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功穩健,出門穩健,殺人穩健,逃命穩健。”
“吃飯穩健,喝水穩健,睡覺穩健,一生穩健。”
抄著師父編寫的《穩健經》,陳友諒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這都寫得什麼鬼東西啊!
他強忍著把經文撕碎的衝動,無語的抬起臉來。
在丐幫曆練了六年的他,早已不是當初在武當山上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幾年的江湖磨礪,讓他對師父的經天緯地之才認識得更加深刻。
他越是接觸世界,便越懂得師父交給他的那些知識是多麼有用。
但……
師父對自己的認知出了問題啊!
這江湖上哪裡有能威脅到您的人存在,師伯張三豐武功天下第一,唯一能威脅到師伯的人隻有師娘。
師父您這麼慫究竟是為哪般啊?
陳友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放下毛筆,幽怨的看向陳莽:“師父,我什麼時候能回武當啊?”
陳莽一愣:“怎麼會想回來,你在丐幫被人欺負了?”
聽到師父的關心話語,陳友諒露出個哭笑不得的表情:“那倒不是,隻是徒兒現在已經是丐幫九袋長老了,還學了降龍十八掌,再不回去,恐怕就要繼承幫主之位了。”
陳莽倒吸一口涼氣:“徒兒你這麼優秀的?秀的為師都頭皮發麻了!”
陳友諒無可奈何的嗯了一聲,接著說道:“老幫主年事已高,有意在我和史火龍之中選一人做下一任幫主,幫中大部分兄弟都支持我,讓徒兒很為難啊。”
陳莽感覺這根本就用選啊,指點道:“做幫主有什麼好的,所有人都盯著你一舉一動,想要暗中辦點事都麻煩,還會遭人算計,還是當個長老好,好人壞人都要來拉攏你。”
陳友諒臉頰一抽,吐槽道:“原來丐幫這麼危險的,徒兒還真沒看出來……”
陳莽語重心長道:“現在知道了也不遲。為了你和士誠的安全著想,自從你們下山後師父便沒有聯係過你們,對你們疏於教導,是為師之過啊。”
陳友諒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片刻後耷拉下眼皮,有氣無力道:“師父你還不知道吧,士誠現在已經是漕幫幫主,掌握了整個長江航道和大運河的航運生意,幾乎要把漕幫發展成天下第二大幫了。”
陳莽眼睛一亮,驚喜道:“士誠做得好啊,掌握了水道,日後就不用擔心被人切斷陸上糧道了。士誠行事如此穩健,儘得為師真傳矣!”
陳友諒微微一愣,終於發現了師父派他去丐幫的真實意圖。
原來師父一直在謀劃造反啊!
作為天下第一大幫,丐幫有著數十萬弟子,其中九成多的人沒有產業,一旦造反,簡直是天生的兵源地!
難怪師父不讓自己當幫主,當了幫主後身在明處,諸多雜務纏身,確實有些不好籌備造反事宜了。
弄清陳莽想法之後,陳友諒神色變得鄭重起來。
“師父,我們起義的時候以什麼為號,我好通知兩位師弟,免得到時候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陳莽看了自己的愛徒一眼,露出個欣慰的笑容:“既然你已經猜到,為師也就不隱瞞了。現如今為師已掌握了湖廣大半的將領和官吏,隻待各地義軍消耗掉蒙元氣力,便能一舉拿下整個湖廣。”
“到時你們給手下將士每人發放一條紅巾係,好方便相認。”
陳友諒欣然應道:“是,師父!既然是紅巾為號,那我們的義軍就叫紅巾軍吧!”
陳莽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友諒啊,你不覺得叫紅領巾更好聽嗎?”
陳友諒無情地吐槽道:“一點都不。”
陳莽一副被打擊到的樣子,垂頭喪氣道:“紅巾軍就紅巾軍吧……對了,我前些天讓你打聽空見的消息,打聽的怎麼樣了?”
陳友諒道:“打聽到了,空見最後一次現身是在昆侖山,有人看到他護送謝遜家小上了光明頂,然後便再也沒有下來。我想他不是死了,便是被軟禁在了光明頂之上。”
陳莽微微鬆一口氣:“謝遜能從他那裡學到武功,那他大概率是還活著的。明教果然不可小覷,竟然連空見都能製服,日後六大派圍攻光明頂的時候,要更加穩健一點才行。”
陳友諒瞬時瞪大了眼睛:“師父你要滅明教?”
陳莽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滿道:“師父有這麼喪心病狂麼?明教還有搶救的價值,連教主我都替他們選好了,為師是想滅了其他四大派,再順手乾掉一些不老實的小門派。”
陳友諒:“……”
這更加喪心病狂好嗎!
明教在武林中名聲不好,被人稱做魔教,滅明教好歹是出師有名。
您到好,直接就要對武林正道下手了,喪心病狂都不足夠用來形容您了!
看著徒弟一臉懷疑人生的樣子,陳莽道:“你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那些門派什麼樣你應該有所了解,要想百姓們日後有好日子過,這些毒瘤堅決不能留。”
為了天下百姓,德高望重的師父都不惜背上殘害武林同道的罵名。
做為師父的大弟子,自己又有什麼不敢做的!
陳友諒一陣沉默,再次抬起臉時,眼神已經變得無比堅定:“回去我就籠絡幫中敗類,到時把他們全都派去。”
陳莽露出個滿意的笑容,旋即眼睛發光道:“這就對了,要做成這件事,錢財萬萬不可或缺,你回去後儘快將丐幫的財物掌握在手中,好用來收買他們,順便再用這些錢練一支精兵出來。”
看著轉眼就謀奪起丐幫財產的師父,陳友諒心中剛剛生出的敬意轉瞬消失無蹤,滿心無語道:“徒兒知道了。”
兩人又聊了會兒,陳友諒告彆陳莽,連夜趕回了丐幫分舵。
此時,王難姑也轉醒過來。
得知丈夫和陳莽聯手欺騙自己,王難姑頓時氣得暴跳如雷,鬨了一陣後,撲在胡青牛懷中大哭起來。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死過一次的王難姑,總算知道了什麼才是對她最寶貴的東西,從此再也不和丈夫爭勝,兩人在蝴蝶穀中過起了恬靜的日子。
陳莽弄丟了張翠山,怕回去被張三豐毆打,寄出一封書信到武當山,說自己要去雲遊江湖,背地裡躲在蝴蝶穀之中運籌帷幄,連頭也不冒。
如此一晃眼,便是十年過去。
直到張三豐百歲壽辰臨近,這才走出了蝴蝶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