還有誰會有這樣的手段。”燕池悟如是說到。
陳明義的眉頭卻忽然皺了起來,麵色凝重的說道:“如果燕兄的猜測沒錯的話,那麼這件事情就嚴重了!”流轉著的目光之中帶著幾分擔憂。
“陳大哥此話怎講?”追問的是姬蘅,此時的姬蘅依舊蒙著麵紗,為了避免麻煩。
“唉!”陳明義歎了口氣說道:“若此事當真是前任魔尊渺落所為,以你們對這位魔尊的形容,嗜血好殺,殘忍瘋狂,那麼此事就絕不會是個例!”
說到這兒,陳明義的話音一頓,目光有些擔憂的遙望遠方。
一旁的姬蘅冷靜的分析道:“渺落剛剛從封印之中脫困而出,現在首先要做的一定是先回複自身的實力,然後在組織力量,反攻九重天!”
“我記得小燕魔君說過,我族七大魔君之中除了小燕魔君還有我哥哥,以及那位可恥的叛徒之外,其他四大魔君一身元神法力皆被渺落所吞噬!”
燕池悟說道:“確實如此,渺落乃是自濁息之中化形而出的生靈,份屬先天,一身實力高深莫測,不能以常理來看!”
陳明義目光幽幽的說道:“死氣,怨氣等皆屬濁氣,渺落布下這等手段,便是為了讓四海八荒之中濁氣橫生,而她是從濁氣之中誕生的先天神聖,天地之間得濁氣越多,她勢必也就會越強大………”
嘶!
三人儘皆倒吸一口涼氣,若是眾人的推斷沒有出錯的話,那這事兒可就真的大發了,用捅破天來說也不為過。
現在的渺落勢必已經把魔族禁地之中的血淚拿了回去,若是再讓她這麼不斷的在四海八荒裡頭搞事情吸收濁氣不斷壯大的話,那麼滿天神佛中還有誰能製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