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隻有兩種人,男人和女兒。
世界上的語言不是在男人說女人,就是女人在說男人。
隻不過表達的方式,和側重點不一樣而已。
花園裡,姑娘們說起朱五來,壓低克製的聲音下,是滿懷崇拜的欣喜和無限遐想。
朱五是個傳奇,一個要餓死的乞丐,最卑微的流民到大漢的國主。
這個人雖然是刀兵起家,可是身上沒有煞氣,不是不懂風趣,不通情理殺人如麻的武夫。
他不濫殺,他保護百姓,他不好色。
他善待義妹,紅顏一怒和義父決裂,他不在乎世人的非議娶了一個商人的女子,並且到現在為止,也隻有一個妻子。
他的種種在民間流傳,不知不自覺之間給朱五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世上的人,都喜歡英雄,尤其是喜歡朱五這樣貼近平民,但是一遇風雲便化龍的英雄。
“我聽說漢王雖然出身低,可是喜歡讀書呢?”巧兒圓滾滾的眼睛瞪著,對身邊的少女們說道,“京城裡,好幾處都有漢王提的詩呢?”
邊上一個小女眼睛發亮,“寫詩!武可安邦定國,文可揮毫潑墨,漢王真真了不起!”
“他看起來很隨和,很喜歡笑!”湘蓮也嬌羞地說道,“昨日我見到他,其實他一點架子都沒有。”
“嗬嗬!”
院子裡,這些少年們嘰嘰喳喳的說著。
院門口,側耳傾聽的陳家老爺,滿臉鐵青。
他身邊,站著的陳家長子也是滿臉古怪。
“不行,明天一早就送鄉下去,不能在城裡待!”陳老爺氣道。
“那....如果真是漢王看上了妹妹.......”
“看上也不行,他還能明搶?”陳老爺怒道,“漢王不是殘暴之人,我陳家不結親,他也不能怎樣!”
“那咱家的生意.......他可是漢王.......”
聽了兒子的話,陳老爺滿臉糾結,胡子眉毛都皺在了一起。
好半晌長歎一聲,“先送回去吧!若真是看上了,到時候再說。要是沒看上,城裡的風言風語壓死人!”說著,再次無力的歎氣,搖頭離開。
父親走了,陳家長子看看院子中,笑語顏開的妹妹。
“這是好事呀!妹妹嫁個英雄多好!陳家也有靠山!”
想著,他臉上忽然露出笑容。
“爹就是死腦筋,妹子嫁給了漢王,他不就是漢王的老丈人,我不就漢王的大舅哥嗎?陳家起碼又有百年的風光!”
~~~
噓!
朱五豎起手指在唇邊,身邊幾個衛士屏聲靜氣。
風吹過,樹林中的葉子嘩嘩地響。
視線中,一頭野豬帶著小豬仔在沼澤裡打滾。
清晨的眼光,從樹林的縫隙宣泄到林中,滿是五彩的斑駁。
朱五一早起來,帶著幾個侍衛上山來打野豬。
打獵一直是華夏古代貴族的傳統,而打獵也一直是貴族們用來培養子弟軍事才能的重要手段。
當然,貴族那種打獵,學名是圍獵,講究的是大規模的配合和以騎兵為主的衝鋒,收割,合圍還有最後的殲滅。
唐之後,華夏的社會階級結構發生轉變。
貴族這個詞,開始消亡,平民出身的人通過科舉,開始占據主流。
讀書人隻在乎書本上的道理,武將世家被刻意打壓,打獵這個事慢慢的就被人遺忘,或者說被人淡忘了。
華夏人,也不複漢唐的勇武好戰。
打獵成了單純維持生計的手段,而軍中的將領最喜歡的就是,當過獵人的兵。
這也是朱五第一次打獵。
是昨天郭小四那條野豬腿的滋味,喚醒了他對於征服的自然的野望。
呼,朱五深吸一口。
微風中,半蹲在草叢裡端起燧發槍,用照門瞄準了視線中撒歡的野豬。
哢,一聲輕響,擊錘被拉開。
似乎聽到了聲音,沼澤中的野豬忽然抬起頭,警惕的對著朱五潛伏的方向張望起來。
野豬嘴裡哼哼幾聲,小豬們圍到它的身邊。
呼!呼!呼!
朱五調整這自己呼吸的節奏,慢慢的放鬆肌肉,手指搭在了板機上。
他的槍,是工匠坊的工匠用手打磨,精心鑄造的步槍,萬中無一的步槍。
砰!後坐力讓朱五的肩膀微微一震。
白色的硝煙中,尖頭彈丸旋轉而出。
哼哼哼!沼澤裡的野豬在槍響的一刻撒丫子想跑,但是剛動起來,巨大的身體就騰空而起,在沼澤的泥水中痛苦的翻滾。
隨後,撲騰兩下,艱難的帶著小豬仔朝林間走去。
“中了!”朱五咧嘴笑道,“跑不遠,上去拎回來,晚上吃烤肉!”
親衛們笑著衝過去,這些淳樸的漢子,不咋會說話。
隻有朱玉應景的豎起大拇指,“爹,好槍法,好槍法!”
朱五得意的大笑,“我故意沒打他腦袋,而是打的它身子。”說著,看看手裡的槍,“這一槍沒能當場打死它,可它也跑不遠。你看看郭小四昨天打那野豬,渾身跟蜂窩似的,全是槍子。那哪是打獵,那他娘的是槍斃呢!”
朱玉笑道,“四叔哪能和你比!”
蹲在朱五身後的郭英黑了臉,咣給了朱玉一腳,“昨天數你小子吃的歡!”
“主公,找到啦!”
遠處,幾個侍衛抬著野豬從林中深處出來。
“回家,吃豬肉!”朱五笑道。
但是腳步剛剛邁動,忽然警惕起來。
風,沙沙的吹過。
右邊的林中,一頭黑色的熊,站立起來望著這邊。
不隻是朱五,其他人都看到了。
“姥姥地!”郭英直接端起槍。
砰!硝煙彌漫,那黑熊先是一愣,隨後回身就跑。
“啥破槍?沒打著!”
“你那是師娘教地槍法吧!”
朱五恨恨地,“上馬,追。老子要熊皮!”
~~
駕,駕!
戰馬,在林中穿行。
騎士們遠遠追逐著黑熊,把它驅趕到布下的埋伏圈內。
吼,黑熊憤怒的咆哮,它的身上已經紮了幾隻箭鏃。
可是它空有一身武力,對追逐它的騎士卻無可奈何,隻能不停奔跑。
嘩啦,黑熊竄過樹林中一人高的野草,眼前的形勢豁然開朗。
但是身後的追兵還在,黑熊怒吼著張嘴,白色的獠牙上滿是憤怒的唾液。
吼!
律律律,前麵一匹馬受驚的聲音響起。
這時一條大路,大路上慢慢行來一隻車隊,馬車的挽馬見到了狂暴的黑熊,頓時開始驚叫。
“路上有人?”朱五騎馬從林中出來,“上去,彆讓這畜生傷了人!”說著,縱馬衝了過去。
騎士們揮舞兵器,拿著弓箭向前。
黑熊在短暫的觀望之後,毅然的衝向了路上那些馬車。
律律律律!
挽馬驚恐的退卻,掙紮,奈何身上的轡頭束縛著它。
“保護小姐!”車隊中幾十個漢子抽出兵器,擋在黑熊前進的路線上。
吼!
黑熊一聲吼。
挽馬繼續掙紮。
“阿!”馬車劇烈的搖晃之中,一個芊芊身影從馬車中甩了出來。
“小姐!”下人們驚恐地大喊。
可是那熊已經衝了過來,渾然不懼護衛的腰刀,一陣風似的衝過來,幾個護衛的慘叫聲中,已經衝到了地上的少女身前。
少女恐懼的閉上眼。
可就在下一秒,衝鋒黑熊發出痛苦的叫聲。
手持長槍的騎士,直接用長矛洞穿了它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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