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院子中偶爾響起幾聲蟲鳴。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從房中出來,從二樓一躍而下,上百斤的身子落在院中,絲毫響動都無。
柔和月光的映照下,讓她本來就圓乎乎的下巴不見了輪廓,赫然是鏢局新來的鏢師滄月。
滄月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下各個屋中的動靜,平穩的呼吸聲和打呼聲交雜在一起,顯然眾人都已經熟睡。
微微鬆一口氣,滄月躡手躡腳的朝著到陸三金的收藏室走去,走到門口,她猛地發覺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響起哢嚓一聲響動。
滄月心頭一凜,立即察覺到了不妙!
這次她是被東廠督公派來偷畫像的,來之前已經調查過了鏢局的所有人員,從總鏢頭溫良恭,到戰力最低的糊糊,這幾人裡好像沒有人擅長機關陷阱……
滄月平穩呼吸,在心裡默默給自己催眠了起來:這是個小機關,這是個小機關……最多隻能觸發警報,我有足夠的時間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將畫像偷走,滄月,加油,你可以的!
一番加油鼓勁之後,滄月用力一握拳,做出一個蹲踞式起跑的姿勢,接著腳下發力,猛地躥了出去。
“轟!”
驚天爆炸聲響起,一股熱浪襲來,衝天的火光轉瞬升起,立刻將滄月整個人炸飛了出去。
滄月人在空中,橫著身體旋轉一圈,落地之後,已經變成了個小黑人,一臉黑灰的張開嘴,緩緩吐出一口黑煙。
緊接著,各個房間的燈光亮起,滄月暗道一聲不好,連忙撞破屋門,衝入了收藏室之中。
下一瞬,一張滿是唏噓胡渣的國字臉出現在她的跟前,麵無表情道:“你來了。”
滄月猛地嚇了一跳,隨即認出了鐵錚來,神色略顯驚慌的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鐵錚眼含笑意道:“你說呢?”
滄月腦筋一轉,道:“你也是來偷畫的!”
“答對了一半。”
鐵錚高深莫測的一笑,拿起一幅畫,打開窗戶跑了出去。
滄月見狀不禁心頭一顫,知道時間緊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隨便找了幾副少女畫像,抱起來就往外跑去。
剛一出門,鋪天蓋地的石灰粉便落了下來,滄月連忙閉上眼睛,屏住呼吸往前跑去。
跑出幾步,一麵大網罩頭落下,將她網了起來。
盛秋月、溫良恭和呂青橙三人一人扯著一角漁網,圍著她迅速轉圈,轉眼便合力將她給綁了起來。
陸三金在一旁焦急的大叫道:“畫,我的畫,都輕一點!”
呂青橙白眼道:“輕一點就讓她跑了。”說著上前一步,點住了滄月的穴道。
陸三金連忙上去扯開漁網,將自己的寶貝畫像拿了出來,見到畫像完好無損,這才鬆了口氣,問道:“你是誰派來的?”
滄月灰頭土臉的咳嗽幾聲,模樣顯得十分狼狽,但仍舊底氣十足的道:“你們最好把我放了,我是東廠的人,奉命來取一副少女畫像。即使你們殺了我也沒用,如果我拿不到畫像,還會有更多高手過來的。”
陸三金臉色驟然一變,已然明白了她是受何人指使。
能指揮東廠的,除了東廠的督公,也就隻剩下他的前女友,當今的聖母皇太後一人了。
當年陸三金為了擺脫父親的控製,遠渡重洋去到了國外,在泰晤士河畔認識了她的前女友。
隻可惜造化弄人,最終兩人沒有走到一起,前女友家道中落,被送進宮裡選秀女。
結果他的這位前女友被成功選上,一年升為昭儀,生下兒子後升為貴妃,皇帝一死,經過一番明爭暗鬥成了太後,如今垂簾聽政,權傾朝野!
而她想要的,應該就是當年他在泰晤士河畔為她畫的那幅素描,這幅畫作為太後的黑曆史,要是落入彆人手中,很有可能成為攻訐她的武器,自然不能流落在外。
得知了真相後,陸三金神色複雜的一歎,說道:“放開她吧,我這就去拿畫像。”說著轉過身,神色黯然的朝著收藏室走去。
另一邊,陳莽已經追上了鐵錚,右手一彈,一道指勁激射而出,瞬間點中了他後背上的穴道。
鐵錚驟然被定住,身子一個前傾栽倒在地。
陳莽笑吟吟來到了近前,將鐵錚翻了個身,嘖嘖道:“老臭蟲,你這招渾水摸魚不行啊。”
鐵錚不憂反喜,爽朗的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老臭蟲也是這麼說的,我不信你真有這麼厲害,就來親身試驗了一下,結果下而易見,這次我又輸給他了!”
陳莽聞言臉色一變,在鐵錚臉上摸了摸,發現他根本沒有易容,瞬間就瞪起了眼睛來:“你不是楚留香?”
鐵錚大笑道:“我怎麼會是楚留香,我明明是胡鐵花啊!裝了一天麵癱,可累死我了,快給我解開穴道!對了,你身上有酒嗎,一天沒喝酒癮犯了!”
陳莽哭笑不得的解開他穴道,眯起眼睛朝著鏢局方向看去:“聲東擊西,李代桃僵,這個老臭蟲,一個盜賊不好好研究偷竊技術,居然研究上兵法了!嗯,不能讓他太得意了!”說著掏出一個起爆器,按下了開關。
轟的一聲爆炸聲在遠處響起,楚留香淒慘的聲音瞬間響徹了附近街道:“你妹的,又來這一招!”
胡鐵花一愣,一頭霧水的問陳莽道:“你把他怎麼了?”
陳莽笑道:“沒什麼大事,本捕頭****,見天太熱,替他把衣服給脫了。”
胡鐵花噗的一聲,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接著趕緊施展輕功往前跑去,一臉興奮道:“上次他裸奔沒看到,這次可不能再錯過了!”
事實證明,一個人是有可能在同一個地方栽倒兩次的,像是楚留香裸奔了兩次一樣,胡鐵花也完美錯過了楚留香的兩次裸奔。
當他們回到鏢局的時候,楚留香已經換上了一身陳莽的衣服,一臉鬱悶的坐在大廳裡喝起了茶。
胡鐵花見狀,滿臉遺憾的歎氣一聲:“唉,真是可惜。”
“可惜你個大頭鬼啊!”
楚留香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朝著陳莽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偷畫,而是要偷你的百寶箱?”
陳莽笑道:“我不知道啊。一直到剛剛胡鐵花自報家門,我才想明白你真正想偷的東西是它,因為隻有偷我比較看重的東西,才能讓你找回麵子,而恰好百寶箱裡被我裝了炸藥,所以這次你就自認倒黴吧。”
楚留香一臉悲憤的道:“竟然往自己的東西裡塞炸藥,你就不怕一不小心把自己炸了?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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